第55节
倒是陈母心疼她,总是帮她做衣服。 至于如今陈宁宁身上带着的帕子,多半都是喜儿她们想办法弄出来的。 喜儿虽说性格外向,跟什么人都能聊到一处,可她却也有几分特殊本领。 似乎还曾在真正的大宅院里做过大丫头。缝纫,刺绣,打络子,勾头花,无所不能。 而且,投壶、双陆、斗花斗草,她也都很会玩。 若不是宁宁一心只爱看农书,喜儿都想教她一些简单的行令赋诗了。 宁宁就算不喜欢,可耐不住喜儿兴致高呀。一旦有空了,便要组个局出来。 若是宁宁不玩,她们就是三缺一,香儿便会来求她了。 宁宁少不得也加入到这些游戏中。 她也曾心下怀疑过,喜儿给她缝的香囊,绣的帕子,打得络子,是不是太过精致了些?玩得这些游戏,是不是也太贵女了? 偏偏就只有她自己怀疑,月儿就算绷着面皮,做不好,每次也都会一脸认真地参与其中。 好像她也喜欢得紧,居然还跟喜儿学起刺绣了。 那香儿更是对喜儿充满了崇拜。 喜儿说什么好,香儿便也跟着附和。 这几日,就连香儿都能绣个花样子出来,还说将来也要帮衬庄主绣帕子呢? 陈宁宁本以为这些,都不是很相干的事情。 若当真需要缝纫,将来赚钱了,大可以招一些熟练的女师傅过来,负责制作他们的衣服,也就罢了。 可曲老爷子却在私下里,求到她面前,千万让香儿多跟喜儿学些本领。 香儿将来未必会遇见张槐那样的男人,也未必走她娘那条路。也是可能会嫁人的。 这样一来,多学点本领,到婆家也能被高看一眼,少受点委屈。 陈宁宁自然不会反驳,最后只得依了他们的意思。却也没有多大兴致。 或许,庄上也有人给她家里送消息。 陈母竟也对宁宁说:“将来你嫁人也好,招赘也罢,等你把庄上的买卖做大了。自然要同那些有身份的人往来。 到那时,若有聚会,大家一起玩耍。你若不会,或者做得不好,反倒被人小瞧了。于你的买卖也不好。倒不如跟着喜儿,多学点花样。” 好嘛,还是全方打击,一起敦促她学习? 刚好入冬后,庄上的事情少了许多,宁宁便随着她们去了。 这次难得遇见厉琰,又有那么一口大山猪,自然是不必去猎其他山猪了。 众人便移步到半山庄上。 由于之前,宁宁很喜欢热热闹闹来个烤肉聚会。 如今一见他们满载而归,庄上那些人都纷纷围了上来。 若不是厉琰面容冷峻,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并且站在宁宁身边。 此时早有那顽童,跑上前,跟庄主打招呼了。 没办法,陈宁宁看着厉琰都快被庄上的孩子给吓哭了,只得加快脚步,把他带进了院子里。 总不能让他一直穿着带着血污的衣服,便又让落葵,带了厉琰去陈宁远从前住的屋子,取件干净衣服,给他换上。 若是以往,早有人把这事拦下来了。 九爷身份尊贵,哪能穿平民的旧衣服? 可惜刚经历了那场危机,厉琰的手下早就把陈宁宁当他身边亲近之人看待了。 自然是陈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更何况,九爷自己也并未反对。 陈宁宁也是个细心的,方才就打发人回来提前烧了热水。 厉琰来到陈宁远的房间,也来不及细看,便看见了一个木制浴桶,上面正冒着热气。 落葵站在一旁,干巴巴地解释道:“庄主说,厉爷这样定然很难受。既要换衣,不如先梳洗一般。” 厉琰看了那浴桶一眼,又说道:“那布包又是何物?” 落葵便又说道:“是庄主弄得沐浴包,里面装了些草药。说是缓解疲劳,舒缓心情用的。秋天里备下了不少。我小妹也去央庄主准备了一些。” 厉琰听了这话,便点头说道:“罢了,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来。” “好。”落葵很快领命离开了。 空荡荡的屋里,厉琰突然喝道:“退下。” 一时间,黑影闪动,当日轮值的死士,到底离远了。 厉琰又上前,摸了摸浴桶里的热水。 想到山猫儿也经常用同样的药包跑澡,不知不觉,他便放松下来。 若是以往,他防备心强,宁愿自己脏着,也不愿意在别处沐浴更衣。 如今却当真褪去了衣服,跨进了那只木桶里。 闻着那股药草的香味,一时又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被蒸开了。 他又撩了水,洒在脸上,当真是舒服又自在。 厉琰突然想在自己的私宅里,也弄出一个适合洗澡的大浴池。再找专人,也调制出一些沐浴用的药包来。 就这样,厉琰清洗了大半天,只觉得通体舒畅。这在起身擦拭了一番。又在衣柜里找衣服。 他跟陈宁远年龄相近,身形也差不多。 宁远的衣服,厉琰倒是也都能穿身上。 只可惜平日里,厉琰喜欢一身黑衣,宁远却习惯文人打扮。再加上,他前些年春风得意,便喜欢一些白色浅色系的衣服。 后来出了事,宁远的心思已然不再穿戴上,随便母亲给他缝制新衣,从未挑剔过。 陈母自然还是按照□□惯,给他弄些浅色的书生衣服。 厉琰看了许久,到底找了一件深蓝色布衣袍,看着稍微好些,便拿出来换上了。 又对着铜镜,用一支玉簪束好头发。 都弄利落了,这才缓缓走了出来。 刚好他出来时,陈宁宁已经拿出了压箱底的宝物,正在往烤熟的肉串上撒佐料。 一见厉琰来了,宁宁便回身,笑眯眯地说道: “总算来了,快来尝尝这烤肉。” 说到一半,她就说不下去了。 厉琰这副书生装扮,未免有点太犯规了。 陈宁宁的颜控属性好像又严重了,她真的很喜欢俊俏小书生的这一套。 第48章 合伙做买卖吗? 宁宁也没想到, 厉琰一身蓝色布衣,束起头发,嘴角微微扬起, 安静又优雅地从人群里走出来。 一时间, 所有人或物都成了背景,唯独他一人是那般眉眼如丝, 面若冠玉,看上去就好像一幅画。 像历琰这般浑身充满桀骜不驯的人, 此时却温和到不可思议。 反倒弄得陈宁宁一脸懵圈。 她甚至忍不住在心中呐喊, 这一脸乖巧老实的模样, 也太犯规了吧。莫不是忘记了, 他刚刚一刀斩杀大野猪,还叫嚣着要撒野来着? 偏偏历琰就像故意的, 缓缓走到她身边,随手便拿起了她手中的肉串,挑眉问道:“这便是你压箱底的宝物?” 不管怎么说, 陈总也算是久经名立场的老油条,她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无论何时都不会倒。 就算有人使用美人计, 故意撩她, 陈总也能如老僧入定一般, 心如止水, 保持足够冷静。 就算“小妖精”长相正得她心, 又故作不经间用手臂碰到她的手臂, 大臂一展, 显示了臂膀的温暖,陈总也能刚正不阿地不吃他这一套。 就在陈宁宁在心中默念马列主义,毛概, 邓论,四个现代化建设的时候,历琰自然也看见肉串上那厚厚一层砖沫般的佐料了,那是他从前根本没吃过的。 若在往常,他根本不会吃这古怪东西。可此时看着身旁那姑娘一脸游离在外,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夕的样子。 他又忍不住有些开心,于是拿起那肉串,便咬了一大口。 陈宁宁这时终于找回了状态,再定睛一看,肉串上那厚厚一层辣椒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连忙叫他:“快吐了,吐出来,这已经不能吃了。” 历琰这时也发现了,她的压箱底宝物竟是一味辛料,而且辣的不行。 只是他从小深受太子教诲,学会了餐桌礼仪。自然不会在人前做出丢丑之事,就算舌头都麻了,还是面不改色硬吃了下去。 反倒是陈宁宁吓坏了,连忙敲他脊背,“吐掉,赶紧吐掉,这得辣死了吧?” 见他仍是面不改色地装样,陈宁宁急忙找到水,喂给他喝。 兄长教他如何吃东西,别做小狗;她却说不喜欢,就可以吐掉? 历琰看着她,一时都忘了反应。 陈宁宁快要急哭了,干脆把茶碗送到他嘴边,又说:“冲下去就会好些了。” 历琰就着她手,一饮而尽,宁宁仍是很急。 等他连喝几碗水,她才问道:“如何了?你该不会,再也不想吃辣的了吧?” 历琰看着她,嘴巴还有点肿,像是亲吻过的样子。偏偏他眼神很乖,眼圈还带着点红,略有点委屈的样子。 陈宁宁见他这般,越发后悔起方才太大意了。上佐料时,本不该分心的。 这时,历琰却哑着嗓子说道:“不会,很特别的味道。” “这是……”辣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