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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有山有水,水边建小亭,飞檐翘角,四角攒尖,是古典建筑的风格。石子小路蜿蜒出别致的图案,路尽头,程嘉溯背对着我倚靠在一根亭柱上,低头看着水中锦鲤。他明明有着最西化的容貌,却在此时与这东方园林相得益彰,毫无违和感。 我跑得气喘吁吁,一下子打破这种宁静,不由心下懊恼。他回头皱眉: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我喘了一会儿,走到他面前:谢谢您! 趁我低头的时候,他伸手在我头上揉了一把,又很快收回去,等我抬头,他已经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深沉道:哦,不客气。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调皮的一面,我一下子笑出声来,才生出来的忐忑烟消云散。 大约是我笑得太欢畅,他严肃地盯了我一会儿,也跟着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摇头,半真半假地抱怨: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 我笑盈盈回答他:我智商是149,无论如何划不进笨的范畴。您若是想指责我在人际关系方面的迟钝,可以说:就没见过你这么不通人情世故的女人! 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这么认真做什么?还真是不通人情世故啊 冲我招招手:过来。 我按捺住心中欢欣雀跃,上前两步,被他握住手,并肩站在一起,看着水中上下翻腾的锦鲤。他的手修长温暖,我早该意识到在我病得昏昏沉沉之际,喂我喝水的就是这双手,而不是安然。 一想到是他,喜悦就如同上涨的潮水,一层层漫过心头,几乎要经由眉梢眼角溢出来。手上微微用力回握他,我做梦一样,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是他,真是太好了。 傻笑什么呢?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面对面站立的姿态,他伸出一根手指落在我嘴角,我这才发现自己笑容满面。 抿抿唇,努力想把傻乎乎的笑意压下去,还未等笑靥弧度平直一分,因为近距离欣赏到他惊心动魄的美貌,嘴角又忍不住扬起来。 他板起脸:不许再笑了。 我很高兴,我心里有大片大片的花朵在绽放,醺然如醉,程嘉溯,我真的很高兴。 那对深碧的瞳子里忽然起了风暴,他忽地捧住我的脸,一字一顿地咬牙威胁:张梓潼,你敢再笑一下,我就要亲你了。 我被迫仰着脸,心境却与半个小时之前完全不同。缓缓闭上眼,露出八颗牙齿的完美笑容。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感受到男人炽热的气息逼近,仿若即将爆发的火山,炽热的岩浆在平静地表下奔涌,下一刻就要天翻地覆,将他与我完全淹没。 正文 028 模特小妖 蝴蝶轻柔地停驻在花枝上。 四片灼热的唇瓣相贴,随后被他紧紧箍住腰间,深吻下来。 是魂牵梦萦的那个人啊我以为越溪宾馆那一天过后,自己并没有沉沦于那惊人的快感,直到此时再次接触到这个火山熔岩一样的男人,才惊讶地发现他出现在每一日每一夜最深沉的梦里,他的影子从未远去。 他一手扣着我后脑勺,甘美的滋味化作酥麻游遍全身,忽而脑中清明,用力抓住他上臂,指甲紧紧抠进皮肉里。 他吃痛,嘶!了一声,停下动作。两个人额头相抵,喘息了片刻,他问我:怎么了? 我声音软成了一滩桂花蜜,手指隔着衬衫点在他肩头:听说这里有一个牙印? 他捉住我的手指,在那里轻轻滑动,声线魅惑:你咬的,想看么? 我脸一红,连连摇头:不看! 他低笑出声,亲吻着我的唇角,含混不清道:那这样呢,还要么? 我不答话,主动偏头衔住他线条精致完美的薄唇,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答案。他呼吸一紧,加深这个吻。 蓦然间,一段钢琴曲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响起。我感到一阵恼怒,程嘉溯亦不例外,他唇角紧抿,像是随时要将手上那款VertuDiamond扔进水里喂鱼。 好在屏幕上显示的来电让他及时控制住了恼怒的情绪,他接起电话走到一边,听了两分钟之后,沉沉地嗯了一声,吩咐那头:我马上回总部,你通知公关部控制住事态,联系媒体让他们不要乱讲。 紧接着,他挂掉电话,望着我叹口气:我有急事要回总部一趟。 嗯。我心里感到一阵强烈的不舍,但还是做出正确的回答,既然是急事,你快去吧。 他猛地抱住我,在我耳边道:好好工作,等我处理完那边,回来看你。 我唇边绽开微笑:好。 都是有事业的成年人,我不可能像初涉爱河的少女一般,不讲理地请求他留下来,又或是他到哪里都要跟着。做好手头的事情,才是我对他最大的支持。 他放开我,大步离去。我怔了怔,快步赶上去,只来得及看到他上了车,眉头紧锁,同开车的安然说着什么。 我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思索着那个叫周玫的人带来了怎样的消息,才会令他露出那样神色。只是我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了,仅有的信息只是通过各种媒体得到的八卦,我这才意识到,其实我完全不了解他是怎样的人,他的生活,他的朋友,他的事业,他的敌人我一无所知。 思索半日无果,恰好有实验员找到我,说是对某一处实验设计有疑问。我摇摇头,赶走纷乱的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到实验上来。 什么问题? 这里,我认为换另外一种试剂效果更好。 我有考虑过你说的情形,但请你看之后的两个步骤,那种试剂会对这两步造成一定的破坏,所以我更倾向于使用现在这一种。 如果换试剂的话,我们可以更改随后两步步骤,并将他们的添加剂换成另一个人接口,滔滔不绝地说出他的想法。 在得到程嘉溯的激励后,实验员们很快找到了各自的位置,详细阅读了我的实验计划,一扫先前心不在焉,凡是疑虑都提出来,与我一一讨论,直至在理论上臻于完美。 这项工作耗费了我们半个月时间,数十人废寝忘食,每天都因为理论之争探讨到深夜,爆发了一场又一场激辩。不同于先前我一个人试图说服他们时候的无助,这种学术上的争执令我十分快意,如鱼得水。 每天早上一睁眼,我都要边洗漱便为这一天的问题打好腹稿。而在结束一天的讨论后,要为了新暴露出的问题查资料,要吸收新的知识,半夜两点之前,不会睡觉。 不止是我,参与YOUNG项目的所有人都陷入了这种近乎疯狂的状态,别的项目实验员有时在食堂遇到吃饭时还不忘争吵的我们,也会打趣:你们什么时候吵出个结果啊? 更有促狭一点的,干脆在一旁出主意:哎我觉得你们可以放弃现有步骤,按我的这种方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