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妻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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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晚忐忑的坐在了徐氏身?旁,这是来府上第一次离她真正意义上的婆母这般近。 “你…可?想离开?”徐氏声音平静,单刀直入问。 姝晚瞪大?了眼睛,呼吸有些急促,她张了张嘴却未发出声音。 “我并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让未来的新妇受委屈。”徐氏主动解释。 姝晚不解,委屈?那般家世的女子怎会受委屈,她不大?明白。 徐氏也?未多解释:“三日前,你阿弟要闯进府上寻你,守门的侍卫把人打了出去,郡主率先知?晓了此事?,暗中叫人把你阿弟打了一顿,并瞒了下来,我也?是今日才知?晓的此事?。” 姝晚一怔,仿佛听错了般,颤抖着声线问:“我……我阿弟如何了?” “伤的有些重,恰巧刘妈妈路过把人捡了回去,你…改日去看看罢。”徐氏迟疑了一番最终道。 豆大?的泪珠积攒在了眼眶里,姝晚坐在椅子上无?声的哭泣,“奴婢……明日可?能去一趟?”姝晚小心翼翼的提着要求,那般模样是连徐氏都看了会心软的委屈。 “我会叫刘妈妈带着你去。” 嗯 徐氏凝神打量着她,不得不硬起心肠,这个女子留在府上未来绝对是个祸害,如果她来做这个恶人,推波助澜一把换去她儿与新妇的琴瑟和?鸣,她愿意去做。 “你在砚儿身?边伺候了许久,可?用药了?”徐氏突然问。 姝晚还沉浸在伤心之事?中,恍惚的听到了徐氏的话:“什么?什么药?” 徐氏红唇轻启:“避子汤。”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晚上,似是许多事?都冒出了头绪,姝晚已然麻木。 “未成婚的哥儿,不可?有庶子庶女,这是不合规矩的,故而若是哥儿们身?边有了伺候的人,府上每日都会送去避子汤,直至哥儿成婚。”徐氏无?情道。 她知?晓她的儿子,应当?是用了药的,言尽于此,徐氏未在逼她,静静的瞧着她离去。 第29章 姝晚恍恍惚惚的往回?走, 明荷在一旁扶着她,神思变得迟钝,这些日子接受的打击已经太多了?, 姝晚头一次生出了若是那时未救他, 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了?的想法。 或者在那时他提出要娶她,她不会鬼迷心窍的答应,那么她今日也就不会沦落到这鬼地方做通房,阿弟也就不会受伤, 无尽的悔意充斥在姝晚心间。 她面色逐渐平静下来,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出府瞧阿弟,姝晚自觉不是什?么娇贵人儿,在一切都涌来后并不会以泪洗面,伤心欲绝。 明荷张了张嘴:“娘……子。” “此事你也知晓,对吗?”姝晚淡然的问她,好似只是随意闲聊, 方才的震惊已然不见, 明荷心颤颤, 有些拿不准她。 “……是,府上伺候娘子的女使们都晓得。”明荷胆战心惊的说, 姝晚回?想起了?刚到宅子里的那几日,早上被端来的“补药。” “原来如?此。”姝晚喃喃。 “晚晚。”突然, 熟悉的轻唤声入了?姝晚的耳朵, 闻时砚匆匆忙忙地闪到她身前,陡然握住了?她的手, 细细瞧去额角还渗着汗意。 “母亲唤你说什?么了??”闻时砚近乎逼问的对她说话?。 夜幕低垂下, 姝晚神情分外?平静的摇了?摇头:“没事,阿弟受伤了?, 被大娘子所救,明日我打算出门去看?看?阿弟,大娘子允了?。” 闻时砚一怔:“我不知……”,姝晚打断了?他的话?:“不关你的事。”,她面上瞧不出一丝责怪之意,也瞧不出担忧之感,平静到闻时砚生?出了?怪异之感。 他迟疑:“我叫人给你送些金疮药来,再带个大夫去。”,他犹豫的间隙在思索道歉,可二十?年的岁月中他从不晓得低头是为何物,道歉是为何物,故而思索了?几许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姝晚点点头:“奴婢谢世子爷。” 闻时砚那股怪异的不悦又重了?几分,明荷自觉跟在二人后头,闻时砚则与姝晚一路无话?的回?到了?桑宁居,姝晚转身:“夜深,世子爷回?去歇息罢。” 闻时砚却越过她,往屋内而去:“今夜我歇在这里。” 姝晚却是不大愿意的,闻时砚歇在这里,意味着今晚要伺候,也意味着明早要喝那玩意儿。 可她没法说,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姝晚静静的跟在了?身后,脱衣、梳洗、伺候,二人有段日子未同房了?,闻时砚一只腿曲起,胳膊搭在膝上就这般凝神瞧着她的背影,婀娜身段蜂腰玉颈,在昏黄的烛火下叫人口干舌燥。 姝晚吹灭了?灯,上了?床,躺在了?床榻外?头,黑夜里感官无限放大,闻时砚翻身覆在上方,一道炙热湿润的触感落在了?她的颈侧。 姝晚闭上了?眼,一道泪痕从眼尾滑落,闻时砚凶狠异常,像是要把人嵌入体内。 夜深至极,姝晚原本已经沉睡,迷蒙间却又被翻了?过来,她实在累极,便未去推拒,但还是察觉到有一物缓缓推进,蓦然间风卷尘浪。 攀上极乐时有道声音在她耳边呢喃:“晚晚,再等等我,再等等我。”声音带着低哑,好似蕴含了?无尽的缱绻。 姝晚累极了?,眼皮子睁不开,心下却自嘲,等什?么?等着做你的妾吗?想完便沉沉睡去了?。 翌日她睁开眼时,外?头已然大亮,一时日光照眼,姝晚只觉喉头干渴异常,挣扎起了?身,突然一处温润触感在脸颊上格外?明显,她睁开迷瞪的眼睛,俊朗的面庞出现?在她眼前。 她还未反应过来,闻时砚摸了?摸她的脸,瞧着她的神色有些不解:“怎么了??” 姝晚收起了?不清醒的依赖,神情又恢复了?淡然:“世子爷怎的还未走。” 闻时砚却道:“今日休沐,我陪你。” 姝晚心里清楚,恐怕是她昨日说了?要出府去瞧阿弟,所以今日闻时砚才守在自己身旁。 闻时砚突然道:“下个月,新妇会进门,虽然我与涵儿订婚在前,但你亦……很重要。”闻时砚话?说的不自然,似是第一次说这般亲密话?。 “涵儿性情纯善,不似她母亲蒋大娘子那般火爆,你无需担心。”闻时砚尽可能的安抚她。 姝晚心中尽是漠然,她虽出身乡野,父亲是个读书人,哪怕家中再穷,给她们姊妹灌输的皆是宁为穷□□不为富人妾的思想。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真的要与另一个女子共侍一夫,心中排斥之感愈发严重,但她忍着难受勉强笑了?笑:“奴婢晓得了?。” 用过早饭后姝晚便出发去了?刘妈妈家中,府上的车夫对地方倒是一清二楚,想来是得了?授意,闻时砚当真如?他所言,寸步不离。 但姝晚已然顾不上他了?,迫切的要见阿弟。 一盏茶后马车停在了?一处巷子前,姝晚急急下了?马车,把闻时砚撂在了?后头,往刘妈妈家奔去,老远的瞧见一大汉站在门前,瞧见姝晚后挥了?挥手。 姝晚小跑过去:“大哥可是刘妈妈的相公?” 大汉颇为憨厚,急忙道:“是是,娘子里面请。”他一边让开一边与她说话?,“人被打的伤有些重,但性命没问题,腿也没断,我前几日啊就在巷口把人捡到的,好好一后生?。”大汉话?里话?外?惋惜着。 姝晚脚步一顿,大汉投来了?不解之色。 “大哥,多谢你救了?我阿弟。”姝晚轻声道。 大汉摆摆手:“顺手的事儿罢了?。”,姝晚点点头快步进了?屋,闻时砚被她远远的撂在身后,见她一眼都未瞧他,心里的那股不舒服之感又涌了?上来。 屋内,尹书寒憔悴地躺在床上,盖着一床棉被,眼角唇边皆是青紫,姝晚当即眼泪便掉了?下来,她伏在床榻前,摸着他的脸,心中一紧。 闻时砚默默站在门口,大汉叹气:“我听我家娘子说,这后生?要去寻亲姐,硬闯国公府,但国公府侍卫肯定是不会放人进去的,把人便呵斥的赶了?出来,后生?蹲了?一日,结果?冲撞了?郡主的马车,被侍卫打了?一顿。” 姝晚埋头抽泣,虽然知晓闻时砚不可能帮她,但她依旧忍不住在这一刻泪眼朦胧的看?了?过去,闻时砚安抚道:“莫哭了?,大夫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次就算作一个教训,寒哥儿莽撞,冲撞了?郡主的车马,郡主性子一向狠厉,若他听我的话?,便…” 姝晚耳朵里充斥着闻时砚的说教与絮叨,咬着银牙,一时间浓重的恨意涌了?上来。 她的弟弟绝对不是那种莽撞之人,此事还有别?的隐情,姝晚想帮寒哥儿申冤,可她知晓没有用的。 “阿姐。”虚弱的轻唤响起,姝晚赶忙握住了?寒哥儿的手:“书寒。” 尹姝寒费力地说话?:“他们…他们不让我见你,还…打我,阿姐,到底发生?了?何事啊。” 姝晚流着泪,“没事,没事的,你先好好养病,到时候阿姐细细的跟你说。” 姝晚瞧着寒哥儿陷入了?沉睡,擦了?把脸上的泪,心中有了?决断。 “走罢,,我们回?去罢。”姝晚对闻时砚道,随即她对一旁的大汉说:“大哥,我阿弟就麻烦你了?,这里有些银子你收着。”,她掏出了?仅有的家当,却被闻时砚拦住了?手:“我已经留下了?银子,不必担心。” 大汉点头:“是啊,您放心,我定会把人照顾好的。” 姝晚放心了?,随即她与闻时砚一道回?府,路上她呆呆的看?着马车外?,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脸色分外?木然。 闻时砚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情于理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若非他一意孤行把人锁在桑宁居,错过了?出府探亲的日子,寒哥儿也不会冒着风险非要入府。 罕见的焦躁和心虚叫闻时砚愈发不安,他希望姝晚哪怕是怨他,骂他,都可以,但不要是眼前这般木然的模样。 到了?国公府,刚下马车葛忠便等在外?头:“爷,礼部的张大人递来了?拜贴。”,闻时砚眉心一抹不耐之色闪过,犹豫了?许久,“你先回?去,晚上我去桑宁居。”他轻声同姝晚道。 姝晚乖觉点头,待闻时砚走后敛下了?神色,转身便去了?紫鸣苑。 徐氏正翻看?采买的东西?,刘妈妈进屋来禀报:“大娘子,尹娘子来了?。” 徐氏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一脸了?然的样子:“把人叫进来吧。” 姝晚进了?屋,当即便跪了?下去,双手交叠,头实实地磕在地上:“大娘子,奴婢想明白了?,奴婢愿意离开世子爷,求大娘子成全。”声音坚定,没有一丝迟疑。 徐氏撩起了?眼皮,胸腔间松了?一口气:“既如?此,那便好,大婚前一日,我会帮你办妥,你只需等到那日坐上马车离开便好。” 姝晚头未抬起来:“多谢大娘子。” “记住,三?年不得踏足京城。”徐氏淡淡道:“这是我帮你的代价。” 姝晚答应:“大娘子放心,奴婢晓得。” 在闻时砚不知晓的时刻,二人的交易达成,三?年,足够闻时砚成了?婚,生?了?嫡子嫡女,到时候纳两房美妾,忘掉姝晚指日可待。 徐氏很敏感,她能察觉得到闻时砚藏在心底的私心,就如?他的父亲一般,一样的法子,一样的行径,就当是为了?帮另一个自己,徐氏也得把姝晚打发走。 姝晚回?到桑宁居后卸下了?力气,心中逐渐安定,整个人眉目间的郁气也散了?些,连带着晚饭也多食了?些,闻时砚有些诧然,随即想到应当是见了?阿弟,放心了?些。 用完饭后闻时砚在桌案后看?书,姝晚在一旁绣衣裳,她垂着头,一缕发丝垂落,侧颜美好,闻时砚的视线不自觉般落在了?她身上,出神地望着她。 “给我也做件亵衣吧。”闻时砚突兀的说。 姝晚一愣,随即看?向了?他,视线似是对他的要求有些不解,姝晚上次给他做的鞋一次也未见他穿过,后来某日在国公府便见到了?在他身边侍卫的脚上,姝晚觉着闻时砚应当是嫌弃的,毕竟她的绣活儿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好。”但她还是答应了?,在最后的这一月中姝晚尽可能的顺着他。 接下来这一月,离婚期越近,姝晚就越是安心, 反倒是闻时砚愈发的黏她,一时叫她差点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白日里,闻时砚派葛忠守着她,从衙署回?来后便待在桑宁居,寸步不离。 “手怎么这么凉。”闻时砚把她的手放在怀中捂着,那般温和细心的神态,姝晚有些不自然的想抽出来,却未能够。 “没事,今日降温了?。”姝晚敷衍道。 “降温了?便多穿些。”闻时砚尽可能的温柔道。 姝晚低声:“知道了?。”,同时她也有些不解,为何他就能够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般与她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