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厄 第34节
用池家那位长辈的话说,池蔚然就是头养不熟的狼。 不喜欢背负人情债,不喜欢把人拉进他的领地,更不喜欢其他人为此负责。 宁潇一度猜测,他就是喜欢那种自己在地狱里狂奔的快感。 有风险一肩挑。 所以池蔚然如果真想做冒险的研发,那资金这块,他很可能就—— 宁潇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两分:“但你不会的。你不……不是想用自己的积蓄做吧?” 池蔚然转身,唇边含着点轻懒的笑意,食指在太阳穴上轻点了点。 “你啊。别太为难它了。睡着吧,多养养。” 说完潇洒关门走人。 宁潇:………… 她坐在床沿,双手撑着边缘,望着地面发了会儿呆。 刚才那个瞬间,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人,宁潇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 虽说是空转,总比不转好一点。 那时候,她在等池蔚然的转折,或者他在等着她相信,然后嘲笑她这么一个流程。 但是没有。 也是,池蔚然本来就这样。 看着懒洋洋的,但是从不躲避,直面痛击。 他敢说得出口的话,就不屑找借口。 但是—— 为什么呢。 宁潇在发呆的时候,姜知瑶艰难地拎着巨大袋子进来了。 “潇宝!我卖完电动车回来啦!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哎对,我看那个美女助理在外面等着,她还跟我聊了……” “瑶瑶,问你个事。”宁潇忽然抬头。 姜知瑶咬着山楂条,眨巴着大眼睛望过来:“嗯?” “池蔚然是不是喜欢我?”宁潇歪着头问。 姜知瑶沉默良久,也歪了歪头。 ? 宁潇张了张嘴:“我是说有没有那么万分之——” “宝。”姜知瑶走过来,手背在宁潇额头上碰了碰,不无担忧,“咱ct出来了没?” 宁潇默默拂开她的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那你是怎么了?还是就,”姜知瑶绞尽脑汁:“斯德哥尔摩?” 宁潇眼里来光了,抱臂感兴趣道:“详细说说。” 她也觉得她这些错觉很可怕。 “你们俩看对方的眼神十几年如一日的纯粹啊。” 姜知瑶几口解决山楂条,掰着指头盘点:“想把对方狠狠踩在脚下、想让对方叫自己爹、想看着对方倒霉然后凑过去热心嘲笑,就这三种。” 宁潇缓缓抬眼:“……是吧。我也觉得。” 姜知瑶狂点头,娇憨中透着一丝睿智 :“是啊!不然呢,哎别想了,我跟你说我副卡复活了,今天开始,我来包养你!” 她骄傲地拍了拍胸口:“想吃什么,跟姐说!” 宁潇被她神态逗笑:“你买了什么,我看看。” 第35章 照亮 苏蘅坐在走廊长椅上,看到池蔚然出了病房,起身跟了上去。 池蔚然却没往电梯的方向走,他走到长廊尽头。 “宁小姐情况怎么样?” 苏蘅观察着他的神色,谨慎道:“孙总那边也问了,他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再谈。” 池蔚然:“是吗。” 他语气很淡。 “不见。以后也没什么交集,有什么要谈的。” 虽然早有准备,但池蔚然这么挑明,苏蘅心头还是浮上了点讶异。 “您确定吗。孙总那边的资金……” 可不是小数目。 “世园那边,你帮我处理一下,找时间挂出去。” 池蔚然低头卷起衬衫袖子至小臂,声线没什么起伏。 苏蘅也不再犹豫:“好。” “哦对了,您之前嘱咐我问的小区,房东也有出手的意思,已经办完了。钥匙我放在您办公室了。还有,宁小姐——” 池蔚然瞥了她一眼:“有什么就说。” 苏蘅:“那个小区离她上班的地方远,在同年开的楼盘里,也算是下乘的资源,问题不少,入住率不高,就占一个租金便宜,我是想,宁家的经济状况,也不至于……需要我去查清楚吗,看看有什么为难的状况?” 池蔚然只说了两个字:“不用。” 苏蘅不掩饰讶异。 她以为池蔚然肯定会答应。 “苏蘅。” 池蔚然拿了根烟咬在齿间,没有点燃,最后又拿下来,夹在指间笑了笑:“以后她的事,我不想在她以外的渠道了解。” “倒是陆煜,如果你能查到点新鲜的,记得及时告诉我。” 池蔚然仰头靠着墙壁,神色懒然道。 苏蘅:“好。警方那边也在追查他,我估计短时间内他也不敢回国内。” “在外面就更好了。” 池蔚然唇边的笑意深了些,眼里没什么情绪。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苏蘅看出这笑意里藏着久违的血腥戾气,心间下意识一跳:“池——” “他要是好死了,我会很可惜的。” 池蔚然笑里甚至涌出点顽皮之意。 但在迈开步子离开时,笑已经褪得干干净净。 “您晚上还来吗?” 上车的时候,苏蘅问道。 “不了。先把该解决的解决了。” 池蔚然系好安全带,开了点车窗,望向窗外人来人往的医院,语气有几分缥缈:“孙成宇不是还等着吗。” “好。那……要先换衣服吗?” 苏蘅看见了领口上那点血迹。 池蔚然垂眸看了眼发暗的血迹,手指忽然勾起衣领:“这个吗。” 他轻笑了笑,低头,唇从上面轻擦而过,似是无意,眉眼却像被那点暗淡的血迹照亮了。 “不换。” 窗外夜幕在他身后徐徐降临。 苏蘅看得心里一跳,也有点惊然。 像从人家的血里掠走了什么。 真是个妖物。 幸好跟她没什么关系。 ……就是惨了宁小姐。 …… 宁潇把姜知瑶赶走了,没让她陪床,安安静静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有人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宁潇病房的门,本来想从后面偷偷拍她,可惜慢了一步。 …… “宁——啊!!!” 双臂被反剪的痛苦让厉致瞬间尖叫。 宁潇看清了脸,吓得赶紧松了手:“厉医生?” 厉致心有余悸地捧着手臂:“我好歹以前是你的主治医生,今天本来休假的,听说你老人家二进宫我特地来的,你就这么对我。” “不过你恢复得也太好了吧,身手还跟以前一样敏捷嘛。怎么,又打架挂彩了?你哥送你来的?” 宁潇干笑了两声:“不是,没打架。怎么,你老人家现在变成骨科的骨干了吗?还想再帮我看看?” 厉致看她还能打趣,估摸着没大事,也调笑道:“你可是我正式从医以后,遇到的第一个伤那么重的,你那韧带也不是铁打的,还有半月板,能靠自己伤成那样你也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