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东宫 第25节
这跟心情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莫不是饿了? 曲凝兮看看天色,距离午膳还有段时间,她从小荷包里翻出裹着油纸的饴糖,问道:“要吃糖么?” 今日来马场,特意带了饴糖,好收买马儿,免得它怕生把自己颠下来。 曲凝兮想亲近坐骑,也想亲近陆姑娘,才拿出饴糖。 好在陆焰花也不挑剔,当即接过一块,剥开糖纸塞嘴里。 “甜的。” 大部分时候,他在控制饮食,以免个头压不住。 腹中饥饿几乎成为了常态。 曲凝兮自己也含了一颗糖,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她笑了笑,道:“陆姑娘的马真漂亮。” 黑色的矫健大马,皮毛油亮,竟然被轻易驾驭了,瞧着就威风凛凛。 大抵是陆焰花的心情好转,朝她露出一丝笑意,挑眉道:“你的眼光不错。” 两人没有过多交流,曲凝兮知道对方喜欢清静,也不多做打扰,很快离开此地。 反正吃了她的糖,想来是没有恶意,会替她继续保守秘密。 ******* 曲凝兮又去跑了两圈,眼看着日头渐渐高升,气温越来越热,才打算返回。 驱马往回走之际,又路过那个小溪流,陆焰花早已不在了。 这个马场是先帝命人围建的,先帝在马背上打天下,自然是爱马之人。 圈了上百倾的良田,树木流水皆是自然景观,草地有专人饲养,肥沃茂美。 马场上视野开阔,迎面有人骑马过来,曲凝兮一眼就发现了。 不过等到对方凑近,才能看清是谁。 本以为是哪位皇室宗亲,不料却是二皇子。 裴靖礼身穿紫袍华服,一双眼睛直直看着曲凝兮,朝她策马而来。 不像是偶然遇见,倒像专门来寻她的。 曲凝兮有几分迟疑,她来马场不是秘密,苻丹宫伺候的宫女,明婳或许知道。 而且马场里的管事乃至马夫那么多,非皇室成员,门口还需要手令才能进入。 二皇子是特意来堵她的么? 曲凝兮不确定。 但是万神节的主理权已经尘埃落定,二皇子联系过映楚没有得到回应,因为银瓶已经不在了……他是不是忍不住了? 容不得她思虑过多,裴靖礼的坐骑近在眼前,当下她顾不得礼数,调转马头,扬鞭就跑。 后面很快响起裴靖礼不悦的喊声:“你跑什么?给本皇子站住!” 曲凝兮半点不回头,他对她用过手段,她完全可以用最坏的想法去揣测。 而且此时身边没有侍女跟随,发生点什么,八张嘴都说不清楚。 起码也得有马夫或者侍卫在场,她才安心。 曲凝兮对皇家马场的布局并不熟悉,但她知道,周围一圈把守严密。 方才溜达的时候,还看到了一排屋舍,可能是补给草料的地方或马夫的住处。 她朝着有人的地方跑。 好在距离不是很远,否则,还没到目的地,就要被身后疾驰的马儿给赶上了。 曲凝兮迅速勒紧缰绳停下,翻身滚落地,丝毫不敢停顿,爬起来拔足狂奔。 没想到二皇子紧追不舍,这如何能解释是她的误会? 他是疯了不成?! “曲凝兮,你往哪里跑?”裴靖礼的眼底阴沉沉的,他们相识多年,对自己的亲表哥,便是这般避如蛇蝎? 曲凝兮气喘吁吁,天气炎热,她穿得多,稍微动作大点就出汗了。 更别说骑马奔跑。 “二皇子,姑母、姑母会生气的!” “她能把我怎么样?”裴靖礼简直气笑了。 他配合母后所言,决心娶郑思君为妻,结果要个表妹做妾都不行,打算把人许给一个劳什子世子? 今天,他要斩断曲凝兮的所有退路。 一切成为既定事实,就不存在变数了。 到时候除了他,她还能去嫁给谁? 而且,她的身子不是早就被人看过了么! 裴靖礼心情阴郁,他动用了不少人去查,愣是查不出谁暗中救下曲凝兮。 就连银瓶的反应都很奇怪,再没给他递过消息。 这回他非要亲自逼问,那个该死的男子是何人! 曲凝兮慌不择路,她跟裴靖礼拼速度比体力,注定要吃亏的。 一双惊慌大眼四下搜寻,发现了一个半敞开的柴房,木门厚实。 她当机立断,三两步跃了进去,反手就把门给关上,还拉过了插栓。 这还不够,曲凝兮在紧急之下,行动力十足,拖过旁边破旧的矮柜给堵上。 再回身去检查柴房的窗户,确定没有其他出入口了,才整个人瘫软在地。 只需要拖延时间,映楚会来寻她的。 木门被拍得砰砰做响,伴随着裴靖礼气急败坏的嗓音。 曲凝兮恍若未闻,耳朵里最清晰的是她的心跳声,扑通扑通,都快跳出来了。 二皇子跟她彻底撕破脸了…… 不知过了多久,曲凝兮抹着额间的汗珠站起来。 外头似乎没有动静了,裴靖礼已经离去,或是在寻找破门的东西?例如斧子一类的器具…… 曲凝兮心下不安,缓缓挪了过去,放轻呼吸听着外面的声响。 很安静,好像没人了? 这道木门很厚重,是单开门,门上还有一个铜扣。 这铜扣中间有一个小孔,曲凝兮不需要踮起脚尖就能够着。 她凑了过去,以此为眼,悄悄看一眼外面。 本以为能打量到什么,谁知视野内一片漆黑。 柴房光线不如室外,按理说应该会透出光影才对…… 正思索着,仅隔一道木门,裴靖礼的声音仿佛近在耳边:“表妹,你别躲了……” 曲凝兮吓了一跳,脸色煞白,寒毛直竖。 他没有走,他正扒着这个小孔往屋里窥视。 第19章 第十九章小点心 曲凝兮吓坏了,如果她被二皇子得逞,成了皇子府上一个妾室,那么她这些年的隐忍,又有何意义? 外人不明就里,恐怕还以为他们亲上加亲有多好呢。 有些人能不能凑到一块去,或许从小就注定了。 幼时曲凝兮就和明婳不亲,跟裴靖礼更是说不上什么话。 即便是表姐妹,回想以往,也没有任何共同的明媚温馨记忆。 他们有的,不过是比旁人多认识几个年头,逢年过节总会看见彼此,就这么不远不近地长大了。 放在其他人身上,谁家没有这样的亲戚? 不亲不疏,靠着血缘纽带维持联系,不需要勉强更进一步,这样就可以了。 但是,裴靖礼不知何时开始,生出了其他心思。 他是皇子,金枝玉叶,有陛下撑腰、皇后护着,自然为所欲为。 他口口声声看中了她,全凭他的一己私欲,这种情感,连喜欢都算不上。 世间哪有这种喜欢,万不该玷污了这个词。 曲凝兮整个人缩在矮柜后面,希望能多一份力道抵住木门。 她心绪繁杂,彷徨无措。 这种无措,不是对当下此刻的害怕,而是对未来的茫然。 裴靖礼为何能有恃无恐,因为他知道,哪怕做错事情,不过一顿训斥。 再严重些,好像曾经惹怒了陛下,得到过十几下鞭打,皮肉之痛罢了。 然后呢? 他要是铁了心想把她拉入泥潭,挨过那一下,就能让她深陷其中,此生难以脱离。 曲家会不把她给出去么? 到时候皇后拗不过儿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当然是命令她乖乖听话。 说不准姑母还会趁机敲打她一顿,莫要恃宠生娇,惦记皇子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