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不理我
10月初,天气刚刚转凉。 林舟白穿的是条单裤,而凝双脚上踩着4厘米的小高跟,这样被踢一脚不可谓不痛。 但凝双再也考虑不了这么多,将隐约间闷哼一声的林舟白视为无物,腾地一下站起身。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下午她出门前,从没想过一顿饭会演变成这样的场景。 心怀鬼胎,冠冕堂皇,她作为交集点,又像是夹在中间,尴尬痛苦得犹如身处修罗场一样。 她从隔间里出来,在洗手池前格外细致缓慢地洗手,镜子里的女人面颊比出门时化的腮红更红上几分。 她闭上眼睛叹口气,还是走了出去,一抬头就看到林舟白站在她来时的路上“守株待兔”。 路径狭窄,他挡住了凝双的去路。 凝双没抬眼看他,隐忍地说,“让开。” “不让。”他语气坚定,但这一刻,凝双却觉着他比幼儿园小朋友还要幼稚。 “你让开。”凝双更恼,这里距离大厅几步之遥,她低着声音,担心被其他人听到。她更担心,在此纠缠会被吴铭斯或其他任何人看到。 “你,”林舟白身子没动,但再开口时却换了话。语速不快,少了几分坚决,多了许多试探,“生气了?是吗?” 凝双眼睛一酸,仰头看他一眼,“没有。”说完,没理他,趁着林舟白微楞时从他一侧寻隙走出。 座位上,吴铭斯整以暇地吃着东西,一派斯文,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见凝双回来了,他用纸巾擦擦嘴,冲凝双一笑。 凝双坐回位置上,只觉火急火燎如坐针毡。 只坐了几分钟,手机短信声忽然响起。 凝双忙点开看,下一刻猛地起身,对吴铭斯说,“抱歉师兄,我家里突然有点事情,我爸让我赶紧回去。” “什么事?很严重吗?”吴铭斯忙问她。 “没有没有,没什么大事。”凝双强笑道,“不过我得先回去了,实在对不起。” “没关系,家里要紧。我送你回去吧。”吴铭斯起身,朝几步外的服务生招手,“你好,买单。” 凝双忙制止他,但并不管用。 他们似乎约定好了似的,同时忘记了刚刚被邀请一同吃饭,但已经离席最少十分钟的林舟白同学,两人来到账台前等待。 然而十几秒后,那个聪明伶俐的服务生告诉他们,这一桌有人结过账了。 凝双闻言与吴铭斯对视一眼,又迅速转过视线。 就听身边人似乎轻笑了一声,旧话重提,“你这学生还真有趣。” 在凝双的再叁拒绝下,最终得以与吴铭斯在江大地铁站外告别,凝双挥挥手后,买张票进了站。 其实,刚刚凝双撒了谎。 方才那短信是条垃圾短信,所谓家里有事的说辞不过是想尽快从那个情景中逃离。叶家没什么事,凝双也并不打算回去。 但此刻,凝双亦全无出站直奔公寓的心情。 于是,凝双在地铁站晃悠了好几圈,最终跳上了环形地铁线,坐了一圈又坐一圈。 她自上而下全身心的疲惫,脑袋蒙蒙的。期间,有手机铃声响起,按掉了一个又来一个,搅得人心烦,索性直接关了机。 11点半,最后一趟地铁到达江大站,凝双不得下车出站。 她踩了半天的小高跟,此时感觉分外的疼,脚步沉沉地往住处走去。 终于到达公寓楼下,凝双推门进去,就看到林舟白。 他此刻坐姿端正地坐在大厅一侧候客区的沙发上,侧身看向门口,本就长相俊朗,在将近凌晨的此刻更加显眼。 他也在这一瞬间看到了凝双,登时站起身走近来。 凝双却并未理他,亦完全忽略他嗫嚅着想要开口的嘴唇,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往电梯间走去。 而林舟白就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来到电梯前,同时如凝双所愿一直沉默着没开口。 凝双刷卡,走进电梯后立刻就按上关门键不松手,仿佛身后没人一般。 林舟白终于着急起来,忙伸手拦住,不让电梯门合上,艰涩开口,声音喑哑,“姐姐……别不理我……” 闻声,凝双终于愿意抬头,才发觉他不知何时红了眼圈,黑发黑衣衬得他面容有几分苍白。 终究还是心软了。 凝双松开手,抬手拭了下眼睛,“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