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
江白砚勾起唇边。 他不觉得害怕,心跳却是不停—— 似恐惧,似欢愉,心觉满足,又贪求愈来愈多属于她的温度。 还不够。 其他地方触碰起来,是怎样的感受? 他低低唤:“黛黛。” 平平无奇两个字,从唇齿到心底,百转千回,滋生欲念无边。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们之间并非一场过客。 眼中唯余一片阴鸷暗潮,江白砚克制不住膨胀的贪念,自嘲轻笑。 施黛说他君子如玉,也说当年的杀手恶有恶报。 只有江白砚自己知道,与他相贴的,其实是后面四个字。 身后传来窸窣声响,少年淡漠回头,正对一双圆溜溜的兽瞳。 见江白砚坐在床边一动不动,阿狸唯恐他对施黛不利,急急从角落窜出,尾巴高竖。 看清他的动作,白狐狸脸上闪过难以理解的迷茫。 他在……做什么? 不等它多想,周身空气骤然紧绷。 是不加掩饰的杀意,像条紧紧咬住它喉咙的毒蛇。 阿狸毛骨悚然,动弹不得。 眼底温存褪尽,江白砚侧目而视。 他仍在笑,神色漫不经心,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毋庸置疑,当施黛知晓他嗜杀成性的真正面目,必不可能像如今这般待他。 但那不重要。 江白砚永远不会让她知晓。 碍事的人或物,他不介意让他们消失无踪。 把熔有鲛人鳞片的琥珀放入施黛掌心,江白砚一根根为她合拢五指,一边摩挲指腹的软肉,一边心不在焉地想。 真正如玉的君子,绝不会趁她病中入眠,一遍遍轻抚她肌肤,欲图将她占有,与她血肉交融。 第70章 从鲛人形态变回人身, 江白砚整理好衣衫。 靡艳鱼尾消失不见,带走房中暧昧的氛围。 他神情淡淡,一边抚去衣襟上的褶皱, 一边与角落里的狐狸平静对视。 是审视的目光, 带有散漫的冷意。 阿狸:…… 这个时候, 正常的动物应该怎么做来着。 竭力保持表面的乖巧, 小白狐狸嘴角一抽。 佯装懵懂晃了晃尾巴, 被他的表情吓到一般, 阿狸窜回小窝, 缩成一团。 算他狠。 如果不是为了生活, 谁愿意费尽心思和这小疯子纠缠。 得亏施黛是个神人,愿意和他亲近。 把眼睛虚虚睁开一条缝, 阿狸刚想偷偷觑他,冷不丁听见敲门声。 ……终于! 救星来临,不必与江白砚同处一室,阿狸心里的石头沉甸甸落地。 门外是谁?那两个守着施黛的侍女吗?她们吃完晚饭了? 它想着,见江白砚起身。 房门吱呀打开,烛火罩出一高一低两道影子。 并非侍女,而是另外两张熟悉的面孔。 提着食盒、温静笑着的沈流霜:? 一时没搞清楚状况的施云声:? 沈流霜的笑意凝固在嘴角。 谁能告诉她,江白砚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妹妹房间? 施云声表情呆呆。 谁能告诉他,他姐姐卧房里, 怎么会窜出这么大一团白? 三双眼睛彼此对视, 相顾无言。 江白砚率先打破沉默:“沈姑娘, 施小公子。” 哦豁。 卧房里,阿狸长长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从小窝探出半个脑袋,美滋滋看热闹。 江白砚, 被抓包了吧。 “江公子。” 沈流霜笑着回应,语调轻柔,一字一顿:“你怎么也来了?” “施小姐发热病,我前来探望。” 江白砚稳稳当当接下她视线,礼貌含笑:“二位来送晚膳?” 参与不进大人们的对峙,施云声仍是呆呆,眼神逐渐犀利。 “是。江公子有心了。” 沈流霜:“我记得从前,江公子从未主动探访过什么人。” 这是实话。 江白砚此人像块石头,又冷又硬,哪怕听闻有谁重伤垂危,也不见得施舍半分同情。 江白砚面不改色:“嗯。” 沈流霜:…… 江白砚但凡流露一丝一毫仓惶或紧张的神态,她都能找出漏洞问下去。 偏生他姿态从容,镇定得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旁人想怀疑都难。 “二位进去吧。” 略微侧身,江白砚让出进屋的空间:“莫让饭菜凉了。” 是真的很泰然自若。 最后端详他几眼,沈流霜颔首:“多谢。” 施云声还是直勾勾紧盯前方。 他不懂,他觉得很怪。 没与二人多言,江白砚很快告辞。 惦记着施黛的病情,沈流霜提着食盒进屋,温声唤:“黛黛。” 隐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施黛眼皮一动。 还没睁开眼,最先感受到的,是手心里一片舒适的凉。 她牢牢握紧,用了好一会儿,才让意识回笼。 她什么时候睡着的?现在什么时辰了?她记得江白砚—— 江白砚撩起衣摆,让她摸了鲛人尾巴。 是漂亮的浅蓝色。 这段记忆过分旖旎,像场支离破碎的梦境,可当施黛抬起右手,晃眼一瞧,竟是那块通体冰凉的琥珀。 原来不是梦。 施黛一个激灵,立马回神:“流霜姐,云声。” “身体怎么样?” 沈流霜伸手,掌心覆上她额头:“嗯……不似中午那样烫了。” 施云声眼尖:“你手里是什么?” “江白砚送我的礼物。” 施黛坐起身,左手揉揉惺忪睡眼:“有清凉解热的效果,很好用。” 沈流霜敏锐抬眉。 江白砚?她记得以前,施黛一向叫他“江公子”。 施云声视线更加犀利。 第六感告诉他,这块白里透蓝的东西看上去精致,但一定暗藏古怪。不为什么,单凭狼的直觉。 恍然想到什么,施黛捂住嘴巴,压下一声咳嗽:“云声在这里待久了,不会被我传热病吧?” 她记得小孩的免疫力不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