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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处的山贼能被剿灭,也是一桩好事。” 一个老者说道。 “徐公就这般相信他们的话?”有人问道。 被称作徐公的老者笑着摇头:“此事虽然凑巧,可详情已经由徐况解释清楚。那张孝昌辱骂此处主人,他那做主的兄弟自然是不高兴的。”只不过他们心里有鬼,自然是谨慎微小。 “这个消息太过重要,还得尽快把这口令泄露的消息传回去。以新博为点,附近的联络口令需要谨慎再三,不能轻易出面。”高大青年,也就是徐况一锤定音。 “是。” 众人纷纷欠身。 待事情吩咐下去,屋内聚集的人渐渐散去,只余下徐公与徐况两人,徐公才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主公,您这一回就不该跟出来。” 徐况,或者说是上淮况,他本是铜马军的领袖之一。 此番出来,不仅是徐公不赞成,就连另一位领袖东山荒秃也不大应允。 是他想亲自来新博探一探,这才潜伏在伪装的商队里面。 这支商队掩藏行踪,是为了前往新博,然路过太灵山却是偶然。他们铜马以自己人为要,在临近的些许村镇上都刻着联络求救的符号,寻着口令一路赶来,他们这才会在临近除夕的日子还要强行进山。 “能抓住这个弊端,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上淮况不以为意,朗笑着对徐公说道:“虽然方才徐公这般同他们说道,但是在我看来,这太灵山的新主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蔡绪宁也就罢了,可那蔡文……纵然他们没有察觉我们的身份,可定然会有怀疑。” 徐公轻叹:“可我以为,那蔡绪宁也不可小觑。” 上淮况笑着摇头:“那是自然……” 他只不过是对那蔡文更感兴趣罢了。 “那明日可要下山,还是……”徐公迟疑。 上淮况惊讶扬眉:“明日就是除夕,我们赶着这当口走岂不是更加刻意?还不如顺势让兄弟们在此处养伤。反正照价给钱就是。”起义军穷是穷,但是上淮况不至于连兄弟受伤的医药钱都掏不出来。 徐公:……这是钱的问题吗? 是安危啊! 不过想起那二十几个为了取信于人而硬生生扛住积雪攻击的弟兄们,徐公又不得不承认上淮况的话极有道理。 … 晨光微熹,便是除夕到了。 刘秀难得给人放了假,不用出操。 从大早上开始,厨房就已经热闹非凡。徐丫丫带着一群孩子凑进去玩乐,还美名其曰是在帮忙。唐四看不过眼,还是少少分出了些麦子粉匀给他们耍乐,揉出来的团团最后被刀成条状放入滚烫的汤汁中,混做一道新菜。 洒扫清理的活计早就做完了,闲散的营寨到处是四窜的人。 好容易闲下来了,总得松活松活。 有那年轻儿郎好奇西屋的,想要凑过去,还没进了两步就被泼辣爽快的女郎举着扫帚赶,扬声怒骂了几句,说是要去报给徐广英。 听闻这话,那几个好奇心甚重的年轻人跑得比什么都快,生怕留下人来。 刘秀对此事抓得极严,当初有人还试探着说过几句浑话,他只平静地说道:“一身力气没处使,那就去爬山,每日爬个五十趟。下来若是当真还有这劲儿,再来考虑其他。”而他确实说到做到,早前违禁的全部都拖去跑山拉练,几十趟下来有几个都差点瘫了。 蔡绪宁深以为然。 逃难最容易被舍弃的是老弱病残,而早前那几百人中多数是女人,这让得营寨里的女性并不算多。一旦这防范没守住,将发生的事情无可挽回。 “啪啪啪——” 噼里啪啦的动静把还躺在被窝里的蔡绪宁吵醒,他迷迷瞪瞪爬起来,和弹幕说了早安。 再去外面洗漱的时候,他突地想起来这山上哪里有炮竹? 蔡绪宁对炮竹还是蛮有好感的。 当初救刀者那几支箭上就绑着蔡绪宁踩地图捡来的炮竹,不然如何在混乱的局面中震慑住他们?靠的还不是这突如其来的巨响与火花? “蔡先生?” 蔡绪宁蹲在门槛上用盐漱口,冷不丁听到曹岩叫他,咬着柳条抬头。 曹岩搓着手站在门外,有些怯懦地说道:“我昨夜回去想了想,又想起了些事情来。想说与蔡先生知道。” 蔡绪宁吐出盐水,冷水冻得他脸生疼。 “行。不过不着急,先去吃了早食再说。” 他先带着曹岩一同去吃饭。 甭管是啥身份,营寨里的人都是同吃同住,这件事上并无特权。 跨进了堂内,热闹暖和的人气就往脸上扑。几个小孩高高兴兴地围上来,一人送与了他一个剪好的窗纸,红通通的剪纸瞧来像是细碎的火苗,衬得几个孩子的手更加通红。 “去,发下去的衣裳都不记得穿了?”蔡绪宁佯装生气地训着,“待会再让我瞧见你们穿得这般单薄,看护你们的那几个就都给我出去跑操。” 孩子们快活尖叫着跑走了,那方向应当是去添衣裳了。 蔡绪宁把窗纸收入怀中,取了几个窝窝头,示意曹岩也如此后,才慢悠悠又转了出去。 他们走的速度不慢,却也只是寻个僻静谈话的地方。 蔡绪宁慢悠悠踱步,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你想起来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