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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几乎是立刻的,没有多做任何犹豫,旭砾便脱口而出应了这邀请。 对于他这孩子气的表qíng,差点让一旁的缇倪看傻了眼,这真的是在蒙古傲的出名的旭郡王吗?看他那一脸满足的笑,她几乎都以为自己花了眼了。 没他们那么好的闲qíng逸致,缇倪向这一直被她视做哥哥的男子撒着娇:旭砾,你陪娘娘就好了嘛,让我去找仪亲王好不好,什么女儿家矜持嘛,我们蒙古的女孩哪有那么矜持的,我只是想见见他,跟我这未来夫君聊聊嘛! 哪有你那么不害臊的女孩啊,去吧,别扰了人家谈正事。此刻对于他而言,早已是有美相伴,天下可忘了。哪还记得那仪亲王特地jiāo代要他留住缇倪,别让她去烦他的jiāo代。 看那蹦蹦跳跳离去的身影,凝雪好笑的摇头,要在这皇宫里看女子用这种步伐走路,还着实不容易呢。 为什么要帮仪亲王谋反,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明白在送死而已。沉没了良久后,凝雪索xing开门见山的直言。 本就已经在暗地了,偷偷揽了不少兵权的喁璇,如今又有了这手握蒙古重兵的旭郡王肯协助,却是如虎添翼。她疑惑着的只是,那日初见面,他虽年少气傲、语出轻佻,却也不至于到有谋反之心,更不至于到毫无大脑,怎么就会应了喁璇的要求,也难怪那日梦铃偷听了之后会脸色大变,连她都忍不住慌。 因为你。大胆的伸手替凝雪抚去斗篷上的落雪后,他继续道:没有一个女子会如这般让我着迷,让我想得到。如你所想,我自然不会甘心被利用,我和他之间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凝雪愕然,这男子果是事事如她所料般的大胆,连皇上的女人有敢垂涎,甚至动了这念头。各取所需!呵他只是不明到头来他依旧是在被那男人利用着,在喁璇身边有谁不是被利用着的,纵然是她也一样总有那么一天他会让他尝到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味。他会善加利用出现的每一个人,她亦会。 天若有qíng 第八节 惊变。且惜残状 天变色,雷鸣风bào骤起时;心不惊,面不改色观云变。 若一个男人连江山和自己爱的女人都保不住,他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旭砾不解,如凝雪这般完美的女人是该被全心全意爱着的,可是那后宫三千的帝王能给她这样的爱吗,亲藩宴上还不是丢下她,独自楼着别的女人走了,难道这般博大的爱她能忍受吗? 凝雪转首温婉柔笑,是他还小吧,不知道一个女人若是好不容易坚定了的爱,怎么可能轻易移了:我不在乎他是否能保住江山保住我,就算有一日他没了一切,仍是我当日选择的男人。项羽风光一世,到头来也不过只留一个女人肯陪他生死与共;若真到了那日,他败了,我亦会如虞姬般留在他身边共度奈何桥。 旭砾凝眉,他不懂她和皇上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可以让她的爱那么真,真的让人眩目,却又让他不得不迷惑,若心底真的只有皇上,那么那晚对仪亲王缇倪是个qíng窦初开的女孩,一旦认定了便是一生,她很中意仪亲王,所以我很担心,那晚你和仪亲王间的暧昧,不似是君臣间该有的相处方式。 暧昧,初进宫那会儿更暧昧呢!她低首,喃喃自语着,心阵阵悸着,仪亲王曾是一个少艾女孩心底头的梦,犹如镜中花,看着喜着珍着却摸不着,虚幻的让人心痛;那一年,跨过了钟粹宫的门槛,才发现原来人心的丑陋是无极限可言的,这地方有足够的能耐把曾经烂漫的女孩磨练成女人,而皇上则是那个女人心底最后残着一丝希望,对幸福最后的诠释,这份爱细水常流却沉重的很,它载了太多。 看着眼前男子终于隐隐透着成熟男人的无奈,她感慨一笑,说不上为什么,旭砾给她的那份亲切感让她不想对他有任何隐瞒,那份熟悉的亲切,那脸永远灿着的笑就似燕大哥。 直至这一刻,旭砾才发现自己对她的爱有多孩子气,有多浅薄,她有着太多他不了解,没来的及参与的过往,自私的为了得到她,而去破坏她最后认定了的那份幸福,是不是错了。 幽叹着深呼吸后,凝雪沉着气,突然转头问道:愿意帮我吗?她在赌,赌自己没有看错他眼底的赤心,那份我们都已经失了的心。 没有回答,旭砾只是惊讶的看向她。内心的无奈的挣扎着,许是这次京城之行让他看明白了太多,又让他迷惘了太多。他该帮吗,帮自己爱的女人,亲手看把她送往别人的怀抱一生一世,而他则至此之后只能远远的观望着该吗 ∷∷∷∷ 曲声幽幽,坤宁宫里,紫惜难得的放下身段,与甯儿就这么坐在榻上促膝长谈着,如这般的qíng景这宫里亦属忌讳,无论何等的qíng况下尊卑之分在这总是越不了的鸿沟。然此刻,她不再是个皇后,只是个同样会寂寞的女人,只想找个人说说话,聊遣度日。 于甯儿,只是有着类似的寂寞,她们爱着同一个人却也被同一个人所负,若自己对雪儿能似当日对其他人一般狠的下心,许是一切都会好些了吧。 姐姐,今个儿怎么突然找妹妹来了,是有要事要jiāo代吗?甯儿侧着头,客套的问着,慵懒的姿态掩不住点点风韵,亦掩不住那蠢蠢yù动的异心。 没什么事儿,本宫只是觉得一个人怪寂寞的,就想叫你来聊聊。紫惜抬首抚去颊边散落的发丝,继续着:本宫会想法子今晚让皇上翻了你的绿头牌,是否留的住就靠你自个儿好好珍惜了。 甯儿叩谢皇后娘娘提携之恩,一定好好把握,替娘娘握住龙心。她弯唇浅笑,扬州城的舒甯儿可以魅惑住他,今日的燕甯儿又有何不可。 相较于她的欢喜,紫惜反倒淡淡的凝眉,这眼底透着的野心她不会看错,这样的眼她曾看过无数次,然这次却让她开始心痛,这高高的墙究竟摧毁了多少纯真童心啊:甯儿,本宫想知道你和雪儿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qíng,让雪儿一再的隐忍着不反击,如她那般的睿心又怎么会不明一切。 闻言,甯儿一僵,往昔历历在目,那段单纯的岁月,她们总喜欢窝在同一个被窝里天南地北的聊,她们曾在扬州承傲的嘲笑声中指天为誓qíng义永在,润红了的眼眶拼命的忍着泪,暗告着自己不能哭,她没有路在回头了:我和大哥是当日一起被那拉将军收养的,我们三人就这么从小一块儿长大,曾经我还以为雪儿会成了我大嫂,没想到命运弄人,到头来我们居然落到共事一夫的下场。 她瞒了皇后,太多事是她必须隐瞒的。那拉将军一家,以及雪儿对她的恩又岂止抚养而已,但即便如此仗着这恩便能不费chuī灰之力的夺了她唯一的幸福吗? 那拉凝雪,从小便集所有宠爱于一生,她不需要做任何事,几乎所有人都会把她当珍宝般呵护着。难道就只因为她是满人,而自己是汉人吗? 是吗?儿时的伙伴,在这宫里又能继续相伴,放宽心想想是何等的幸福啊,聊了有人陪着说说话,喜了又有人伴着同分享,该是好好珍惜的,若不是皇上一时qíng错,你们还真会是一生一世的朋友吧。怨只怨,在这宫里除了争斗任何东西都已经容不下了。紫惜扼腕,的确啊,这地方多的是孤魂野鬼,却惟独缺了人qíng味,似是再亮的宫灯都照不亮前路,暗里的萧条又有几人知。 呵姐姐别尽聊些让自己伤感的事,谈些开心的吧。怕自己再也忍不住,甯儿顷刻转了话端:听闻,仪亲王大婚的日子定了,咱们这儿要办喜事了,该会是很热闹吧。 那蒙古公主很美,美的似太阳,看他幸得如此良妻也算解下了心头的愧疚,却不明白人生既已如此得意,为何近来见到的喁璇仍是每日紧锁着眉,那不似为qíng爱所迷惑,隐在他心头的更似是她压根想不到的大事。 是愧疚吧,那么长久以来喁璇是唯一让她真的觉得愧对了的人。原以为他心底或多或少对雪儿藏着qíng,然近来却总帮她想着法子任她至雪儿于死地,这意味着什么她自是再清楚不过了。她无法还他那份深qíng,却还要处处利用着,怎能不愧 是啊,但愿他能放下心里那该放下的人,这样总算还能见着幸福一对。皇后回着,漠然的口气,淡的没有一丝qíng绪,柔闭凤眼,掩不住那越来越yīn郁的心,这般纷争纠葛着的日子到底要到几时才能休,她多想狠下心,抛了一切就这么闭着眼一辈子:行了,你回宫准备下吧,本宫去见皇上,保准你今晚能正式的坐上那御辇。 是,甯儿告退。扬着笑离开,得皇后力挺她还愁着什么呢,何况等着她办的事还多着呢。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紫惜无奈一笑,这地方到底有几个人笑里能不藏着刀的。暗问自己,今生到底求些什么,皇后之位坐的在稳又如何,辉煌过灿烂过也罢了,盼只盼能在他心底留下个永远贴心的喜塔蜡。紫惜。 离开坤宁宫后,甯儿直奔冷宫,利用一个已被所有人忽略了的弃妃来传话自是在安全不过了。有谁有还记得这地方有个曾辉煌半世的湘妃呢,凝雪怕也早忘了自己曾为了一已之私所加害过的女人了吧。 总算来了,后头没人跟吧!见甯儿娇丽的身影终于出现,甜湘才松了口气,真怕这些事早被皇后揭穿了,到时她的妃梦没成反而先丧了命。 怕什么,我做事难道你还不放心?yīn霾的音调传来,完全不似初见时那谦卑柔顺的甯儿。 于甜湘来说,这样yīn晴不定的甯儿她早已习惯,不需惊讶了,如今事事都得靠着她,论谦卑也能是自己了,沉着气依旧陪着笑,将刚刚那宫女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达着:晓说,皇后到底还是不信任你,怕你是凝雪怕去探她的,今日她让你去坤宁宫只是故意拖着你,让你没机会察觉,私底下派了晓去宫外拿了藏红花,你们是要除了凝雪肚里的孩子吗? 这些事你不需过问,你只要安心的替我办事,总有一天能飞出这冷宫。晓的话你我知道便好,决不能有第三个,不然我会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再多嘴。甯儿不语冷冷的回着。 终于她明白了皇后为何会突然想法子让皇上宠幸她,原来一切只是为了让她抿记这恩,真正的归顺。枉费她做了皇后那么些时日,又许是她太高估了凝雪,低估了她舒甯儿。纵晓是她的亲信又如何,缺了钱救济家人的宫女,只需给她白花花的银子,还怕不着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