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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干饭人 第53节

    第89章 回坞堡

    青砖这种东西,家境一般的百姓是用不上的,须得家资丰厚一点点,且最近又有建造房子的人家才有需求。

    当然,汝南这么大,人这么多,建造房子的人还是有的。

    赵含章觉得再把价格略微放低,让更多想建房子的人买得起砖。

    反正他们烧砖的成本并不是很高,只要有泥和人,他们可以源源不断的烧出砖来。

    不过这个很廉价,赵含章还是想做利润高一点儿的生意,她跑去找傅庭涵想办法。

    “烧玻璃不难,我先把温度计做出来。”

    赵含章:“炉子和人工……”

    傅庭涵笑道:“用烧瓷器的窑炉就可以,工匠最好也是会烧瓷的工匠。”

    在傅庭涵看来,瓷器和玻璃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使用的原材料不一样,手法有些差异而已。

    对于他来说,配置烧玻璃的原材料并不困难。

    “你想做什么玻璃制品?”

    赵含章道:“好看的玻璃杯,好看的镜子,好看的玻璃工艺品。”

    傅庭涵:“没有模具。”

    这才是难处。

    赵含章笑道:“你只要能做出玻璃,模具不是问题。”

    工匠们自有办法将它做得漂漂亮亮的,实在不行,让王氏画几幅好看的花样子就是了。

    傅庭涵就拿出庄园的地图看,“那你说玻璃作坊建在哪里?”

    赵含章仔细看了看,考虑到需要用水,她指了沟渠边上的一块地道:“这里如何?”

    “有水,是旱地,距离西营也近,一旦有事,西营可以很快赶到。”日常还能够巡视保护。

    傅庭涵:“窑炉我来监督建造,但所需的工匠。”

    赵含章:“我来想办法。”

    办法还是只能从西平那边想。

    做瓷器的工匠不同别的工匠,这类工匠更值钱,也更稀少。

    上蔡县就没几个,仅有的那几个还不是自由身,是在官府的官窑里工作,除非贿赂县令把人的籍书注销成死亡状态,不然她连买都买不到。

    赵淞喜欢瓷器,他名下似乎就有一个瓷窑,那是属于他的私产,并不是族中的公产,赵含章想要人,只能去求赵淞。

    这和之前借用的泥瓦匠和烧砖的匠人不一样,赵含章决定亲自去西平走一趟。

    正好,夏收快结束了,她也回去看看西平那边的田地收成如何。

    于是赵含章换上更素淡的麻布衣服,带了听荷就要去西平。

    傅庭涵听说,连忙带了傅安跑过来,“我和你一起。”

    赵含章好奇,“你去干什么?”

    傅庭涵:“不是你说的,过几年中原一带会混乱吗?我打算出去看看附近的山川和道路,做成舆图,以后这里要是也乱了,我们逃命的时候不至于分不出东西南北。”

    赵含章一听,立即冲他伸手,“上来。”

    傅庭涵看见伸到跟前的手顿了一下,伸手握住,轻松上了马车。

    俩人分坐在马车左右,傅安也挤上车,和听荷一起坐在车辕上。

    赵含章:“可惜我们正在守孝,不能访友,不然去县衙里借县志是最有效和快速的办法。”

    傅庭涵:“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在庄园里这么大的动作,县衙不可能不知道,到时候你不去拜访,他们应该也会上门来。”

    赵含章一想也是,点了点头,决定静等佳音。

    赵长舆在坞堡里也有产业的,除了老宅和几间铺面外,还有田地。

    其中,祖上传下来的田地地契他都交给了赵仲舆,剩下的一些是他这些年陆续添置的,或是和族人买的,或是开荒出来的,不是很多,也就二十来亩地吧,就在赵氏坞堡边上。

    这些地是留给了赵二郎。

    除了这些外,西平县其他地方赵长舆也购置过土地,赵仲舆知道要在故土留田地,便是为了子孙后代,他也不会全交换给赵含章的。

    基本上他换给赵含章的都是距离坞堡远的田地和铺面。

    这些田地,有的有庄头管理,有佃户耕种,有的则是丢荒,原先的佃户和长工早跑没影了。

    赵含章预估,夏收结束,还会跑掉一批。

    她沉思起来,“你说我写信给赵仲舆,提议让他把汝南这边的田产和铺面都交给我打理会不会太过分?”

    傅庭涵:“收益归他还是归你?”

    赵含章,“收益要是归他,我管个什么劲儿?”

    傅庭涵:“你在汝南之外还有没交换给他的田产铺面吗?”

    “有啊,但很不幸的是,那些地方现在都是战区,你觉得他现在还能吃这个亏吗?”

    这是一个单纯的疑问句,赵含章满怀期待的看着傅庭涵。

    傅庭涵直接道:“不能,他不蠢。”

    “如果他答应了,那多半出自于心虚,但……”傅庭涵想了想后道:“你这位叔祖就算心虚也不会这么大方的,现在整个朝堂都流落在外面,正是急需钱和各种资源的时候。”

    “逃难那会儿他们又丢失了这么多行李,恐怕现在窘迫得很,他不问你要钱就算了,怎么可能还白给你东西?”

    赵含章闻言惋惜的一叹,“可惜了,早知道洛阳会那么快乱起来,当初换田地铺子的时候就应该谈一下这件事,把事情定下来再说。”

    俩人都不知道,此时赵仲舆的信使正在赵氏坞堡里呢,为的也是钱财和田地铺面的事。

    这边的田地铺面,赵仲舆是家中有下人在管,赵长舆虽然也派了下人在这边打理,但决策和监督一类的事却委托了赵淞。

    多年来,族兄弟两个的习惯都是赵淞汇总好这边的所得后让人送去给赵长舆,或是赵长舆有安排,直接写信回来把这些钱财和粮食给用了。

    赵仲舆此时派信使过来,为的就是接手赵长舆交给二房的那些田地和铺面。

    赵淞翻开单子看,看见上面用笔划去了不少,不由蹙眉,“这是何故?”

    信使忙道:“这是郎主给三娘和二郎的田地铺面,地契和房契都交给了三娘和二郎。”

    赵淞去看,发现祖产都没动,其余大部分田地和铺面都被划去了,虽然资产分薄了,但他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族长疼惜晚辈,三娘和二郎年幼,的确是该多拿一点资产傍身。”

    话音才落,管家高兴的进来禀报道:“郎主,长房的三娘和未来姑爷回坞堡了。”

    第90章 美酒美人

    赵淞闻言一喜,“快将人请进来,他家那房子又是半个多月没住人了,不方便住,让他们住到我们家里来。”

    看到一旁的信使,他道:“正好,族长的信使在此,也让她来见见。”

    赵淞和信使道:“三娘一直忧心族长身陷战乱之地,如今见到,她也能安心了。”

    信使是赵仲舆的心腹,是知道赵济遗弃大房的事的,闻言尴尬不已。

    赵含章还是决定住在自家的老宅里,不过她放下行李就拉着傅庭涵过来拜见赵淞,俨然一副将对方当做亲近长辈的模样。

    信使看见俩人,立即起身走到一旁,待他们和赵淞行过礼后上前相见,“谭某拜见三娘,傅大郎君。”

    赵含章看见他,勉强从记忆里把他翻出来并对上号,“是谭文士,您不在叔祖身边怎么到这儿来了?”

    谭中垂下眼眸道:“谭某奉郎主之命回来解决一些事情。”

    “不知是何事,”赵含章一脸关心的道:“现在朝廷流落在外,百姓离乱,叔祖为国为民操劳,不好再叫他为家事烦忧,我虽年幼,身边却还有几个得用的人,都是祖父留下的,或许可以帮一些忙。”

    谭中见她一脸诚恳,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毕竟两家的关系……实在是有些微妙。

    赵淞一脸欣慰的看着赵含章,“正该如此,一族血脉就该和和气气,互相帮扶,你有这个心就很好,你祖父若知道也会很高兴的。”

    赵含章矜持的笑,“所以信使来是为了……”

    人不来的时候也就算了,她也不好写信去找赵仲舆,但现在人来都来了,她要是不努力一把,也太对不起自己的野心了。

    赵淞也不隐瞒,将手边的单子递给赵含章,谭中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含章接过单子。

    赵淞道:“你叔祖让谭文士回来处理这些产业。”

    他一副好心的道:“我听谭文士说,你叔祖把单子上不少的田地都给了你和二郎,这样的话,你们两家的田地多靠在一起了,你既然有心帮忙,不如帮他照看一下那些田地,他如今在朝堂效命,身边缺不得人,总不能为了这么点小事还耽误谭文士在此。”

    赵含章一听,眉毛轻轻往上一扬,一肚子的话压下,直接应下,“好啊。”

    赵含章拿着手中的单子看向谭中,似笑非笑的问道:“谭文士,叔祖想怎么处理这些田地和铺面?”

    她笑道:“当时我拿洛阳的田产铺面和叔祖交换这边的田产铺面时,他可是说了,这些算做祖产,绝不会外卖的,现在叔祖改主意了?”

    “当然不是,这是祖产,怎么可能售卖?”谭文士努力不去看赵淞瞬间严厉起来的眼睛,只看着赵含章笑道:“只是回来看看今年的收成,也问问族中的情况,看望五太爷以及三娘和二郎。”谭文士道:“三娘和二郎走失,郎主焦心不已,虽然已经收到信知道三娘和二郎平安,但还是想让我来再确定一次,郎主才能安心。”

    谭中说了一堆废话,就是不接要把二房产业交给赵含章打理的话头,赵含章也懒得与他寒暄,将单子上的田地和铺面地址记下,卷了卷后交给他,“我也是回来看今年收成的,倒是巧,不如明天我们同行去地里看看?”

    谭中看了赵淞一眼后笑着应下,起身恭敬的告辞。

    他一走,赵含章就扭头问赵淞,“五叔祖,叔祖派谭中回来拿钱?总不能是真的要卖了祖产吧?”

    赵淞看了傅庭涵一眼后笑道:“当然不是,我们家还不至于困难成这样,有坞堡在,谁会卖祖产?”

    傅庭涵便知道他在这里对方不好谈深的东西,于是找了个借口避出去。

    走到院子里,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无处可去,他看了看建筑的密度,转身便朝一个方向去,那里房子密度不够,应该是花园。

    果然,他走了不一会儿,穿过两道影壁便看到了花园。

    赵铭正盘腿坐在凉亭里自饮,抬头看见傅庭涵,便笑着高声问道,“傅大郎君是独自来访,还是陪着三娘回来的?”

    隔着半个花园,傅庭涵高声道:“陪三娘回来的。”

    赵铭见他不拘礼节,倒是对他另眼相待了些,干脆招手,“过来陪我饮酒。”

    傅庭涵上前去。

    而前厅里的赵含章正一脸关心的问,“莫不是叔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傅庭涵不在,也就不存在家丑外扬的风险,赵淞直接道:“族长和伯爷跟着朝廷流落在外,手上有些不宽裕,因此派人回来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