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毕竟以定远侯那性格,他并不会在乎外界的流言。 谢让悠悠叹了口气:“可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他自然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他比谁都清楚,想要定远侯改变主意,比登天还难。 在书里,原主其实在第一时间就拒绝了定远侯的奏请。 可就在那封奏折被送回侯府的第二日,定远侯便在家中去世。 他是自己脱了上衣,跪在庭院里,活活冻死的。 大梁重孝重礼,至亲长辈去世,萧长风要回家服丧,哪怕是当朝丞相都不能阻拦。 定远大将军带着一支亲卫轰轰烈烈从边关赶来,与宇文越里应外合,最终将原主扳倒。 定远侯萧鹏飞,那是曾跟着宇文越的祖父南征北战,誓死拥护宇文氏皇权的人。他不达目的不罢休,且为人极为固执,谢让今天一眼就看出来了。 所以,不能拦,也拦不住。 涉及书中原本的剧情,谢让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道:“你信我一回,不会有事。” “朕自然知道不会有事。” 宇文越双臂环抱,冷冷道:“朕毕竟还是一国之君,既然答应了不动你,只要朕还活着一天,莫说是定远侯,就是百官联名上书,也没人敢动你一下。” 他这话说得格外认真,谢让却没忍得住,轻声笑了下。 坦白来说,宇文越身上的确很有帝王威严,尤其是他态度严肃,神情冰冷时,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是他出身皇家,与生俱来的气质。 可惜,谢让现在已经完全将这人当做学生看待。 这人越是端着架子,他便越觉得可爱。 滤镜已经厚得摘不下来了。 见小皇帝又要面露不悦,谢让忙道:“多谢陛下,臣感激不尽。” 宇文越低哼一声,偏头没理会他。 车内再次形成密闭空间,宇文越这次长教训了,兀自挪去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窄缝,装作看外面的风景。 马车徐徐行过街市,路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深宫孤寂,很难看见这么热闹的景象。宇文越被这久违的喧嚣吸引,一时有些失神。 “想去街上玩?”青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那声音隔得极近,几乎是紧贴着耳畔传来,宇文越呼吸一滞,浑身顿时僵硬起来。 青年浑然未觉,还伸手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探着脑袋往外看。 “你以往没什么机会出宫,难得出来一趟,玩玩也好。”谢让道。 宇文越还是没说话,谢让又道:“无妨,想玩就玩,谁让你是陛下呢。” 宇文越总算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他略微平复心绪,戳穿道:“是你想在外面玩吧?” “……”谢让默默把手收了回来。 “无妨,想玩就玩。”宇文越看着青年难得窘迫的模样,眉梢微扬,“谁让你是朕的太傅。” 第11章 两人在一条无人的街巷低调下了马车。 他们今日在定远侯府耽搁了不少时间,此刻已是申时末,天色几近黄昏。宇文越吩咐驾车的小太监候在这巷子里,带着谢让走了出去。 穿过狭窄的巷道,便是市集。 街市两侧商铺林立,路旁的地摊商贩吆喝着招呼客人,路上行人熙熙攘攘,一派繁盛的人间烟火气。 宇文越几乎不曾见到这么喧闹的景象,可他还不及踌躇,便被人牵住了手。 谢让道:“陛下可要牵好我,别走丢了。” 宇文越眸光微动,下意识想将手抽出来,却又犹豫。 他是第一次碰到这双手,与他想象中一样,冰凉,柔软,捏上去没骨头似的。 少年神情极不自在,视线到处乱飘,最终只是含糊道:“你别这样叫我了。” 他们是微服出行,自然应该隐藏身份。 “那该叫你什么?”谢让偏头思索一下,“阿越?” 宇文越一愣:“你……” 他的母妃,以前就是这么唤他的。 谢让:“怎么,不能这么叫?” “没有。”宇文越别开视线,“这样……也好。” 谢让笑起来:“那就委屈阿越,要唤我一声哥哥了。” 其实叫老师也可以。 不过民间的夫子以年龄和阅历为重,有资格教书育人的,大多都是一把胡须的老头。像他这么年轻的老师,几乎闻所未闻。 何况,学生的年纪还这么大。 反倒会惹人注意。 至于喊哥哥嘛……原主今年二十有五,而谢让穿来前,是刚过完二十一岁的生日。 宇文越这声哥哥喊得不亏。 谢让:“先唤一声来听听?” 宇文越:“……” 少年张了张口,挣扎许久也没把这过分亲昵的称呼喊出口,最后甚至有些恼羞成怒,满脸不悦地问:“你还走不走?” 谢让笑着摇摇头,拉着少年朝前走去。 路边的糕点铺刚刚出炉了一锅点心,铺子前围满了人。 谢让问:“阿越,饿了吗?” “想吃就买。”宇文越面无表情。 这些天下来,他已经习惯这人用他当借口。 就像宇文越其实并没有多喜爱甜食,这人却每次都以“圣上太瘦,需要补身体”的名义,让御膳房变着法做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