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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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快来,爸不行了。”沈少虞的声音传过来。 沈良庭有些意外,犹豫片刻后说,“这跟我无关。他死了你再通知我。” 刚想挂断,沈少虞却说,“沈良庭,你不想知道遗嘱内容吗?我们的交易还没完成。” 沈良庭这才站起来。 从这家医院到另一家医院,还好都在市区内,离得不远。 沈良庭停好车,却没想到在医院的楼下碰上了傅闻璟。 步伐停顿。 医院的墙面攀附着葛藤和爬山虎,头顶垂下一串紫藤花。 傅闻璟就站在花下,眉目如旧,黑色大衣挺括利落,一尘不染。 沈良庭想起他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在玻璃花房内,傅闻璟也不过14岁,是个漂亮的小少年,衣着整洁笔挺,他低头垂眼嗅一朵百合花,容颜秾丽,模样和花一样好看。 原来人心也像一朵百合,重重叠叠,它有多少瓣,心就有多少分岔,你一瓣一瓣地将它掰开,原来里面还藏着一个芯,人心难测,说的就是此刻。 沈良庭一时挪不开步,他静静站着,风在两人间悄悄而过,拂过紫藤花的香味。 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了高山拦阻,那山看不见摸不着,也没人可以翻越过去。 傅闻璟先向他靠近一步。 沈良庭感觉喉头一梗,胆怯地退缩了,他匆匆一扭头,一句话没说,就急忙转身向医院楼中走过去。 他按了电梯,可电梯迟迟不来,他攥紧手,仿佛能听到后头逼近的沉稳的脚步声,心脏也跟着一起抬起和落下。在脚步声停下前,他无法忍受,离开等候的电梯,到旁边拐角推开了安全出口的门,爬楼梯上了楼。 几乎是在他上楼的一刹那,抢救室的灯光熄灭,走廊等候的人群整齐划一地兀然爆发哀嚎。 门打开,医生走出来,解下口罩,疲惫遗憾地向上前的张兰摇头,紧随其后的是被推出抢救室的病床,上面的人被白布盖住了脸。 “文鸿,不会的,你怎么会这样丢下我?”张兰哭泣着晕厥过去,被沈少虞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而沈良庭冷漠地看着他们,紧接着却被人群推挤到了病床前。沈文鸿大限终至,等候的亲戚友人比沈良庭认识的多。 沈良庭懵然地被挤到最前面,腹部咯着病床上冰凉的不锈钢架。沈文鸿就躺在他视线下,隔着一层薄薄的白布,他甚至能闻到血液的腥味和死人身上独有的气息。 内心没有酝酿出什么生离死别悲伤的情绪,沈良庭却骇然地发现有一只手越过他要去掀起遮盖死人脸的那块白布,记忆里男人生前冷酷的面孔瞬间变得清晰异常。他这时才感觉到害怕。 这张脸死了会是什么样子?想到曾见过的病床上骷髅般的凹陷五官,沈良庭胃里翻涌,几乎要呕吐出来。身后身侧的人强硬得挤压得他动弹不得,沈良庭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他不想去看,可身体迟钝得无法扭转,被紧紧挤上前,几乎和病床上的尸体面对着面。 在白布被彻底掀开的前一秒,他像木偶僵尸一样动弹不得,眼睛死死看着白布下的人,太阳穴鼓鼓跳动。 而刹那间,一双手从后方遮住了沈良庭的眼睛。 视线被黑暗遮蔽。 沈良庭被人揽入怀里,后背紧紧贴上胸膛,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 傅闻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淡淡的烟味,有些嘶哑的声音,轻轻地说,“良庭,不要看。” 沈良庭在那怀里颤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傅闻璟的手是冷的,在外头吹了太久的风,然而遮着他眼睛的手,却这么烫,烫的要把他灼伤。 沈良庭吐出紧憋的一口气,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下来,顺着手掌与脸颊的缝隙歪歪扭扭地淌落。 病床继续被推着向前走,车轮辘辘地发出响动。 被傅闻璟这么一拦,医护人员已经推着病床离开了,他们也被落在最后。 沈良庭贪恋了一会儿那手掌传来的温暖,然而压下感情,他用尽全身力气撇开头去,将傅闻璟的手推开。 “你为什么会来这?”沈良庭问。 傅闻璟收回手,他侧了点头,敏锐地察觉到沈良庭的冷淡疏远,他略微意外,慢慢整理措辞,“我如果想第一时间得到通知,总有消息来源的。”双手插兜,傅闻璟细细观察沈良庭的表情,面无血色,眼眶红肿,很憔悴的样子,“怎么了,刚刚在楼下看到我为什么不理我?” 沈良庭没有回应他的话,视线转向一旁塑胶椅子上坐着的张兰和沈少虞,张兰醒过来了,正虚弱地伏在沈少虞肩上抽泣。 回想起这一日的变故,沈良庭目光复杂,自言自语似的说,“今天真是多事。”他双手落于两侧,手指紧紧攥在一起,纠缠得指骨扭曲,“一天里死了这么多人,是不详的。” 傅闻璟以为他是因为沈文鸿的死而伤心,“别难过,沈文鸿在床上耗了这么久,多活了很多日子,已经算难得。更何况他的病好不了,这也算解脱,人迟早有这么一天。” 沈良庭面无表情地舔了舔干裂的下唇,他并不难过,只是先前沈文鸿情况才刚好起来,突然急转直下,又死的猝不及防,才有意料之外的冲击。 很奇特,沈文鸿生时沈良庭害怕他又怨恨他,总是怕人好起来,拿走他现在有的一切,觉得人早死了才是了结。然而沈文鸿死后沈良庭反倒有种失落感,突然想起了寥寥几次沈文鸿对他的关照,想起他对自己也不算全然的漠视,起码打人的不是他,反倒是他让佣人给自己送药。偶尔放学回来碰到会寒暄两句,也会问问他的近况、学习成绩,像父子般交谈。18岁成人时他还让秘书带自己去挑了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