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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364节

    第339章 目标,南京!

    熊五的情报,自然是从临淮侯李家得到的。

    临淮侯李廷竹给自己儿子关了禁闭,但是没耐得住他头上还有一个老母亲,最疼爱这个孙子。

    就在临淮侯世子李言恭被关禁闭的当天,李廷竹的老母亲就拿着木仗冲到了李廷竹的屋子里。

    狼狈不堪的临淮侯只能将儿子放出来,并且给他办了国子监新军学堂的入学手续。

    就这样,临淮侯世子李言恭,高拱之子高务观,以及南京城被一名识字的“良家子弟”熊况,都同时在南京国子监军务科报道,成了同班的同学。

    只不过李言恭是硬塞进来的,而高务观和熊况是考进来的。

    这一次的考试也是高拱亲自出的卷子,考卷的内容包含简单的儒家经义、算学、以及苏泽在《天工开物》和一系列的文章中提到的“百姓日用之学”。

    这样的卷子对熊况自然是非常轻松,他甚至还故意答错了几道题,轻松的就通过考核。

    军务科招收六十人,都是作为新军的军官种子来培养的。

    只不过除了熊况这样考进来的,还有李言恭这样塞进来的。

    高拱虽然刚正不阿,他没有给儿子作弊,而是让儿子和所有人一起参加考试,但是他也没办法阻止南京城的那些权贵塞人。

    进入学堂之后,熊况很快就打听到了李言恭和高务观的身份,在刻意结交之下,双方很快就成了好友。

    除此之外,熊况还积极的和学堂中那些寒门子弟交往,他出手阔绰,但是又不像是那些权贵子弟那样盛气凌人,做人做事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很快在贫民子弟有了号召力。

    李廷竹在接到了朝廷的命令,得知了决战地点是徐州,而朝廷让他死守南京之后,忍不住在家中抱怨了几句。

    李言恭听到了这个消息,很快就在一次酒宴上说漏了嘴,熊况立刻就捕捉到了这个消息。

    这倒也不是李廷竹和李言恭大嘴巴,而是在大明这些人脑海中,根本没有什么保密的观念。

    或者说其实在他们看来,这个情报根本不需要保密。

    行军打仗,特别是涉及这么多兵马的大决战,人员辎重调动是根本瞒不住的。

    而且虽然我们华夏文明早就在《孙子兵法》中就提出来“用间”的概念,但是这种间谍行为还集中在贿赂敌方决策层,或者使用“反间计”的阶段。

    即使是行军打仗,情报搜集工作也主要是战场情报搜集。

    所以李言恭根本没有什么反间谍的意识,他更想不到自己的同学就是东南新军的间谍。

    就在安庆被攻下之后,南京防线已经岌岌可危。

    三月十日,南京。

    李廷竹在接到了张居正发来的消息之后,立刻召开了军事会议。

    高拱也列席会议,李廷竹看着地图,叹息一声说道:“诸位,陛下的命令,让我们死守南京。”

    听到这句话,在场诸将都变了脸色。

    高拱的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

    李廷竹指着地图说道:“先说说敌方,按照张部堂撤出安庆的时候得到的情报,夺取安庆的贼军在五千人以上。”

    紧接着李廷竹又说道:“凤阳府也失手了。”

    “什么!?”

    这个消息一出,众将士尽皆失声,凤阳府可是大明的祖陵所在,城墙高大,还有看守皇陵的部队在,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失手了。

    “根据逃回来的参将报告,进攻凤阳府的贼军足有万人,但是本来目标并不是攻打凤阳府。是囚禁在凤阳府中的宗亲罪人造反,打开凤阳府城门主动迎接了贼军进城。”

    在场众人都无语了,大明朝真是开创先河的朝代。

    先有一省解元带头造反,现在又有皇室宗亲带头造反,接下来要谁造反了,简直不敢想。

    众将的眼神有些飘忽,不会是眼前这位临淮侯吧?

    算一算是不是该轮到勋贵造反了?

    李廷竹并没有感受到众将的目光,而是继续说道:“这么算来,贼军人数大概在一万五千人,水陆并进大概五日就能到南京城下。”

    “我们南京如今有守军三万人,还有一千新军,加上高大人铸造的火炮,城墙上已经安装炮台三十座,另外在靠江的燕子矶等地区,已经修建炮台二十座,安装火炮五十门。”

    李廷竹看了看士气低落的部将说道:

    “三万对一万五,我军还是守城,优势在我。”

    李廷竹这么一说,众人总算是有了些士气。

    只不过聪明人都知道,张居正带领五万人在安庆守城都没守得住,自己这三万人凭什么守得住南京城。

    只不过在这样的军事会议上,没有人跳出来和李廷竹唱反调罢了。

    不过还是有一名部将站起来说道:“要是苏贼再用九江的妖法炸城墙呢?”

    众人看向李廷竹,李廷竹憋了半天说道:

    “按照之前张部堂的分析,这种妖法必须要在靠近城墙的地方才能施展,只要加强城墙周围的巡逻就行了。”

    这个参将依然不依不饶的说道:“谁去?还有城外的炮楼谁去守”

    面对这个直击心灵的问题,留在南京城内守城还算是有点安全感,要是出城巡逻那真的是拼命了。

    一直不做声的高拱说道:“新军去。”

    高拱说道:“新军分三个营,每个营三百人,三个营轮流出城巡查,剩余的则守卫城外炮楼。”

    既然最危险的活儿有人干了,众将领自然无话可说了,他们本来就是戍守南京的部队,守卫南京本来就是他们的责任。

    高拱突然问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有意忽略的问题,说道:“李大都督,城内百姓怎么办?”

    李廷竹立刻说道:“自然是除了青壮,老弱妇孺尽量撤出南京城了。”

    高拱问道:“老弱妇孺撤出南京城,他们又要以什么营生?那不是要让他们活活饿死?”

    这时候一名参将说道:“高祭酒,如今是打仗,没时间给您妇人之仁了,城内的粮食不够吃,万一真的守上几个月,粮食也要优先供应军队,他们留在城里也是饿死。”

    另外一名参将说道:“他们真的要怪,就去怪苏贼好了,与我们何干。”

    高拱看着这些军将,心中更是厌恶,平日里这帮家伙吃兵血为非作歹,如今又摆出一副国家忠臣的嘴脸,当真是恶心极了。

    李廷竹说道:“这样,凡是有青壮留在城里的,每户出城发三日口粮。”

    “现在就贴出告示,今明两日再不出城的,三日后就封锁城墙不许再出城了。”

    告示一出,整个南京城都陷入到了恐慌之中,百姓纷纷冲出南京城,城门排起了长龙。

    与此同时,凤阳府。

    攻占凤阳府的林德阳,正在听着副将报告此战的收获。

    “旅长,从凤阳府群牧监中,我们缴获马匹三千匹,其中能够做合格骑兵战马的只有八百匹。”

    林德阳眉头皱起来说道:“怎么这么少?大都督说在南京户部账册上,凤阳府有军马两万匹,怎么缩水这么多?”

    副将无奈的说道:“这大明的官也太混蛋了,当军官的吃手下士兵的空饷,管马的也吃马的空饷。”

    “从群牧监那帮贪官那里搜来的账本,这凤阳府群牧监虚报战马数目这件事已经干了上百年了,账目早就已经乱七八糟了。”

    “每年报给南京户部的帐都是随便瞎填的,就是为了从大明朝廷手里骗草料钱和养马钱。”

    林德阳又皱眉说道:“养马钱?他们的战马不是养在马户手里吗?”

    苏泽曾经给手下讲过大明朝的马政,大明战马来源主要是三个方式。

    互市、马场自己养和从马户手里收购。

    马户,和军户、匠户一样都是世袭的职业,他们的工作就是世代养马。

    副将说道:“听这些狗官说,凤阳府几百年前就不自己养马了,群牧监的马成年之前都是养在马户手里,成年之后统一征收。”

    “凤阳府群牧监将新生的马驹交给马户,每年要从马户手里收一头成年的马,这帮狗官就靠着这一套盘剥马户,很多马户都被他们搞的破产逃亡了。”

    林德阳也是普通军户出身,自然知道这些手段。

    群牧监给马户马驹,收的却是成年的马,要知道养马这件事可是风险很大的,一不小心马就会死亡。

    马死了,那就必然需要再买马,要不然以后群牧监来收马的时候就交不上马了。

    这些马户就成了养马的奴隶,他们养的马都要交给群牧监,可是什么也得不到,为了求生还要自己种田。

    万一死了马,那就要倾家荡产自己买马补上。

    更可怕的是马户这种职业还是世袭的,世世代代都要被群牧监盘剥。

    因此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次马户逃亡的事件。

    这种制度下养出来的马,结果可想而知,而凤阳府账上两万马,实际上只有三千匹,也是因为马户大量逃亡,根本没有足够的马了。

    而且马户养马也很敷衍,反正都要贿赂官员才能合格,干脆将草场改成了农田,凤阳府明明号称战马两万,真的合格军马才八百匹,这还是按照最低合格标准来的。

    林德阳再次骂了一句,接着他对副官说道:“将那个什么朱华烨父子喊来。”

    奉国将军朱聪浸,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反贼。

    奉国将军其实在宗室中的地位不低,按照明代承袭爵位就要降一等来算,朱聪浸的曾祖父是一名郡王。

    他从山西闯关去京师鸣冤,他是出于义愤和实在要饿死了,并不是要造反啊!

    见到林德阳的时候,朱聪浸战战兢兢。

    林德阳倒是和和气气的说道:“我也听闻朱先生的事迹了,能够为同宗鸣不平,朱先生也是不同凡响之人。”

    朱聪浸总算是放松下来,林德阳继续说道:

    “按照大都督的政令,朱先生父子是起义首功,这凤阳府知府的位置,就要请朱先生暂代了。”

    朱聪浸傻了,他儿子朱华烨也傻了。

    朱华烨其实造反也是一腔的义愤,也没指望东南新军能给他什么赏赐。

    本来人家苏泽就是造你老朱家的反,不防着你就不错了,还指望给你赏赐?

    没想到林德阳上来就宣布让朱聪浸当知府。

    朱聪浸说道:“将军,哦不旅长,在下实在是不敢当啊。”

    “别看我是个奉国将军,府中就我父子二人,根本就没管过人,更不要说是管一府之地了。”

    朱聪浸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也不是没有权力欲望,而是知道如果搞砸了自己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