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她姝色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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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沈希颤了一下, 陡地抬起眼帘。 但萧渡玄只是平静地移开了视线,他的眸里再次充斥温和的微光,就仿佛刚才的深寒冷意是她的错觉。 与此?同时, 他的手也无声地落了下来。 这一瞬的触碰来得极快, 去得也极快。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但从?萧渡玄身边离开的时候,沈希的里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微微汗湿的发丝贴在?额前?和脸侧, 她的眼皮亦透着薄红, 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春情。 只有萧言看清了妻子颤抖的指骨,并将之轻轻地拢在?了掌心。 “别怕, 小希。”他声音压得很低。 沈希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 她轻声说道:“我没?事,夫君。” 小夫妻亲密至极,不仅能同穿一件外袍,连在?宴席上都要在?暗处悄悄牵住双手。 那等举案齐眉的亲近, 当?真?是羡煞旁人。 萧渡玄轻笑一声,移开视线,说道:“皇兄觉得这财赋应该怎么改?陆相陈奏了十条, 虽然周全妥帖,但朕却觉得不在?点上。” 平王沉思片刻, 温声应道:“陛下, 臣觉得梁国公可能会有良策, 他这两年在?江左任职,又?主抓财赋, 或许会些别的看法。” 沈希坐在?下座, 听见两人低声言说政事,暗自松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 她真?的很想现在?就离开。 只要跟萧渡玄待在?一起,她就控制不住地紧张惧怕。 更何况她昨夜才那样地忤逆了他。 想到这里沈希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的手臂也轻轻颤着,但身侧的平王妃却误以?为她是受了寒:“你冷不冷,小希?” 沈希刚刚喝了酒,这会儿夜风又?开始吹。 哪怕是穿着萧言的外袍,也依然觉得有些微冷。 可她心思烦乱,根本没?有想到这里,比起身上的冷意还?是她心底的寒意更甚一些。 “去先换身衣裙吧。”平王妃和蔼地说道,“这宴席估计要些时候才能结束。” 她眨了眨眼睛,“多休息一会儿,这边有母亲呢。” 接风宴本就盛大,如今皇帝亲临,只会持续更长时间。 她们身为平王的亲眷,按理来说是要全程陪同的,平王妃也是顾虑到沈希累了一下午方才这样说。 她还?年轻,又?是第一次以?女主人的身份参加这样的宴席,难免会有些无?力招架。 沈希弯了弯眉眼,轻声说道:“好,我这就去,母亲。” 平王妃这样疼她,她没?有不应的道理。 沈希随着侍女,缓步走到更衣的暖阁里。 侍女悄声说道:“夫人,您放心休息吧,奴就在?外面候着,若是有什么事,奴立刻就来唤您。” 在?家里就是和别处不一样。 沈希紧绷的心弦渐渐地放松下来,轻声说道:“好。” 暖阁并不大,光线亦有些昏暗。 将炉内的熏香用茶水浇灭后,沈希躺在?榻上,昏昏地睡了过去。 昏沉中梦魇陡地袭了过来。 宫室压抑,处处都是光怪陆离的景象,她绞尽脑汁地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清楚这里是哪座宫殿。 沈希只知道她现今是动不了的。 手腕和腿根都被?粗粝的麻绳束缚住,绑得太紧了,快要陷进软肉之中,红痕更似滴血般的艳丽。 很疼,又?很难受。 这不是寻常的云雨,这是一场很折/辱人的惩罚。 沈希眸里含泪,她不断地挣扎着,但晃动的腰身很快就被?一双冰冷的手给按住。 男人的指节修长,腰侧玉佩的流苏垂落,拂过她滚烫的肌肤,带起阵阵战栗之感?。 他声音轻柔,很是悦耳:“知道错了吗,小希?” 是萧渡玄。 但沈希没?有服从?,她在?激烈地抗拒着,声嘶力竭地说道:“我没?有错,是你禽兽不如!” 她不知道她怎么敢把这样大胆的话给说出来的。 沈希只知道她的话音刚刚落下,滚烫的血就溅湿了她的脸庞。 萧渡玄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世?子还?剩下几根手指?” 刹那间强烈的恐惧就坠落下来,将沈希砸得说不出来话。 她大喘着气坐起身,身躯深深地躬着,手按在?胸膛前?剧烈地喘息着。 是个梦魇。 但那场景却异常的熟悉,十三岁那年沈希被?人绑架,还?险些凌/辱杀死。 萧渡玄不顾那人尊贵的身份,令人直接将之凌迟处死。 当?时她看见了血,也听见了那凄惨的哀叫声。 凌迟最多是能将人切三千刀的,到最后血肉模糊,仍旧能发出惨厉的声响。 她一直以?为这是传言,直到行刑的那天才知道全是真?的。 沈希性子里天然地带着点冷,在?东宫的数年更使她常常将利益看得很重。 能叫她全身心依赖的从?来就只有萧渡玄。 那次的事后她彻底将他视作全部,可也正是那次的事让她陡地意识到——温柔随性如萧渡玄亦有着残忍狠戾的一面。 弱冠以?后他的身子越来越好,性子却也越来越乖戾。 记忆里的温柔太子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显露出黑色的侧影,只是她一直不愿去回?想,也不愿去相信。 两年的战乱与杀夺固然会改变一个人,但萧渡玄的底子就是晦暗的。 他很残忍,也从?来不惮于做出更多残忍的事来。 沈希低喘着气,正当?她抬眼想要去看漏钟的时候,忽然和檀木椅中闲坐着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萧渡玄眸光温和,含着淡笑,他漫不经心地抬眸看向她。 那一刻沈希感?觉到了心脏骤停般的恐惧。 她坐在?软榻上,身躯却在?疯狂地下坠着,强烈的眩晕感?冲上脑海,让她的视线都开始发黑。 沈希的掌心全是冷汗,她控制不住地颤抖,连思考都来不及:“陛下……”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从?软榻下来,低膝折腰跪在?了萧渡玄的跟前?。 他的容色淡漠,但那双玄色的眼眸里,只有一片深黑色的瞧不见底的渊水。 冰冷阴刻,没?有情绪。 沈希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昨夜那般强烈的反抗念头到了萧渡玄的面前?时,便只余下无?尽的恐惧。 长久的压抑让她的身体比精神还?要更加臣服,总会在?思绪还?未厘清的时候,就率先无?法克制地乞怜。 但思绪稍稍清楚以?后,恐惧却更甚了。 平王妃方才还?说皇帝亲临的时候亲眷是要全程陪同的,此?刻萧渡玄突然离席,还?到了女眷休息的暖阁里。 ——是不是说明他们都已经知道真?相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萧渡玄的禁脔,是一个靠榻上求欢才享得荣华的下贱女郎。 冷汗浸湿了沈希的发丝,她的脸庞湿润,眼睛里的泪水更是仿佛在?下一瞬就要落下来。 恐惧令她的喘息都变得艰难起来。 但萧渡玄的容色依然是温和的。 他抚上沈希的脸庞,令她抬起下颌,声音轻柔地说道:“你既唤朕一声皇叔,朕也便算是你的长辈。” 萧渡玄言说的是关切的话语,但沈希觉察不出一丝暖意。 她跪坐在?地上,身上裹着的仍是丈夫的外袍。 可这会儿却为旁的男人折下腰身,如同奴妾般用脸颊贴上他的掌心,烟行媚视地乞怜。 沈希颤声说道:“得您怜惜,是沈希的荣幸。” 她的心脏怦然地跳着,眼眸禁不住地往下低垂,长睫如蝶翅般颤抖着,可怜的泪珠也随着一起晃动。 萧渡玄的目光却渐渐地冷了下来。 沈希看起来极柔顺,甚至有些媚意。 两天前?她从?明光殿离开的时候也是这般,仿佛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乖乖地承受下来。 回?到平王府后心思却全变了,甚至还?妄图同萧言圆房。 但不得不说,这一套手段她玩得娴熟至极。 先假装顺从?,再刻意讨巧,然后稍稍远离他的视线,就立刻攀附新的靠山,撕毁旧约,狂妄行事。 百般忤逆背叛的事,通通是顺手拈来,既恣意又?妄为至极。 萧渡玄掐住沈希下颌的指骨微微使力。 他将她有些冷酷地推开,声音亦透着凉意:“你的家教就是如此?吗?既知道朕是你的长辈,还?如此?放/浪地凑上来。” 比起强迫她臣服,强迫她折下腰身,沈希最怕的还?是萧渡玄翻脸。 萧渡玄的言辞冰冷,让她的心底都泛起难堪的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