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6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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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好听,这叫做以臣弑君。 单单这个,就足以让所有人的心头彻底地翻江倒海。 徐奇就如遭雷击一般,甚至有一阵感觉脑子晕乎乎的。 不过人就是如此,此等结果,一开始他心中无法接受。 可当他接受了现实,却立即眼里闪烁着,最终他努力摆出镇定的姿态,慢悠悠地道:“这未必是坏事,大行皇帝暴虐,乃当世汉武,穷兵黩武,凌虐大臣,以酷吏而监视天下的臣民。如今他既驾崩……或是天下之福。” 读书人苦笑道:“学生也是这样对那贼首们说的,我见那些贼首们情绪不寻常,这些人虽是贼,可毕竟只是蟊贼而已,胸无大志,只怕这一次也将他们吓得不轻,为了防止他们胡来,所以学生便也如此安慰,只是……” 徐奇挑眉道:“只是什么?” “只是他们说,希望徐公人等,前去见一见。” 徐奇脸色铁青,冷哼一声,怒斥道:“一群蟊贼,有何可见的?现在老夫没工夫见他们。” 读书人道:“若如此,他们便不肯走了,徐公,这事若是僵持下去,只怕……要出事。现在已经很难看了,他们已入了城,即便官兵与他们交战,也难保……他们不会有余孽逃出生天,到时……就怕往其他地方去状告。” “徐公,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九江府的事一旦泄露,这弑君之罪,我等如何担当的起?学生倒是以为,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该稳住他们,而后再徐徐图之,寻了机会,将他们彻底一网打尽,才可万无一失。” 徐奇听罢,便道:“我乃朝廷命官,如何见贼?” “这个好办,只以保境安民的名义去诏安即可,这叫委曲求全,等最后杀尽了他们,也就……” 徐奇没有继续听下去,他目光一转,看向刘荣。 刘荣皱着眉,沉吟着道:“这……未尝不可……” “刘将军也认同?” “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既如此,尔等随老夫同去吧。”显然,徐奇不放心。 诚如他想要杀那些贼人们灭口一样,这样天大的事,他无法确保自己单枪匹马去见了贼人,最后刘荣这些人是否会将他卖了。 眼下没有一个人是值得信任的,任何一个人,最后都可能背后给你一刀。 刘荣顿时面露难色,此时所有人都心乱如麻,却也知道,依徐奇的性子,自己等人若是不从,他自然也就不肯去了。 只是这些贼子,在城中拖得越久,对他们的风险就越大。 最终,刘荣重重点头道:“也好,我命我的副将带兵压阵,你我领人同去,如何?” 徐奇暗暗舒了口气,随即道:“好气魄。” 二人议定,也不耽误,立即动身。 只是这沿途上,二人都是心乱如麻。 刘荣突然冷不丁地道:“徐公,在担心什么?” 徐奇却是道:“从前还担心,不过现在,反而不担心了。” “哦?” 徐奇道:“若只是死了一个张安世,依着陛下的性情,我这布政使,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可若是陛下也大行,虽然也是难辞其咎,可一旦皇帝驾崩,天下震动,朝野纷乱,太子登基,立足未稳,正是要收天下人心的时候,或许……老夫反而有一线生机。” 他吐出一口气,接着道:“太子宽仁,宅心仁厚,何况……他身边不少的詹事府属臣,籍贯多在江西,老夫或多或少,也有一些关系……只要将这所有的责任都推托到了这些水贼们头上,事情……可能真有转圜余地了。” “这样说来,陛下驾崩,却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他这一死,不知多少人可以睡个好觉了。”徐奇微笑着道。 刘荣只点点头,没有做声…… …… 而这个时候,道人匆匆来到了那处老人宅子。 见了老人,便道:“天塌下来了,你竟还在读书?” 老人此时正坐在书斋里,手上正拿着书卷,听到声音,才抬头看了道人一眼,微笑道:“你来了……” 道人带着几分焦急道:“看来你已老了,耳目已不灵便了。” 老人依旧从容地道:“何出此言?” 道人皱眉道:“城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你竟不知?” 老人这才慢悠悠地放下了书卷,道:“谁说我不知道?” 道人道:“你既知道,却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老人笑了:“一切尽在老夫掌握之中,诚如你我对弈下棋一般,子还未落下,老夫已料到了如何取胜,那么……这胜负输赢,又有什么可让人悲喜的呢?” 道人道:“贼人入城,你可有预料吗?” 老人依旧显得平静地道:“老夫确实听到了一些消息,而且……方才布政使司的人……也来证实过了。此事确实出人意料,却在情理之中。那些贼人,也没想到,九江之中,竟还有朱老四,此时畏罪,自然而然……也就杀奔来此,他们心知自己可能成为替罪羊,所以必须得去给徐奇算账,讨个说法。” “可这与老夫有什么关系呢?无论是徐奇杀尽了这些贼,还是这些贼屠了南昌,于老夫而言,老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其他的,都不过是细枝末节,已经不必去看重了。” 道人看着老人从容不迫的样子,反而叹道:“若真屠南昌,你便是千秋罪人。” 老人气定神闲地道:“成大事不拘小节。我要做的事,决定的是天下人的生死荣辱,区区南昌一府百姓,不过寥寥十数万人而已,他们即便为将来的清平天下而死,对他们而言,也是万幸的事。” “所谓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同样的道理,君子运筹帷幄,志在千里,小人本就无知,若是能以他们的蝼蚁之躯,换来万世太平,有何不可?” 道人一时无言。 良久,道人才又道:“你有何打算?” 老人道:“朱棣一死,便是天赐良机,这个时候……南昌府,甚至是江西布政使司,其实已经不紧要了。” “噢?”道人满意疑惑地看着他道:“哪里最紧要?” 老人微笑道:“在庙堂,在京城!我已有所谋划和布置,天下的权柄,即将要收入囊中,你拭目以待好了。” 道人显然一时还没听明白老人的意思,于是皱眉道:“你这是何意?” 老人只是淡笑道:“有些事,你还是不知为好。” 道人定定地看向老人半晌,随即幽幽叹道:“你的心思真难猜透。” “那就不必去猜测了。”老人说着眼皮子垂下,继续捧起了他的书卷,又继续细读起来。 …… 徐奇人等,心情颇为愉悦地来到了朱棣处。 徐奇坐着轿子,等轿子停下,他掀开了帘子,随即,努力地挤出一些微笑。 他觉得想要麻痹这些水贼,很是容易,只要和气一些,许下一些承诺即可。 而后再等待时机,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笑着,行礼如仪,见贼首们一个个驻马而立,心里虽是不悦,却也不在乎。 他与刘荣,领着诸官,走近了一些。 只是,再近一些的时候,徐奇的脚突然一软。 而后,他面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脸色渐渐地失去了血色。 徐奇懵了。 一旁的刘荣,本是摆出几分凶恶模样,他按着腰间的刀柄,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可现在见着马上的朱棣,人也顿时麻了。 此二人乃是封疆大吏,自是见过朱棣真容的,而眼前这个……不是当今天子,又是何人? 一刹那之间,徐奇慌得无以复加。 所有的算计,一切的谋划,无数的心思,在这一刻里,直接灰飞烟灭,烟消云散。 他只僵着脸,一双眼底的深处,有的只是一种无与伦比的震惊和恐惧。 朱棣已带着人,径直打马而来。 徐奇和刘荣,依旧还是僵在原地,就像被定格了一般,纹丝不动。 朱棣道:“来了?来的好啊!”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奇和刘荣。 就好像……猫在看着两只有趣的老鼠一般。 “大胆。” 有人大喝一声。 这一声大喝,就像是一下子将所有人都惊醒了一般。 众人看去,却是刘荣身后,那南昌知府刘陆。 刘陆这个官位显然还不够高级,故而往日还不曾面圣过。 他觉得这些贼子这样的猖狂,若是不能遏制他们的嚣张气焰,反而会让这些水贼们有机可乘。 至于徐奇和刘荣此时不声张,应该是他们自恃身份,他作为下官,理应来做这个黑脸。 于是刘陆摆出威严的姿态,厉声喝道:“见了布政使与都指挥使,为何不下马跪拜。” 朱棣今日受到的震惊已经太多了太多了。 现在他对任何荒诞的事,都是免疫。 他只眼皮子抬了抬,看了一眼这刘陆,道:“尔是何人?” “南昌知府刘陆。”刘陆大义凛然地接着道:“你们不要以为进了城来,便可耀武扬威,这可是有王法的地方。” 朱棣带着几分嘲讽道:“哪里还有王法,此地何时成了有王法的地方?” 刘陆大怒,他岂会让贼子在口舌上占了上风? 于是道:“今日在尔等面前的,便是王法!布政使即王法,都指挥使即王法,本官在尔等面前,便是王法!” 朱棣:“……” 朱棣又被干沉默了。 徐奇:“……” 这王法二字,就像一盆冷水一般,一下子将他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