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节
老老实实的把冬泊国君之位,禅让给他弟弟玉羽成匆,玉天子念他识相,或许真的会留他一命。 因为禅让后他活着,彰显的不仅仅是冬泊新君的仁慈,也是玉天子的仁慈。 若他不只是想活命,还想反抗玉天子,那他就更不该派人来杀大玉的人。 因为如此一来,玉羽成元可能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了,玉天子得知上阳宫神官死于冬泊,那可算是师出有名了。 一想到师出有名这四个字,陈微微心里猛的一紧。 师出有名? 这四个字一冒出来,陈微微的背脊都开始发寒。 再想到之前座师说的那些话,陈微微的心就更慌了。 座师刚才还对他说,上阳宫数百分座,皆有优秀弟子,再说歌陵上阳宫中,比陈微微优秀的年轻人比比皆是。 便是天水崖中也有聂无羁在,无论如何应该也轮不到他陈微微。 可偏偏是他,为何? 偏偏是他座师,又为何? 这念头一出现,陈微微的心就根本静不下来,他此时也不管座师吩咐了,只想找个安静地方仔细想想其中关键。 他寻了个无人角落,坐下来后,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前前后后都串联起来。 前阵子,座师让他去骏邺城,在骏邺城里见到了玉天子。 后来再见到座师,座师问他,在骏邺城可曾见过上阳宫前辈。 陈微微说没有,因为他确实没有遇到,玉天子身边也确实没有上阳宫的人。 座师还问他,可有人察觉到你体内不对劲的东西…… 陈微微深呼吸,不停的深呼吸,因为他越发觉得,这可能是个阴谋。 玉天子要除掉冬泊国君,却只派了他们天水崖分座的人来,不管是实力还是地位,都远远不够。 座师再强也只是武岳境初期,陈微微不知具体,猜着一芒或是二芒的实力,这样的修行者到了冬泊,不可能呼风唤雨。 而他呢? 小人物一个,死了绝对不会有人觉得可惜,更不会有人觉得心疼……不,还是会有人的。 陈微微莫名其妙的想到了父亲,想到了父亲,又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林叶,然后想到了武馆里的师父师娘和师兄弟们。 他体内这个东西,是不是已经被歌陵上阳宫的高手察觉到了? 如果是的话,歌陵上阳宫的人会不会向天水崖问责? 座师收留他,其中隐情,天水崖的司座神官艾悠悠是不是也知情? 如果歌陵上阳宫真的向天水崖问责了,且司座神官真的不知隐情…… 而这个时候,大玉又缺少一个名正言顺的,敲打一下冬泊的理由。 陈微微想到这,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心脏跳的也越来越快。 他们隐藏行迹来的这,知道他们上阳宫身份的,寥寥无几。 那些冬泊的江湖客不知道,连冬泊国君玉羽成元也不知道。 如果他们知道的话,他们断然不会动念杀人,因为上阳宫的人,身份过于敏感。 他座师需不需要死,其实不重要,当然死了更好。 因为如陈微微这样一个蓝袍神官死在冬泊,就是一个足够分量的师出有名,若再死一个司礼神官,那当然是更好。 一个体内有朝心宗魔功的妖孽,一个是收留了这样妖孽的神宫叛徒,死有余辜。 既然要死,何不死的作用大一些。 世人皆知玉天子是那么敬重上阳宫,为了给上阳宫神官报仇,发兵讨伐冬泊合情合理…… 然后,借助发兵的机会,告诉整个冬泊的百姓们,他们的国君,竟然还试图刺杀玉天子。 勾结大玉之内的逆贼,试图给玉天子下毒…… 如此一来,冬泊百姓都会把玉羽成元骂的狗血淋头。 如此一来,大玉的军队攻入冬泊之后,冬泊百姓不会有几人奋起反抗。 如此一来,冬泊国君玉羽成元死的也就是理所当然……不,不是理所当然,而是罪有应得。 这个时候,玉天子再派人说,他无意灭掉冬泊,更无意毁掉冬泊皇族。 所以请玉羽成匆的亲弟弟,亲王玉羽成匆继承冬泊国君之位,那冬泊上下,不管是庙堂还是江湖,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寻常百姓,都会欣然接受。 想到这些,陈微微已是汗出如浆。 他坐在那,连双手都在止不住的微微发抖。 “我……只是那个,师出有名?” 他自言自语了一声,嗓音沙哑,脸色发白。 “那……” 陈微微往后边看来看一眼,又自言自语了一声。 “座师他知道,还是不知道?” 第226章 阴谋诡计 陈微微坐在那阴暗的角落处,他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让他清醒过来的是一阵风,吹的他全身都有些发凉。 那是因为身上的汗水太多,不知不觉间衣服都已经被泡透了。 风吹过,那股凉意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他再次往后边看了一眼,隔着几重房子,自然是看不到他师尊司礼神官。 可是那个念头再一次从陈微微的脑海里冒出来,虽只是几个字,却在他脑袋里来来回回的转。 座师,他知道吗? 如果司礼神官不知道,那冬泊这一趟,司礼神官怕也是有来无回。 如果他知道呢? 陈微微使劲儿的晃了晃脑袋,想把着思绪从脑袋里晃出去,可是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良久后,陈微微起身,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装作若无其事的去传达座师的命令。 他召集所有人来,告诉他们这几日不要离开小缺庄园。 回到后院,司礼神官看了他一眼,轻声问了一句:“怎么这么久?” 陈微微俯身道:“或许是吃坏了东西,腹痛难忍。” 司礼神官嗯了一声后,起身把带着的行囊打开,取了一个玉瓶递给陈微微。 “我时常也会如此,所以每次出门都会带着药,以后你也要长些记性,将来说不得会有更多事需要你远行处理。” 陈微微接过来,俯身致谢。 司礼神官坐下后说道:“你觉得宁舒这个人如何?” 陈微微回答道:“弟子觉得此人有些矛盾,应是个坦荡之人,可又心思深重,看起来是个病弱之躯,却可能深藏不露。” 司礼神官点了点头:“他的实力,在我之上。” 陈微微想着,果然如此,看起来那可是个伤病缠身弱不禁风的人,却有着不可估量的实力。 “这个人……” 司礼神官道:“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我总觉得他瞒着我们太多事,所以凡事皆要小心。” 听到这句话,陈微微心里不得不想着,看来座师大概是不知情。 他想试探着和座师谈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万一座师知道呢? 他此时主动提出来,那无异于是在提醒座师,该早些除掉他。 见他欲言又止,司礼神官道:“你想到了些什么,只管说就是,我又不会怪你。” 陈微微道:“弟子只是想着,宁舒虽然身份特殊,且看似交游广阔,可以他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并不能做到刺杀冬泊国君。” 司礼神官笑了笑:“幼稚,是谁和你说过,咱们这次来是要刺杀冬泊国君的?” 陈微微一怔。 心想着难道不是?若不是的话,那他之前思考的那些,岂不都是胡思乱想了? 司礼神官道:“冬泊国君有两个下场,若他愿意禅让的话,此事就会变得轻松些,两国关系也会温和不少。” 陈微微下意识点了点头,因为这些事他刚刚才想过。 司礼神官继续说道:“若他不愿意如此,那他怎么死,不由得我们出手,自然是冬泊人去想办法。” 他看向陈微微道:“你知道为何是我们来?” 陈微微:“弟子不知。” 司礼神官道:“早说过让你凡事多思谋,你总是懒惰……我们以上阳宫弟子的身份来,这代表的是个态度。” 他起身,一边走动一边说道:“若是天子直接派朝廷官员来,那就显得逼人太甚,没有缓和余地,且会授人口实。” 陈微微接话道:“上阳宫可代表天子的意思,但又不是朝廷官员,所以更合适,冬泊人若问上阳宫的人来做什么,我们只需说是游山玩水,因为我们本就在与冬泊毗邻的云州天水崖。” 司礼神官点了点头:“是如此。” 陈微微心想,莫非真的是自己猜错了?玉天子没有向冬泊出兵的打算? 此时,司礼神官语气平和的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连宁舒也只不过是个跑腿的罢了。” 他走到窗口,看着外边轻声说道:“冬泊国内,一定有个分量足够重的人,已得天子授意。” 他说:“这个人的分量必然会重到,不管他说什么,冬泊百姓都不会质疑。”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