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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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嗤笑一声:“谁家好人去屋顶逛啊?” 幸好有面具,遮住了南衣百口莫辩的模样,她反驳不上话来。 他言语中似含了低低的笑,整个人松弛得很,“我也逛逛,一起吧。” 明明是个邀约,却带着他惯常毋庸置疑的语气,谢却山的手没松,直接拉着她走回到热闹的人群中。 南衣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心里已经急得直跺脚了。 “怎么,不乐意?”似乎是感受出了她的踟躇,他回头瞧她。 “哪敢不乐意……”南衣嘀咕。 “看上什么,都给你买。”他的语气软了软。 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情,但南衣感觉他心情不差。他应该不知道秉烛司今日的行动吧?不然怎么会优哉游哉地在逛街。 少爷心情太好也是个麻烦事,他要是没完没了地逛下去,她还怎么脱身? 宽袍之下,他依然握着她的手腕。南衣只当他是怕自己跑了,不敢多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戴着面具,没人能认出他们,走在街头,不过是个寻常人。 不消片刻,她头上就簪了最新时的玉兰簪,耳朵上垂着晶莹的宝石,脖子上还戴了一条金坠玛瑙璎珞,他乐此不疲地打扮她,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为她流水一样地花着银子。 越是如此,南衣越摸不透他的行为,不敢吱声,可心里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万一没赶上将秋姐儿和三婶送到咏归桥渡口…… 想至此,她心一横,反手抓住了谢却山的手。 那只柔软的,冰凉的手猝不及防地钻进了他的掌心,像是航行着的舟忽然触了礁,礁石的角磕到了柔软的心脏上,硬生生撞出一个伤口来。 不疼,却全身发着麻。 见他没反应,她的指尖又在他掌心试探地划了划,示意他回神。 他手心一痒,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不许她再动,脚步终于停了下来,隔着面具瞧她。 “公子,我累了,我们回去吧。”她装着可怜,委屈巴巴地说着。柔声细语,煞是悦耳。 面具下的脸已经露出了一个笑,但声音还是冷静的:“前头有歇脚的地方。” 他还在兴头上,丝毫没有要回的打算,就这么就势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掌心贴在一起,很快就被捂得滚烫,甚至还捂出了汗,饶是这样,他也没有松开。 南衣有点懵。她跟章月回都没牵过手呢! 这是不是有点亲密了? 这个念头刚一闪而过,南衣就一个激灵,清醒了。 亲密?她和谢却山?这是一个鬼故事吧。 谢却山硬生生把南衣拉到一家小摊前,这是一家提供了各种材料,让客人们手工做花灯的店。 他很有兴致地拉着她坐下,要跟她一起做一盏八角花灯。 南衣反应过来,这哪是歇脚,这分明是拖时间! 谢却山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他不会就想把她扣在这儿,阻碍她行动吧?这人好歹毒的心! 南衣脑中各色的念头翻涌着。 见她没反应,他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让她回神。 “不想试试么?” 她的声音勉强得像是一片干涩的枯叶:“想……当然想……” “你可别骗我。” 他说着似是而非的玩笑话,却让南衣心惊。她还想仔细琢磨,他已经低头认真地选起了花灯的材料。 “公子——”南衣已经想要投降了。 “浆糊。”他专注地在做花灯,伸手让南衣给他递浆糊。 南衣心一横,索性直接起身,附到他耳边说话。 快入夜的天已经刮起了丝丝缕缕的凉风,冻得耳朵发僵,而她凑过来说话,热气喷在耳边,温软的声音猝不及防地钻进了脑袋。 “公子,晚上小六要送三叔走,我得把秋姐儿和婶婶送去过。” 说完,南衣就后悔了。万一他要破坏行动怎么办?她不就成了害三叔的大罪人了吗? “送去哪儿?”他只顿了顿,头也没抬,自己去摸到了浆糊,手里的活一点都没停。 咬咬牙,南衣还是硬着说了出来:“画舫。” 她脑中在翻江倒海地准备着说辞,这件事,她还是得到谢却山的支持。 结果一句话都没用上,谢却山简单明了地就点了头:“去吧。” “嗯?” 南衣愣住了,直接伸手扒开他的面具,非要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谢却山只是温温和和地看着她,丝毫没有戾气。 “你早就知道了?” “你告诉我,我才知道。” “那你为什么非要拖着我的时间!” “我乐意。”他眉梢一挑,眼底有笑意。 南衣咬牙切齿:“有病!” “别走屋顶,今晚各处望楼有盯梢。就沿着大路走,这会秋姐儿跟三婶该回程了。” 听到这话,到底还是明确了他的立场,南衣面具下的脸已经咧开了。 心里莫名的雀跃,果然,她没有选错路,她得到了谢却山的支持,那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 跑了几步,又折身回来,南衣飞快地从各色的篮子里挑出她喜欢的宫灯小铃,喜欢的纱绢,喜欢的流苏,摆到谢却山面前。 “你等我回来做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