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那天宋濯从外面回来,进了韶光院没多久,季益芳带着丫鬟,捧着托盘过来了。 将吃食直接送到前面的书房,季益芳还没这个胆子。 “四嫂,这是我新做的藕粉桂花糖糕,您尝尝看?”季益芳虽是对夏忱忱说的,但眼睛却不时地瞟向内室。 “难为做了好吃的还想着我。”夏忱忱不客气地拿起来尝了一口。 但真的只是尝一口就放下了,也不知道季益芳是哪里来的自信,这样的口感居然还敢往韶光院送。 夏忱忱不介意吃白食,但不对胃口的,她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只是季益芳的心思不在夏忱忱身上,她甚至认为夏忱忱越表现出不喜欢,便越证明她做的还是挺好吃的。 “四嫂,这藕粉是我从老家带来的,桂花是在花园里新摘的,还特意加了牛乳,比别的点心倒多一丝奶味儿,不知道您可喜欢。”季益芳声音不小,因为原本就不是说给夏忱忱听的。 “那可真是费心思了。”夏忱忱回了一句,却没再多吃一口。 这时,宋濯黑着脸从里间走了出来,拿起夏忱忱吃的那块就咬了一口。 第46章 藐视皇室 看着宋濯的手伸过来,夏忱忱和季益芳想拦,但都没拦住。 夏忱忱:这是我吃过的。 季益芳:还有呢。 只是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宋濯便将吃下的那口又吐了出来,道:“做的什么玩意儿,回头将厨娘给辞了。” 说完,也不待夏忱忱回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季益芳的脸涨红了,偏夏忱忱还安慰她道:“四爷不知道是你做的呢。” 可越是这样,季益芳越是难堪。 怎么会不知道呢,她说得那么大的声音,除非宋濯是个半聋。 可从来没听说过宋濯耳力不好,因此那番话分明是说给季益芳听的,傻子才不明白呢。 强撑着告辞离开,季益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毓秀院。 季益兰见季益芳这样,忍不住道:“早就叫你别劳这个神,夏氏自己不会,但她可是带了厨娘进府的,夏家是什么人家?连王爷和王妃都喜欢吃韶光院送去的吃食,你怎么比?” “我只要比夏氏强些便成。”季益芳强撑着说。 “你是比夏氏强,那现在如何?你得到四爷好眼色了吗?”季益兰没好气地说。 “长姐,那,我该如何?”季益芳认错倒也是快。 季益芳虽是庶出,但她姨娘原本是季益芳亲娘的贴身丫鬟,一直也没惹什么是非,姐俩倒也有些面子情。 “你也就出身比夏氏强些,但一个妾出身再好,那也带不出去。要我说,你还是往王妃那边多走走,王妃开口了,谁也拒不了。”季益兰冷笑道。 这回季益芳倒是听话,没再往韶光院跑,而是尽可能地讨好翟氏。 转眼间,安二公子成亲的日子便到了。 喜日子在中秋前头三天,从这个日子也看得出来,女方是高嫁了。 不过也是,安知府说是陵川的土皇帝也不为过,他家娶亲自然是要在节前,图个添丁进口的好彩头。 那日一早,吃过早膳夏忱忱便去宁安堂了。 这次,季益兰都过来了,虽怀有身孕,但永平王府在陵川也没什么亲戚,当然是能去便去。 主要是季益兰在院子里都快闷出霉点子来了,她也想出去透透,不过就是坐个车来回的事。 而且以永平王在陵川的身份,也没人敢随便冲撞她。 等人都到齐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夏忱忱的衣裳便格外地显眼了些,似乎她衣裙上的金线都比别人的要亮一些。 其实材料是一样的,但因为绣娘的绣法不一样,所以呈现的效果便不同。 夏忱忱是故意的,女子们对这些都敏感得很,她这一亮相,纤云楼的生意估计能好上两成。 “难怪有人说四嫂是陵川第一美人呢,果不其然,我一个女子瞧着都心动了。”季益芳亲热地走到夏忱忱身边道。 虽不去韶光院了,但季益芳还是想跟夏忱忱搞好关系,毕竟这事儿总还得她点个头。 “哦?”夏忱忱应了一声,也没再多话。 这时翟氏终于起身,加上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一群往知府衙门去了。 夏忱忱真心地有些同情翟氏,这么多人要养,真的也是为难她了。 但同情归同情,如果要她再给翟氏一文钱,她都觉得不值。 陵川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永平王府离知府衙门属实不远,夏忱忱觉得走着都能到。 已经被关禁足的安思慧得知夏忱忱今日要过来,顿时恨得牙痒痒。 为了她,自己居然被父亲禁足,并且还将她娘训斥了一顿,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不就是一个商女吗?就因为她嫁到了王府,便鸡犬升天了。 听说永平王让全家人都得对夏忱忱好的时候,安思慧便哭过一回了,凭什么要好好地对那个商女。 这次,都到自己家里来了,安思慧下定决心,绝不放过夏忱忱。 夏忱忱一下马车便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关注。 虽然成亲的时候可能也有,但那会儿盖着红盖头,她也不记得了。 比方说,有的人明明是在跟别人说话,但余光却是瞧着她的。 有的人过来跟永平王府的人打招呼,面对她的时候,便突然变得冷淡了很多。 有的人走得好好地,到了她面前,便“哼”地一声。 …… 总之,没有人给夏忱忱什么脸面,也不相信翟氏会真的喜欢这个儿媳。 夏忱忱上辈子就知道,这些贵妇贵女们一向擅长用舆论杀人,自己痛苦不已,她们依旧阳春白雪。 可现在的夏忱忱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她还在乎这些么? 跟在翟氏身边的时候,夏忱忱就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招牌。 但或许是为了让夏忱忱更好地“融入”贵妇圈子,因此翟氏很快就非常“慈心”地叫她自己去找人玩儿了。 找人玩?自己以前的那个姐妹们根本进不了这个圈了,找谁? 夏忱忱干脆坐到凉亭里吃东西,但安家这回婚宴办得挺大的,坐在哪儿都有人。 “是永平王府的四少夫人吗?早就听说过是陵川第一美人,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呢。”说话的是一位身着绯色衣裙的年轻女子。 这话听着没什么,但酸意都快从她的眼睛里溢出来了。 “嗯。”夏忱忱哼哼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 “真不愧是王府媳妇,竟如此倨傲,你就不怕别人参奏王爷,给家里惹祸?”那女子瞥着夏忱忱。 若在前世,夏忱忱真的可能就被吓住了。 但她死后看到的那一幕幕,也是一种见识,知道没谁闲得会为这种事去参奏。 “怎么着?我是不是得给你跪下来,才不算倨傲?”夏忱忱同样瞥着那女子,“你谁啊,竟要皇室这样伺候你,我倒想见识见识。” “我……我何曾说过要你跪下来。”那女子吓了一跳。 藐视皇室这个罪,可是没人敢担的。 “那你倒是说说,我该怎样才算不倨傲?朝你行个大礼?”夏忱忱又问。 “你简直是,简直是无理取闹。”那女子说完便转身就走。 “果然是商贾出身,真真是不讲理。”另一个倚在栏杆旁的女子冷笑道。 “讲理的就在背后说人是非?那我宁愿不讲理,一巴掌扇过去才痛快。”夏忱忱说道。 第47章 居然这事儿都敢 那女子瞬间闭嘴了,夏忱忱当街与人互扇的事,早就传遍了各家。 尤其是,王府那四爷居然还帮着她扇. 虽然四爷估计是被夏忱忱那张脸给暂时迷住了,但谁也不想自己成为那个当街出丑的人。 夏忱忱连怼了两个人,其他人虽心里不服,但也没人敢再开口了。 之前的夏忱忱是赤脚的,她从不怕人。 现在的夏忱忱穿上了厚底鞋,也是不怕人的。 夏忱忱吃够了,还有点撑,于是对珍珠说:“走,散散去。” 没走多远,便听到有女子很是刻薄地说:“这夏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女儿都往官家塞,这例子一开,我们都得跟商女做妯娌,岂不可笑。” “我,我又没嫁你们家。” 嗯,是夏绵绵的声音。 “可别痴心妄想了,我们家可不会娶你这样出身的女子。” “你们家比永平王府更为高贵些?”夏忱忱走了出去。 “二妹妹?”夏绵绵很是意外,同时心里松了口气。 “大姐姐,你跟这些碎嘴皮子有什么可聊的,也不知哪家倒了八辈子霉会娶了她们,怎么着也不可能跟你成为妯娌。”夏忱忱上前亲热地握住夏绵绵的手道。 面对夏忱忱的态度,夏绵绵都有些呆住了,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啊。 “你说谁碎嘴皮子?”身后的女子愤怒不已。 “你啊!”夏忱忱转身看着她,道,“除了你还有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就高谈阔论什么嫁不嫁,妯不妯娌的,真真是不害臊,我们家的姑娘是不会跟你成为妯娌的。” “你,你不过是运气好才嫁到了王府,有什么可得意的。”那姑娘气急败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