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府吃瓜日常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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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落去,笑声四起。独独小厮红了脸。 夏不愚放荡,是东京城中出了名的。 好似除了他们这几个朋友,就再无人愿多看他一眼。乃至是夏宅里的其他人也一样。可夏不愚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又何必旁人分说? 他啊,永远都是那个会替她们挨骂受罚的夏老五。 “等等,齐佳觅。老五的事,你如何知道的这样清楚?”易字诗察觉出不对。 齐佳觅不怀好意地笑起,“如何知道?因为捉弄白承旨的主意是我出的呗。从前他做赞读的时候,可没少打我和老五板子。只是老五个憨货,我叫他捉弄,又没让他去拍白承旨的腚。你们是不知道,夏世伯那脸当时就紫了。抓了老五就往宅里去,我拦都拦不住。” “什么,原来是你害了我们郎君!” “好啊,你俩又背着我出去吃酒!” 小厮与易字诗目光如箭夹击而来,齐佳觅左右顾盼大呼:不好。欲溜之大吉,却被二人追击而去。 三人就这样你追我赶,“混战”起来。 彼时,太史筝站在原地,看着院中混乱不禁暗自疑惑:不是吧!怎么就打起来了。我叫她们来是不是有事来着?就是那个崔植什么,什么植筠来着……哦,对。崔植筠说亲,说亲啊!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太史筝忙抬脚跑去提醒。可院中打得火热,根本无人理会。 只听。 “您为何要坑害我家五郎,您可知我家五郎昨夜被打得多惨!都破了相了!” “你莫要冤枉人,事是他自己办的。与我何干。” “齐十一,你老实承认。这是你们这月第几次背着我出去吃酒——” “唉?你别怪我们不带你,实在是你酒品太差!” “您!” “你!” “略——” 一棵落叶的枣树围着三个人吵吵闹闹。 习以为常的太史筝,明知拦不住,干脆摆烂歇在一旁的石凳上仰面望天。 不管了,管不了! 只是这门亲事该怎么办呢?不若就回绝了去?还有那飞出的四只信鸽,只带回了三个人,但大姐如今做了合分,应是不会来了…… 筝虽是这么想,却仍盼着大姐来。 说起淑仪司寇珏,副相千金出身。是东京贵女中的佼佼者,是她们之中的领头羊。所有人都爱她敬她,惯称她为大姐。 年少宫闱相伴,筝最喜欢跟的就是大姐。 而大姐最偏爱的也是筝。 端方秀丽,贤良淑慎。这些词就好像刻在大姐的骨子里一样。 只是后来,所有人都渐渐摆脱“孤城”,独独大姐一人被迫戴上金银造就的枷锁,过起了司寇家早就为她定好的一生。 父母命,媒妁言。 是福,不由己。是祸,困终身。 或许便是由此开始,筝才想能自己去做那一辈子的选择。 正当太史筝胡思乱想间,有人忽自远处高呼:“肃静。” 筝猛地起身瞧见三两位内侍,抬着块用金布蒙盖的立屏停在不远处。再将目光偏移,她竟瞧见司寇珏身边的金典簿站在连廊外。 人到齐了。 这差的一人来了。 太史筝喜出望外,她问:“金内人!是大姐让您来的吗?” 金典簿却未曾作答。 彼时,院中人听见对话,仅仅愣了三秒,就又叫嚷起来。他们似是未曾注意到来人是谁。金典簿便又扬声言说:“淑仪娘子驾到——” “淑仪?” “娘子?” “驾到!” 小厮止了步,易字诗松了手,齐佳觅回了头。 而太史筝却已是敛容立在一旁。 齐佳觅见状站去筝的身边,用手戳了戳她的腰身,嗔怪道:“坏筝,怎么不提醒我。” “我叫你,你也得理我啊。” 二人窃窃私语,小动作不停。像极了从前逃课被直讲发现,罚站在那讲堂后边。说话间,金典簿领着人朝院中走来。待到来到众人跟前,她才命人将立屏搁在地上。 只是,淑仪娘子在哪? 太史筝与齐佳觅环顾而望,也未见半分大姐的影子。 金典簿瞥见二人神情,随即挥手示意内侍掀去立屏上盖着的金布,奉命道::“淑仪有令,见绣屏如亲见。娘子问诸位安——” 众人无言将目光汇聚。 只见立屏中的司寇珏一如往昔。光影流转,丝帛闪烁,好一朵倾国倾城的牡丹。 太史筝但望画中人如痴如醉,眼中尽是止不住的想念。齐佳觅赶忙接话道:“安,安。除了老五,大家都安。麻烦金典簿替我们问大姐安。” 小厮撇了嘴,太史筝赶忙点头附和。 金典簿瞧他们一个个那无所适从的模样,想起淑仪的吩咐,笑着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淑仪娘子吩咐,诸位随意行事,小娘子们不必拘着。不知我等可有来迟?筝小娘子的正事,说到哪了?” 说到哪了? 就从没开始过! 筝砸咂嘴,想今日若大姐不叫金典簿来,这场面恐怕到太阳落山前也难控制得住。带着幽怨的眼神扫视过众人,太史筝开口应道:“事…还未开始说呢……” “还未开始?”金典簿惊讶着坐去石凳,“那就快坐下说说,臣也好快些回宫给娘子复命。” 事情终于被拉回正轨,三人相视一眼老实围坐而去。余剩下小厮代表夏不愚立在一旁。 “谁先来。”金典簿发了话,可这会儿他们倒沉默起来。 几人无言对望,最后还是齐佳觅先挑了头。 只瞧她起身从袖中掏出一张写的歪七扭八的纸片,生硬念道:“崔植筠,平康伯爵府长房唯一嫡出的子嗣。啧,这还是个独子,会不会是个愚孝的?婆母那边岂不难搞?不好。” “身长五尺半,身高不错。比上次清源郡公家的那个残次的矮子好太多。” “年二十,比筝大三岁。竟还未成亲!” “肤白面净,相貌堂堂。什么意思?白面书生吗?那我还是更喜欢皮肤黝黑,最好武功盖世。” 齐佳觅自顾自的起劲。 易字诗看不过眼,出言相怼,“齐十一谁问你了。你念就好好念,别说些有的没的。” 齐佳觅闻言驳斥,“去去,你懂什么。本王孙是在帮筝理性分析。少打断我。筝,不理她的,听我接着给你念。这消息可是从我家七哥儿那得来,他原和崔植筠做过同窗。准错不了。” 太史筝捧脸乖巧地点点头。 易字诗却似是对自己手握的消息信心十足,对齐佳觅甚是不屑,“行,我不打断你。我瞧你还能念出个什么名堂。” 齐佳觅也是个倔的,转头嘁了一声便继续念道:“性子沉稳内敛,接人待物温文尔雅。本人满腹经纶,教养极高。什么啊,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书呆子嘛!” “让我再看看这行小字。” “此人不饮酒,不好色,不挑食,不正常。怪!这都哪跟哪儿,哪有这样的人啊!七哥儿到底靠不靠谱——” 打脸来的未免太快。 齐佳觅气得揉皱手中纸张,易字诗在旁忍不住的发笑。 她趁机起身按住齐佳觅的脸,将人推去一旁嘲讽道:“你信齐少严,不如信相国寺外的术士。行了,她说的这些没什么重要。筝,你还是听听我的。” 太史筝抬头望向易字诗。 齐佳觅却故意走去太史筝身后,捂住了她的耳朵。这一下,可是把筝捂得脸颊发紧,就连眼角都不禁向上提了几分。只瞧不等筝挣脱,齐佳觅便出言耍赖道:“不给听,不给听。” 可易字诗自有治她的办法,“时楼,碧光五壶。放手。” 齐佳觅不应。易字诗加大了筹码,“外加中山园子店,千日春一坛。过期不候。”见好就收是齐佳觅最大的优点,她瞬将手移去筝的头上乱揉一气,“筝,乖。好好听你易姐姐的话,她的点子最坏。” 再瞧太史筝这儿会手捂着脑袋,躲了又躲,“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坐下,别摸了。” 齐佳觅在美酒的收买下终于消停。 易字诗趁势开口:“既然方才齐十一已将这崔二郎的情况,介绍的差不多。那我就来说说崔家。筝,你可知崔植筠为何这样好的条件,年过二十岁却仍未娶亲?甚至半房妾室也无?” 太史筝摇摇头。 齐佳觅接茬道:“这人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易字诗瞥了眼不着调的齐佳觅,转头柔声同筝道:“并非是崔二郎有疾,而是因为他家关系复杂。以及那家主母,也就是崔植筠亲生母亲,在外的名声实在太差。” “嗐,复杂?有多复杂?名声差?能有多差?” 齐佳觅不屑。 “我家大爹爹五子六女十八孙四曾孙,东京城里有比我们邶王府还复杂的人家?” “夏老五狗都嫌,谁的名声能有他差?” 言至于此,太史筝也觉得奇怪,“是啊,比十一娘家还复杂吗?比老五名声还差?” 易字诗却将双手环臂发问道:“别的暂且不说。筝,我问你。按当朝旧俗若祖父离世,家中是否分家?” 太史筝点头。 易字诗又转头看向齐佳觅,“十一,我问你。像你这种高门富户,若是家中起乱可会摆去开封府言说评理?” 齐佳觅摇头,“高门富户图个脸面,家丑岂能外扬?” 易字诗得到答案猛地将手一拍,“如此,结果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