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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西陆耳中的有魔道可恶,云顶峰蒙羞,驱逐不成就斩杀邪魔等等,唯独没有关切和对江熠本人的在意。他们的确不用对江熠多么有情有义,但西陆想到自己少数见过江熠的情景,又想到往常听人说起江熠的赞不绝口,心里总觉得可惜,不由焦灼。 梁冷在江熠说出“我就是异象”的当时从旁踏入议事厅中,见事如此,他的神色也变了。 “此事有法可解吗?”他问身旁的修士。 那老迈的修士点头又摇头:“若能除去心魔,便可解,可心魔……” 哪里有转瞬间便可消除的心魔。 第一道落在江熠身上的天雷逐渐散去,天空中见再次聚拢起电闪雷鸣,蠢蠢欲动地为下一击准备着。 “江少主,要迷途知返啊!”有人殷切道。 江熠说:“从前十多年我行在迷雾中,此时正是迷途知返。”他的发丝在前一次雷击中已经脱干水气,此时风雨绕着他,乌黑的头发随着风轻轻飘动,若非江熠逐渐深沉发黑的眸子,他的样子哪里像是在堕落成魔,反而像是要飞升成仙。 只是他口中说出的话太过离经叛道,让江恪本就难看到极点的脸色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混账话!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江恪自负,无法容忍江熠这般,他袖中飞出一道绳索,绳索在空中展开,一头被江恪捏着,一头朝着江熠而去,在半空就呈现出缠绕之态,想要把江熠捆住。 这是缚魔绳,本身就对有魔性之物有天生克制的作用,加上又有江恪的功法加持,众人本以为束缚住江熠应当并不困难。 谁料缚魔绳一碰到江熠的衣摆便燃起一片火光,灼灼向着江恪的手掌延烧而去。 江恪即便迅速收手,却也感受到缚魔绳上犹如天雷余火般的温度。 江熠反问江恪:“我如何变成这样,父亲不知道吗?” 他意有所指,江恪锐利的目光与江熠对视,咬牙切齿道:“你放纵私欲,被心魔引诱……” “不对,”江熠摇头,“父亲难道忘了吗?我的母亲就是魔啊,她是魔,我不合该也是魔吗?父亲让我弑母,不也因为她是魔吗?” “你。”江恪愕然至极,他当年诱使威逼江熠弑母后,便将他过往的记忆全都剥离,断没想到弑母的回忆会固留在原地,凝聚成一份会让江熠入魔的执念。 在场其他人听闻江熠的话,更是面面相觑,露出疑惑与惊诧来,看向江恪的眼神也不同以往。 江恪若真与魔物诞下江熠,这将是如何震惊仙门的消息。 季祯噼里啪啦地跟江熠顶着雷雨跑到院中,恰好听见江熠说的“弑母”二字,抬头又看见江熠独自站在一众修士面前,与他们面对面呈现出相互对立之态。 扑面而来的割裂与孤独感。 或者是雷点,或者是大雨,或者是众人此时压根分不出半点心神去关注江熠以外的人,季祯和江熠的闯入没有引来多少主意。 江恪说:“你母亲作为凡人,与魔物厮混,且不知检点,与你没有半点助益,有她之死断你凡念,助你入道,这是她自己愿意。” 他铁青着脸色,说的话却很是坦然。 从江恪心底就不觉得江熠弑母这件事情有多大的错误。如同仙门之间流传的那些脍炙人口的故事,季祯初见云顶峰众人时批驳过的那个故事一样。 凡人若蝼蚁,在道面前不值一提。 “你如今的凡念因季祯而起,”江恪的目光忽而紧紧落在犹在喘气的季祯身上,“断了这股凡念,趁此机会入仙道,我们均会是你的助益,帮你渡过这次天雷之罚,若不如此,不消我们动手,你又如何能担得住后面的天雷。” 江恪这话半是引诱,半是胁迫。 而江熠弑母的事实,如同一颗石子被投入波涛汹涌的大海,没有惊起在场其他人多少在意。 “正是如此,”有同道年长的修士殷切劝江熠,“重光,天道宽容,尚且让你选,便是在给你机会,你要快些回头才是。” “我的凡念。”江熠的视线顺着江恪的目光转到了季祯的脸上。 季祯听见他们刚才说的,江熠弑母是断了凡念,现在江恪说要他再断因自己而起的凡念,季祯能往哪里想? 加上此时的江熠双眸不似往日有神,反而黑沉阴暗,季祯心中也很惊骇。 难不成他们的意思是让江熠把自己杀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迅速在季祯的脑海里自证了它的合理性。若真的杀了自己就能成仙,不杀就要被天雷劈死,这两个选项堆在一起,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被江蘅挡住了后退的步伐。这一院子的修士,季祯一点不怀疑自己根本没有一点逃脱的余地。 第八十一章 我愿意为重光献身 修士们均一脸的凛然,季祯感觉自己就像是旱鸭子掉进了正义的汪洋大海里,任凭他怎么努力扑腾,情况也许都要坏下去。 他看似有得选,实际上已经成了一块待被人随意切开的肉。 对于修士们来说,对他用些手段,或者直接杀了他,若是能让江熠成仙,这就根本不是一个选择题。 “凡念已起,如何了断?”江熠开口,一半像是询问,一半像是在叹息。 他看着江恪和另外几个长辈,模样如同虚心求教的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