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到底谁渣(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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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度和陈沧到达游乐场时已近中午,旅游淡季又是工作日,游乐场内人流量刚好,嬉闹喧哗不显拥挤,亦不会太过寂静。 汽车驶进园区时,司机和陈沧找话:“和女朋友出来玩啊?今天这个天气好啊。” 陈沧淡应一声,安度本在阖目小憩,闻言眼皮一掀,正准备否认,觑见陈沧微侧的脸,一抹冬阳柔暖地点在他的鼻尖和额头,嘴角松弛地弯着。 一张画面猛地撞进大脑:冬季的早晨,化学小测正收卷,陈沧着一件高领的黑色毛衣,也留了半个脸,道:“快点抄。” 冷如冰水的一声,少年的眉宇却舒张,隐有几分反季的温意。 安度鼻子被堵,车内氧气更显不足,脑内神经又开始错乱地跳舞。她咬牙忍疼,把风油精往太阳穴和鼻底上涂,那句“不是”顺着辣凉的气味咽回了喉咙。 一只手覆上额头,“没烧。”陈沧道。 安度偏身躲开他,手掌拍得头顶闷响,重吐一口气,“……毒苹果后劲太大。” 她后脑下方倏然一重,陈沧两指不由分说压在她颈后凹陷处来回按揉,搓擦出的热灌了她全身,安度骨头里的晕酸被化解大半,她也不挣了,渐进闭目享受,“你还会这个呢?” 陈沧动作未停,“按风池穴可以缓解头疼,有人教过我。” 事不过三。 安度捕捉他那略带刻意的“有人”二字,往背后一靠不让他继续,张开夹着碎寒的眸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她轻轻笑,堵了鼻腔也难掩嗤意,“陈沧,你搁我这装什么深情?真的想她就去找她。” 陈沧收回手,也懒散地笑:“嗯。” * 汽车停在一幢城堡形状的餐厅门口,红顶白墙,夹了几扇黄蓝撞色的窗框,窗明几净,偶有孩童跑进跑出,园区扩放欢快的儿歌,一派天真烂漫。 安度的脸色称不上好,与游乐场的气氛格格不入;陈沧一手拖一个行李箱跟在她后面,也是神色凛肃。 杨蔓妮望见他们,使劲招手,“陈总!安总!这里!” 安度迅速抢回自己的行李,步伐匆忙地向杨蔓妮集合,近了餐桌才发现她对面立了两个高中同学——简文姝和梁鹤林。 安度脚步一顿,杨蔓妮介绍:“安总,梁鹤林是我们这次联动现场布置的供应商,简文姝是他的……” 梁鹤林抢答:“商务同事。” 他对安度扬一个礼貌又不失熟稔的微笑,伸手道:“裴安度,好久不见。” 互联网圈子就这么小,在人群里随机抽取都能凑齐一桌打麻将的高中同学。 “裴”姓早在高一那年她就自作主张弃用,坚持改了母姓。梁鹤林唤她本名看似唤得自然,可他眼神里打探的意思远大于偶遇旧识的喜,安度没感觉到友好。 她对梁鹤林半点印象也无,相貌平平,只有身高尚可,哪怕没发生那场抽取记忆的车祸,也是会被她轻易遗忘的那类对象,最多勉强留个几十笔划的符号。 安度微拢眉,正要接他的手,陈沧从身后出现,替她回握,“梁鹤林,巧。” 梁鹤林面色微变,和简文姝交换了个眼神。简文姝认清来人一脸惊讶,“安度、陈沧,你们是我们的甲方?” 她眉头轻压,窘态从微抿的唇流露,迟疑着朝安度微微欠身,也说巧,“又碰到了。” 陈沧无声地点点头,算作招呼。 杨蔓妮看看他们,“你们都认识?” 安度没回,身体的细胞最诚实,说不上是潜意识的抗拒还是感冒让耐心阈值下跌,她放下包姿态极高地先行坐下,随口一问:“谁负责找的这次供应商啊?” 陈沧也漠然地坐在她身边,两张出众的脸挂着同样的冷淡,唇边的笑意弱不可察,这便是连浅表的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杨蔓妮少见他们这样直白尖锐的时刻,不知道暗流因果,用眼神向何世落求助。 何世落用阳光声线暖场,“啊,从供应商库里抽调的,鹤林和文姝都是酷玩的同事,雷盛各个项目的线下活动大多是由酷玩承包的。” “哦,”安度傲然抬眉,“坐啊,同学们。” 她起身给他们倒柠檬水,“有缘分啊,不是么?” 简文姝有些受宠若惊的惶恐,忙接过茶壶说我来;梁鹤林说还是我来吧,推推拒拒好一会,六杯水才各归各位。 杨蔓妮同何世落寻了个理由坐去别处,逃离怪异氛围。 简文姝与之前在温泉馆对陈沧娇笑的狐狸脸截然不同,声音泛虚,“安度、陈沧,以后还要麻烦你们多多照顾,上次就应该多聊聊……” “嘿,是要聊聊,文姝,你和文婷以前是不是组了个姐妹组合叫‘双文独霸’?”安度撑着脸,笑意盈盈地问。 “……”简文姝极力扯抬嘴角,“很久的事了,以前太幼稚,安度我……我和文婷早都没什么联系了。” 安度还是笑,她哪记得她们具体做过什么,只是见梁简二人神态心虚,像个包裹不堪旧事的气球,她试着用零碎的记忆戳一戳,看能不能爆出什么惊喜来。 梁鹤林帮腔:“以前的不愉快都别提了吧,裴……” “我姓安。”安度指正他的称呼。 “好,安总监。”梁鹤林干笑,“希望这次的现场布置您和陈总监能满意。” “看看就知道了,不用紧张。”安度敷衍地说。信息的不对等让她难以维持这种话里有话的寒暄,她侧眸看陈沧,他正安闲地喝水,敛着眉目不置一词。 安度装作咳两声,指指两米开外的空桌,道:“我这感冒没好,怕传染你们,就不和你们一桌哦。”说罢坐离三人。 陈沧没跟着她转移,梁简二人同他姿态唯诺地说了什么,他涣然地笑,安度只隐约听到他说了一句“公事公办”。 十分钟过去,安度频望,等得心烦,给陈沧发微信:“找个借口过来,快!” 陈沧看都没看手机,即刻响应,朝她走来。 他刚一坐到她对面,安度就低声道:“快说说怎么回事,我真不记得。” 陈沧看着她笑,问:“你要我从哪里说?” “我出过车祸,忘了一些事……”安度同他简单坦白,“虽然大家是同学……但是我很不喜欢他们俩,一定有什么冲突。” 陈沧扬眉,“你也不喜欢我。” “咱俩现在同边,别内斗,”安度嘁一声,“比起他们,当然喜欢你,快说!” 陈沧沉默不答,拿起桌边菜单翻,问:“你要吃什么?” 安度没心思点菜,好奇占据食欲,她把菜单“啪”地合上,“说完再吃!” “霸道。”陈沧抱臂,轻撇薄唇,“你有求于人,态度是不是应该好点?” “矫情。”安度嘀咕,把菜单还给他,“行行行,边吃边说。” 港式茶餐厅,口味偏重,多油多糖。陈沧挑选一会,点了两份不太腻味的套餐。 先上的是两杯港式奶茶,恰有几个coser穿着《妖鬼记》的服饰进门,其中一个孩童约摸四五岁,身着mini号武当门派掌门人服装。小广袖随着手中的木剑挥舞摆动,冲着其中扮演武当弟子的一对夫妻叫着爸爸妈妈,很是可爱。 安度笑,指指那些coser,说:“这些都是热情玩家,可以玩一个梗,叫‘掌门变小的日常’,发微博的话热度应该不错。” 陈沧只稍瞥一眼,“嗯”一声,兴趣缺缺。 这态度还不够?安度想了想,主动撕开糖包倒入他面前的奶茶,又入情入境地和他分享:“我们小时候也会玩cosplay,看古装剧看多了,把床单一披伪装古人,找个杯子接点水,往里边倒白糖。像这样,说这是下毒,哈哈哈哈哈……” 她细细心心地搅拌,等糖溶解,推给陈沧,一拍脑袋,“喔!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个男孩,被我强迫喝了一杯糖水,他还哭了哈哈!傻兮兮的!” “这你又记得了?”陈沧总算有了反应,他接过奶茶,没喝,半蔑半笑,“小男孩只是配合你演出,你还得意洋洋。” “陈沧你怎么那么难伺候?我说我的小男孩,你怼个什么劲儿?”安度对他平和耗尽,又连续撕了几个糖包往他杯里倒,确认甜度远超正常人可以接受的范畴后才停止。 她点点杯身,“这杯奶茶你要是不喝不是男人。” “喝,大小姐亲自调的奶茶,怎么能不喝?”陈沧提杯,面不改色地呷饮,眸光黯淡,“是毒也喝,行了吧?” 在安度又要发怒前,陈沧才堪堪透露:“梁鹤林是你前男友。” 声音沉凉,像是下过一场雨夹雪。 安度如遭雷劈,嘴巴张大,眼睛瞪圆,朝梁鹤林方向看去。 梁鹤林和简文姝正旁若无人地调笑,也不控制音量。 梁鹤林问:“你知道为什么鸡蛋花叫好男人花吗?” 简文姝春意盎然,“为什么呀?” 梁鹤林假正经:“因为鸡蛋花没有花心。” 简文姝配合地笑得花枝乱颤。 安度震惊地和陈沧对视,重重地用气发音,“快告诉我这是假的!” 陈沧眉梢半挑,冲她肯定地颔首。 她扶额不信,“卧槽!我会看上这种……平庸无趣又老土的男人吗?” “你那时候也是这么说的,”陈沧嘴角微勾,“所以三天就把他甩了,当众给人难堪。” “我他妈当时有病?”安度忍不住爆粗,不掩嫌弃,她把金属勺子“当”地一甩,“怎么可能!” 安度双手合十,语气软趴趴:“陈沧,哥哥,求个情景复现。” “我也并不记得太多。” 陈沧收了笑容,垂眸帮她调奶茶,三条糖包,安度端起来润口,甜度正合。 “My eyes!”她瞧见梁鹤林正偷偷捏简文姝的臀,安度捂眼,“黑历史,还好都忘了。” 她认命地自我反省:“本人,渣女,决定从良。难怪这什么梁鹤林刚才对我那么奇怪呢,所以简文姝把我当情敌?噢,前女友是自己的甲方,这是多么憋屈!” 安度笑得小幅高频拍桌几下,“我就不一样了,拿的爽文剧本,一会去现场,我一定要挑挑他们的错。” 陈沧被逗笑不过一秒,嗓音倏而降温,“知道自己渣就好。” “渣你个头,三天能渣哪去?”安度又不乐意了,颠口倒舌,“渣不渣只能我自己说。要说渣,你更渣,明明心有白月光……” 陈沧打断,“你很介意?” “你做梦呢,我介意?”安度翻白眼,语气幽幽地酸冷,“看不得你装深情,有本事为她守身如玉。” 她伸腿勾他,在桌布下暗通款曲地蹭,小声娇媚地撩拨,“哥哥,你说是我好,还是她好?” 陈沧岿然不动,嘴上不落下风,“当然两个都好。” “做你的白日梦!”安度哼出一个鼻涕泡,她哎哟一声,模样滑稽。 陈沧忍笑把纸巾递给她,“嗯,借你吉言,美梦成真。” —分隔符— 呜呜呜,我写了十几个小时。 哈哈哈,大家给我留个言吧……谢谢大家,??!投珠追更留言都辛苦辣! 这个地图会发生比较多的事,我好好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