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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他火冒三丈,双手叉腰在原地转悠,越转悠越生气,“我们这才分开几天?三天还没有吧?沈晏……沈晏他答应了?” 夏霸天想了想,“不知道,不过听说今日迎接剑峰门沈公子没有出面,据他师弟说,沈公子去了一趟神墟,伤重难愈,此时卧床不起,接待不了。” “……伤重难愈?”师挽棠一口气憋在喉口,生生被这四个字浇灭了,“他伤重什么?背上的伤不是都上过药了吗?难道还有内伤?莫非他又自己偷偷憋着不告诉我?” 这确实是沈晏能干出来的事,师挽棠好生分析了几遍,一时也分不清这到底是昆仑宫的说辞,还是事情的真相。 “夏霸天,你再去打听打听。”他勉强压下心中的急躁,指挥道:“看沈晏究竟是不是真的受伤了?如果是真的……伤在哪儿,伤多重?打听清楚了,立刻回来禀报。” 夏霸天应声离开。 秃鸟睁着绿豆大眼,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他,师挽棠摁着眉心坐回椅子上,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沈晏那家伙看似温温和和的,实则是个驴脾气,若是他不愿意娶,昆仑掌教拿刀架脖子上他都不会松口,可要说他愿意,那也不像,他若心底有人,之前相处的时候怎么半点痕迹都没有? “难道……真的出事了?” 夏霸天这次速度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又嚷嚷着冲了回来,“大王,打听清楚了,沈公子回了昆仑宫后便再也没过露面,庆功宴也没有参加,不像是闹别扭,可能真的是旧疾犯了。” “旧疾?”师挽棠迅速地往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勉强稳住思绪,“旧疾,旧疾……” 他忽然停住动作,脑海中像有闪电亮起。 “难道是……灵魂旧创?” 他们初次相见,在黑河畔,沈晏便是因为灵魂排异现象无法拔剑,落荒而逃,后来服用了大量的云蒙灵果才有所好转,他之后再没提过这件事,本以为大好了…… “不行。”他霍然起身,“夏霸天,你去将库房里储存全部的云蒙灵果都取给我,待纪敏回来,让他守好鬼殿,我出去一趟。” 夏霸天:“不行啊大王,库房里的云蒙灵果是要拿去售卖的……” 师挽棠:“我说,给我。” “……”夏霸天愣愣地眨巴眨巴眼,感觉大王好像有点生气,但为什么生气,他也说不清楚,迟疑片刻,点点头,转身去取果子了。 师挽棠一把揣起秃鸟,喃喃道:“我得去看看他……” 师挽棠如何担忧,沈晏都是察觉不到的,他正迅速地赶往十方山脉,脚底下的剑碎了一颗灵石,控制不大稳当,他从乾坤袋里掏出那颗灵石残骸,风猎猎地刮在脸上,他想:是不是应该修一下?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修与不修都没有任何意义了,他马上就要离开,这把剑锋芒太露,缺少中和之气,算不得上等神兵,主人又另有他人,沈摇舟不会喜欢的。 ……喜欢也不给他。 沈晏在心底加了一句。 他飘然落地,从善如流地用布料将剑身裹起来,定定地看了好久,似乎想为它找一个合适的归宿。 可想来想去,谁都不好。 好像只有揣在自己身上,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安心,旁人谁都照料不好它,说不定还会豁了它的剑锋,磨了它的棱角,害它在黑暗中蒙尘。 “沈晏!” 远远的,殷南在山头喊他。 沈晏垂下眼睫,将剑捏紧,回道:“来了。” 山头上几十台奇奇怪怪的仪器,殷南一个人忙活着,脚不沾地,中央有一块直径三米左右的空地,右边的观测屏中浮动着莹白色的粒子,以奇妙的轨迹运动着,正缓缓靠近彼此。 一阵风吹来,殷南用石头压住的草稿哗啦作响,忽的一声,石头被吹得移了位,雪白的纸张在空中飞舞,像一群开了笼的白色小蝴蝶。 “敏敏,帮我捡下草稿。” 殷南头也不回地喊道,喊完才意识过来,敏敏不在,今天谁都不在,以后他们也不会在。 “看我这猪脑子。”她笑了笑,回头冲沈晏道:“哥,别光站着呗,帮我干点事,那边有个操控台你应该会用,等会儿我说OK,你就配合我……今天就我们俩了,得自力更生。” 沈晏沉默着看了她片刻,挽起袖子,走到了操控台边缘。 操控台是他熟悉的制式,按钮拉闸都分布在合理的地方,沈晏粗略看了两眼,心中有数,顺手将旁边落了一地的草稿纸捡起来。 殷南的草稿厚厚一沓,有些符号她自己都看不懂,沈晏翻了两页,发现右下角都有一个小小的标识,像是记录页码的符号,但并非他们所熟悉的罗马数字,殷南是没有这个习惯的,沈晏清楚。这时她恰好回过头来,见他低头不语,看了一眼,“哦,那是小意帮我写的,是巫族的古文字,类似一二三四那种,方便查找。” “……”沈晏动作一顿,目光沉沉地落到殷南身上。 殷南沉默地动作着,不肯回头,也不肯吭声,生怕自己一张嘴那些舍不得就会从嘴里跑出来。她在这个世界呆了一年,她的羁绊比沈晏只多不少。 可她仍然要回去,必须要回去。 她在心里如此默念着,也对沈晏道:“哥,你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