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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温度可能会降到零下二十几度,薄薄的军用帐篷,直接搭在野外,底下只有一层防潮垫,一层雨布。 每个战士都有一个睡袋,外加一件军用大衣,根本不够御寒用。 简宁毫不怀疑自己会冻成冰块。 别说是她,连叶羽晨都怵。 帐篷搭好后,她挂上温度计,里外温度相差无几,仅能挡住凛冽寒风。 女兵们的身体,能承受这样艰苦的条件吗? 陆海蓉绷不住了,她也想哭,因为这几天她正好来大姨妈。 这天寒地冻的,谁扛得住? 万一落下病根怎么办? 叶羽晨心里也慌,安慰大家:我们靠紧点,互相取暖吧。 暖?咋暖?陆海蓉快崩溃了。 这时,邓远赶到了,他带来了冷隽睿的指令,为了照顾女兵的实际情况,由老兵、男兵和教官睡帐篷,女兵们睡军用卡车后车厢。 毕竟卡车后车厢,离地高,不像帐篷里,地面的寒气透心凉。 女兵们开心地冲上车厢,虽然那里也没暖和多少,但是比帐篷真是好太多了。 夜色很快安静下来,组织好岗哨的叶羽晨和大家挤在一起取暖。 冷真特么冷 叶羽晨翻来覆去睡不着,整个人抖得像上了发条,根本停不下来。 嗓子里很干冷,她想喝口水,却发现车厢里连矿泉水都成了冰块 第80章 教官,唱首歌吧 她干脆不睡了,拿着那瓶冰坨坨一样的矿泉水,爬出了后车厢。 简宁也没睡,拉住她的军用大衣,用眼神询问她去哪。 她们一动,其他女兵也纷纷睁开了眼睛。 冷得牙关抖到麻木,全身无一处不僵硬的女兵们,根本无人入眠。 直到很多年以后,她们都无法忘记那一夜的彻骨寒冷。 套用一句的形容,真的是蚀骨销魂,深入骨髓。 大家靠近点,互相取暖,别再矜持了。 叶羽晨看看穿着大衣裹着围巾,缩进睡袋里,却还在瑟瑟发抖的同伴们,觉得这个夜晚好难熬。 后车厢感觉像个大冰箱。 温度计显示零下十九点五度。 我出去一下。她小声说。 简宁担忧,叶羽晨看起来好疲劳,小晨,你不会冷到要放弃了吧?熬过这些冰箱之夜,以后就好了。 噗,叶羽晨笑了,我不是放弃,我有那么菜吗?我去看看岗哨情况,他们更冷。 下了车,叶羽晨冷得走路都同手同脚,四肢僵硬得像机器人。 冷风直往肺里灌,呼出的白气倏然消失在夜色里。 明哨、暗哨都很稳妥,男兵们按时轮流值哨。 她在小路上走着,却不想回车上。 黑暗中,叶羽晨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抱着膝盖,沉默了一会。 仰头望着稀疏的星光,漆黑的夜空,她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眼泪盈满眼眶,终于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一颗接一颗,就像是打开了开关,完全止不住。 真的是太累,太冷,艰苦到她难以承受的临界点了。 要知道她当了一天副班长,跑前跑后,走过的路程比其他新兵几乎多了三分之一,背过的负重超过男兵,时时刻刻精神高度紧张不敢放松。 她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整班的成绩,责任不轻。 为了提高士气,稳定军心,她一路不抱怨不喊苦,步伐比谁都正,其实她比谁都累。 大家都是同一天入伍的新兵,她不是超人。 偏偏晚上累到极点却依然无法入睡,冻到骨头疼。 疲劳漫长的深夜,想睡却无法入眠,真是难言的折磨。 一想到明天的挑战,她真心有些委屈,还有些脆弱。 就让她在这个无人的角落里,尽情的发泄一下。 因为天一亮,她又将是那个活力满满、朝气蓬勃的副班长。 怎么,又哭鼻子了? 那把好听的嗓音,又在她身后响起,是他! 为什么每一次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都会出现? 冷隽睿知道,叶羽晨从来就不是一个爱哭的姑娘。 可是自从她进了战鹰,已经是第二次哭鼻子了。 我是不是很丢脸?叶羽晨快速的抹着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 冷隽睿掏出手帕,轻轻地为她擦拭眼泪。 这有什么?在战鹰,很多男兵都受不了委屈,当场掉眼泪。他安慰她,你们连长邓远,看起来够牛哄哄的吧?可是当年他也哭过鼻子。 在战鹰,每个人都会被逼到自己的极限。只有超越了它,你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特战队员。 他们的训练目标之一就是把每个人都逼到极限,继而战胜和突破自己。 他的手帕上,带着淡淡的男人阳刚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 叶羽晨的心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没有那么脆弱与焦灼了。 当压力就要摧垮你的时候,你唯一的选择就是战胜它,而不是逃避。因为她,冷隽睿觉得自己都快成了指导员。 可是她的每一滴眼泪,都像落在了他的心尖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