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不可能！我们都是汉人！是同胞！”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亲兵突然大声吼着，然后他就后悔了。 “本将说过，我们是晋人！”李晟一边说着，迈步来到那名亲兵面前，低头俯视。 见这亲兵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他只是摇头笑了笑，骇的这个少年脸色发白，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李晟拍了拍少年亲兵的肩膀，他拍一下，少年单薄的身躯就颤抖一下。 “现在是用人之际，本将就当你年少无知，既往不咎！若有下次，定斩不饶！”李晟说罢，突然拔剑，让少年瘫软在地，身旁一个校尉脸色一白，少年是他外甥。 “放箭！”李晟大吼一声，军魂弓手闻言张弓射箭，箭如雨下。 各国弓手普遍而言都是由复活后的军魂来担任，他们有射击经验。而天兵弓手虽有经验，但和躯体契合程度有问题，射击精确程度自然不会很高。 城头上的传承者都转过身，不忍再看城下惨景。可耳边一声声民众的死亡哀嚎声，让他们的心在滴血。 “将军，城下可都是我们晋人啊！”少年亲兵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扑到李晟脚下，抱着李晟的小腿泣声说道。 李晟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家伙，这是战争！一战关乎晋国能不能存在的战争，存不得心慈手软！他们都是为国而死的，死的值得！” “可他们不想死！将军，让他们将攻城器械摆好，河东军总不会让他们在往城头爬！请将军手下留情，我们一定会将河东军杀下去的！”少年以头磕地，脑袋起伏时，额头鲜血飞溅。 “难得你这份赤子之心，去包扎一下伤口，以后做我李晟亲兵！”李晟说着，手一抬，正要射第二箭的军魂弓手停手。 “多谢将军仁慈，李成梁必以死报之！”少年又磕一头，起身撕下衣袍，将额头一裹，就站了起来。 “多谢将军仁慈，我等必与河东军势不两立！”城头传承者以及天兵纷纷下跪，竭声大吼。 城下董卓大手一挥：“第二队，上！” 预备的民夫迈开两腿就朝城下飞奔，扛起倒在第一队民夫掉在地上的竹梯后，咬牙朝晋阳城墙奔跑。西凉军的剑，已经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做军法！ 董卓率军进了太原郡，一路纵兵追杀王姓子弟，有杀错，无放过！而召集而来的民众，都已经见识了到了西凉军的杀伐果断，在西凉军的残暴下，只能服从。 东城外的民壮还算幸运，城上有个为民请命的李成梁，其他两面城墙外的民壮，悉数被军魂弓弩手射死在城墙下。 虽然阻缓了联军攻城脚步，但却让城头上传承者和军魂势力产生了极大的隔阂。就像火药桶，随时都可能被引爆。如果不是传承者压制或者神将意志镇压，天兵可能已经反了。 再说武士彟带着两万晋军南下，与五万秦军联合，毕竟秦周再怎么也是缔结了攻守盟约的同盟。 当即两军在秦军箭阵掩护下，用秦军组装好的攻城器械一口气登上了汾阳城墙，杀的晋军夺门而逃。 李恪带着两万晋军败兵一路北逃，身后秦周联军分兵追杀，被晋军调头一击，追击的秦军大败而归。 而李恪等人从俘获的周军口中得知，周军十万正在攻击晋阳城，李恪当即挥兵北进，驰援晋阳城。 第九十三章 神威 攻城器械搭建好，民众悉数后撤，也有企图顺着竹梯爬上去的，几个被河东军弓手射下后，无人再敢攀爬。 董卓轻喝一声：“敢死营出击！” 他这一战只想拿下王忠嗣的头颅，谁让此时王忠嗣是太原郡王氏名义上的宗主呢？ 董卓口中的敢死营都是很久以前在清洗内部的时候组建，多是前朝军官与军中精锐。怀疑他们企图叛乱，杀了一群有证据的，然后将有嫌疑的组建成敢死营。其中各部天兵都有，自成一系。 “弟兄们，杀！”章强持盾执刀，大吼一声。 他曾是郭亮手下飞熊士百人将，身为前朝军官，自然难逃董卓清洗。 近千敢死营一拥而上，朝着搭建好的竹梯奔去，河东军弓弩手在栅栏后开始射击，对他们进行掩护。 “射！射死他们！”城墙上弓弩校尉持弩大吼，自己操着一具轻弩也在射击。 城上箭如雨发，章强一部不断有人倒下，或一命呜呼，或哀嚎求救。 “老大，守军火力太猛！”孟逵肩中一箭，痛声疾呼。 他就是那个曾经带兵守卫体育馆，保护李青玄的中尉，和公孙策差点火并的中尉孟逵。 “如果后撤，我相信西凉军的火力会比守军更猛！”章强蹲在地上，大盾斜立在身前，耳边尽是羽箭破空声还有手下弟兄临死悲呼声。 “将云梯推上去！”公孙策所在白袍军阵，一架云梯缓缓前进。 云梯就像台阶一样，只要立在城下，攻城士兵就能顺着云梯构成的斜坡冲上去，可以将双手解放出来，使得自身实力可以全力发挥。 而用竹梯攻城，士卒必须用一只手辅助攀爬，另一只手是拿盾还是拿刀？所以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攻城者才会使用竹梯攻城！ 云梯下方是硬木打造的台基，装着轱辘在前进。台基上先是主梯朝前斜上，登城梯与主梯重叠，前端是活动轴固定连接，末端两梯之间用绳索绑着。 因为有有弹力设备，没有绳索连接的话，登城梯会在弹力设备作用下，绕着活动轴向前弹出。 一旦云梯靠近城墙，砍断登城梯与主梯连接的绳索，登城梯就会向前弹出，死死扣在城墙上，与主梯连成一线，组成一个斜坡，方便攻城士兵登城。 望着缓缓驶来的云梯，李晟面露谨慎之色，剑指云梯：“火箭准备！” 攻城士兵用竹梯，有多少他都不畏惧。就是公孙策持雷电戟亲自攻城，他也不惧！ 如果公孙策持戟弃盾，他可以将公孙策射死，若公孙策持盾弃戟，城墙上的那些石块圆木就是对付公孙策最好的东西。 两方弓弩手各在掩体下对射，箭来箭往，看着热闹，损失却不是很大。而章强一部活下来的举着大盾，身子缩成一团朝城墙缓慢移动，大盾上扎满了箭矢。 “我若成功登墙，你们必须紧跟！”公孙策说罢，拉下面甲，只露出一对眸子，拍着座下青色鹿妖鹿角，鹿妖四蹄轻踏，载着公孙策缓缓跟着云梯前进。 白袍军只是点头，并不言语。他们每人嘴里都含着一块肉，这是公孙策军中的老规矩，临阵除了队率以上的军官，余下士卒出言者斩！ “我们也上！”叶轻舟与牛霸先对视一眼，持弓而进。 白袍军第一波攻城队伍只有三千人，都是公孙策手下的劲锐步卒，其余部队在马超的统率下，预防万一。 白袍军出动，两侧西凉军在董卓命令下，各自出阵三千人，排成散列，持盾而进。 “放！”守将李晟一声轻喝下，五百支火箭飞向云梯，云梯上眨眼就扎了一层火箭，不过火箭并没有燃烧起来，而是冒了一会烟之后，就彻底熄灭。 等云梯不到三十步时，守军才发现，云梯上涂着一层湿泥。李晟不管不顾，继续号令弓手射击云梯，云梯靠近城墙时，已经扎了两三千支箭矢，看上去密密麻麻的箭羽，让人不寒而粟。 云梯距离城墙五步的时候停止，疤脸一刀砍断绳索，登城梯向前猛弹出，顶端装着的倒钩刚好扣在城墙垛口处，云梯顶端刚好和城墙垛口持平。 “啪！”云梯顶端倒钩扣在城墙上，紧紧咬住。 而在疤脸砍断绳索的时候，公孙策持盾执戟骑着鹿妖朝云梯奔来。 城上李晟只是冷冷一笑，守军将装着滚烫油脂的陶罐纷纷投下，砸到云梯上，接着弓手急忙放箭，火箭扎在云梯上。 云梯表面当即火起，特别是云梯上的箭矢，在油脂的助燃下，燃烧的很是尽兴。 “冲上去！”公孙策厉声大喝，座下鹿妖通灵，虽然畏火，但它更畏惧公孙策的雷电戟，鹿妖刚刚减慢的速度，又猛地提速。 “射死他！”城上守军弓手集中火力，朝云梯方向攒射。 “都去死吧！”鹿妖踩着火中云梯猛地一跃，半空中公孙策一把甩出雷电大作的戟，雷电戟狠狠朝城头盘旋飞去，同时持盾护在身前。 “哚哚哚哚！”瞬间密集的箭矢射中大盾，公孙策与鹿妖前冲的势头与箭矢的惯性在半空达成平衡，竟在空中停顿了一会。 也只是这么一会会，公孙策和鹿妖就被无数箭矢击落，掉在烈火燃烧的云梯上！ “君上！”虎卫不畏云梯烈火，冲上云梯，纷纷被无数的箭矢射倒，从云梯上栽落。 “大哥！！”郭亮纵马要冲，被华雄一把拉住马缰，差点被掀翻下来。 “世子，指挥大军要紧！泾阳君吉人自有天相，哪会折损在这里！”华雄急声劝谏。 “好，那就全军攻城！马上！立刻！”郭亮嘶声大吼，手中马槊指着城头，眼眸中尽是寒光。 “全军攻城，先登者赏赐李傕、郭汜二将神魂！”董卓提刀大吼，他也怒了，如果公孙策这一战身死，他的仇只能报一半，另外一半可就遥遥不可期，可望不可报！ 李傕、郭汜是谁！西凉军上下无人不知，那可是正史中比孙坚还要勇猛的存在！得到他们的神魂，彻底融合后，就是能拥有天兵的传承者！ 西凉军全军振奋，当真是一拥而上，争先恐后。 但敢死营比他们更有优势，他们距离城墙更近，而且城上弓弩都在射击云梯，让章强和孟逵两人看到了希望！ 公孙策投出的雷电戟砸进人堆，顿时电蛇游动，成片的守军在颤抖中死亡。 而守将李晟却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勇名扬天下的公孙策，还不是死在我们手中了！” “继续投，继续射！”李晟竭声大吼，生怕公孙策不死。 无数的油罐装着沸油投向烈火中的云梯，然后箭矢又是极为猛烈的射向云梯，虎卫乃至豹卫奋不顾身，纷纷从云梯上被射落。 突然烈火中，一声战马长嘶声传来，这声音震得城头射出的箭矢半空中竟然齐齐一颤，然后就听到公孙策不绝于耳的长笑声：“哈哈！哈哈哈！” 云梯上出现一个火人，浑身冒着烈火，一条条火蛇从盔甲隙缝里游走，手中一面镶铁大盾上扎满了箭矢，箭矢在燃烧，火焰在飞腾。 火人座下一匹火马，四蹄在火焰中践踏，口鼻在吸食团团火焰，偶尔打个响鼻，竟喷出一团烈火来！ “妖怪！他成火魔了！”一名守军失声大吼，然后身躯倒地，断颈处喷出一串鲜血。 李晟提着一脸惊容，双目净是恐惧的头颅大吼：“妖言惑众，动摇军心者，杀无赦！” 他将手中头颅砸向公孙策，继续大喝道：“腰弩，射！射到他死为止！！” 二百弩兵上前，颤颤巍巍瞄着云梯，同时放箭。 李晟不相信，可以连透七重铁甲的腰弩还射不死公孙策！ “戟来！”公孙策手中燃着烈火的大盾投向城头，将平直射来的弩箭砸飞，电光闪烁的雷电戟倒飞回来。 座下火马同时四蹄踏空，直登城头，两名守军举着巨石正要砸下，火马只是张口一吐，喷出的火焰瞬间就将两名守军点成火人，被自己手中巨石砸倒。 “灵兽！”李晟惊呼一声，转身就逃。 “我掌中雷电方天戟，座下烈焰赤兔马，谁能敌我！”公孙策大呼一声，一戟砸到地上，周围五步内的晋军纷纷倒地，口吐白沫而亡。 “李晟，投降不死！”公孙策戟指李晟，让背对他而逃的李晟不敢迈步，原地定在那里。 “逃啊！他不是人！”一名传承者校尉大呼惊呼一声，带着部下惊慌而逃，传承者要么惊慌而逃，要么伏地乞降。 “你若不计较刚才之仇，我李晟愿率东城守军投降！”李晟缓缓转身，他刚说完，除了他本部军魂，其他军魂和晋军其他复活神将就朝他杀去，大喊逆臣。 “用人之际，前仇只是浮云！我保证，既往不咎！”公孙策手中雷电戟一把投出，钉在城墙跑道正中间，电蛇围绕雷电戟游动，杀向李晟的晋军纷纷惨死。 “末将李晟，拜见君上！”李晟当即倒头就拜，这时候章强和孟逵登上城头，见守军投降，心中却在想着董卓说的奖赏算不算数！ 紧接着马超穿过燃烧的云梯，冲到城墙上，他浑身冒着水汽，披风湿答答。 “君上？” “无碍，孟起将军统率城下部众继续防守。”公孙策说着，浑身火焰消失，露出被烟火烧黑的外层鱼鳞扎甲。 “遵命！”马超寻到附近一处竹梯，滑了下去。 第九十四章 说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