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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头勾唇,却不是一个完整的笑意,宛如带着凉凉的冷意,“我便是不做,那又如何?” 须知世人的看法,与他有何干系? 太子的眼眸漆黑,眉梢微弯宛如收敛了锋芒,带着轻柔的笑意,“你这不喜女子,也不打算婚娶,可莫要让人以为你有那南风的癖好。” 虞玓吃茶的动作一顿,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可能。 好南风……他的思绪一拐弯,就到了他的梦境去……虞陟说频繁梦到的人就是心上人,可他连梦中的人究竟如何都不清楚,何为心上人?且……虞玓的脸色有点古怪,如果按照他的梦境来算,他可是多次差点被那位梦中人掐死……但是偶尔醒来的尴尬场面仿佛又佐证虞陟的话。 虞玓虽说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熟悉的人还是能看得出来那细微的神情变化。 太子就看着虞玓的脸色变来变去,有趣得仿佛视线都被抓住了般,轻易挪不开来。 “我有没有好南风的癖好,现在我也不知。”虞玓思索再三,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过若是真的有,那也并不稀奇。”若是往常,虞玓当然是不可能与太子殿下絮叨这种拉家常般的话语。 谁敢拉着太子殿下说些情情爱爱什么心上人不心上人的话? 只不过先有投怀送抱那事,后有太子的状态不大对劲,这两者叠加之下,让虞玓也稍稍松缓了些,把一些以前压根不会说的寻常话吐露了出来。 今日太子似乎比寻常的模样要更宽和了些,举手投足间自带的疏离感仿佛被无形消融了许多。虽然那通身的贵气依旧,却总给人一种更好说话的错觉。 虞玓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太子闲聊着,直到日暮他才被送出门去。 直到马车消失在拐角处,那宅院的亭子中悄然出现个跪伏的身影,她的身段娇柔,可这回却不是屋舍中梨花带泪的模样。 “问出来什么了?” 太子幽幽地吃着茶水,漆黑如墨的眼眸垂下来,宛如带着幽冥的冷意。 “奴东扯西扯,那郎君却是个警惕的,轻易问不出话来。不过奴感觉到,郎君的心上人,或许该是个男子。”那人低声说道。 她惯来是密探的身份,做的向来是这种耳鬓厮磨套话的事情,对话语的敏锐度比寻常人要高出不少,让她来套话,总是事半功倍。或许她反而比说话的人更能切中心里的念想。 太子若有所思,吃完最后一杯茶。 “拖下去。” 无声无息的闷哼后,李承乾负手站起身来,闲闲地踱步往外,狭长的眼眸微眯,稍显薄凉的唇边飘出些呢喃,“倒是想像阿耶阿娘那般恩爱吗?” … 哈湫—— 正在批改奏章的圣人奇怪地揉了揉鼻子,身后的内侍连忙要去叫医官。 哈湫—— 立政殿内,兕子公主扯着小帕子哒哒哒地走到长孙皇后身旁,踮着脚要给她擦拭。 … 虞玓看着棋盘。 他事后自然是狠狠报复了杜荷,折腾得他见着他就绕道走,连连发誓日后再不会这般捉弄他。只是那宅院是当真赐予了虞玓,就连里头的家奴侍从都一并留了下来……当然少了那让人头疼的娇柔娘子。 只不过从那日后,虞玓做梦就做得更凶了。以往只是三五天来一回,最近倒是时时能梦到。 面对虞世南的问话,其实虞玓也无话可说,他总不能告诉自家叔祖他现在正在琢磨着那每日的梦境究竟能不能算是春.梦,以及那梦中人究竟是谁诸如此类的问题吗? 虞玓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能。 “最近时常做梦,故而有些沉郁。” 虞世南落下最后一子,看着虞玓的败局已定,笑着说道:“这做梦之事,常有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不成赤乌正在担忧着什么?” 虞玓挑眉说道:“若近来有担忧的事情,那应当数大伯娘正打算给我定亲一事罢。”他躲过了太子那一茬,却没想到回来后要开始应付房夫人异常热情的态度,惊得他有好几日都避出门去,不到日落不敢回来。 薅着程处弼连连吃酒。 虞世南看着难得露出个苦巴巴的模样,忍不住朗声大笑,丝毫没有感受到虞玓的难处,反而笑着说道:“之前同大郎说有心上人的人又是谁?若非如此,玉娘也不会如此着急,生怕你苦苦陷入情劫中难以自拔。” 虞玓蹙眉,“所谓心上人的说法,却是大郎所说,我是不认的。”他说得一本正经,若不是他对面坐着虞世南,还真的能给他糊弄了过去。 “如果不是你一开始就动摇了,怎会让大郎认定如此?”虞世南摇了摇头,淡笑着说道,“或许真的没有这个人,但是也定然与你近来苦恼的事情有关。” 虞玓敛眉,他这位叔祖可当真是老狐狸。 虞玓想了想,认认真真地说道:“如果日后我所喜欢上的人,当真是不该喜欢的人,那叔祖以为该如何行事?” 虞世南捋着胡子慢悠悠地说道:“喜欢此事,可会违背律法?” 虞玓摇头。 “可会妨碍他人?” 虞玓敛眉,又摇了摇头。 “既不会违背律法,也不会妨碍他人,你又何必担忧此事?”虞世南徐徐说道,“喜欢不会是过错。” 虞玓听着听着,脸色有点古怪。虽然叔祖所说的话无不道理,可是他怎么听着还像是……与虞陟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