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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元顾不上烫连吃了两杯,那从脚板窜起来的湿冷才算是被压下去。他抖了抖身子对徐庆道了声谢,这才搓着手去厅内回话。 “……赌场和花楼是他最近常去的,就算是最近几日在石家做工,到了下午和晚上也是常泡在这两处。”方元念着,“南安的赌场和花楼就那么两处,故而能佐证的人很多。” 虞玓站在窗前,手里正剪着一根枯枝。 “他寻常去这两处的次数多吗?” 方元摇头,“袁莱就是个混子,兜里时常没什么钱。不过要是有钱就必定会去这两处耍弄,或许是最近做了什么有钱顽了。” 虞玓回眸,“若是如此,那为何他还要去求石庄给他个活计做?” 方元一愣。 虞玓把剪得七零八落的枯枝放下,“还有什么异常吗?” 方元想了想,“十一月二十的那日,他曾经失踪过两天。我带人找遍了整个人县城,那两日的行踪都没有任何的人证。就连他的邻居都说过没看见他。” 虞玓若有所思。 这件事郑寿铉已经预见到其中的麻烦,悉数都交给了虞玓处置,赫然要作壁上观的模样。虞玓收了这些证据,让方元先去歇息后,才把剪子放下,在厅内来回踱步。 就在方元来之前,他刚看完石庄写的字条。 那印证了虞玓的猜想,却也透着更多的麻烦。 证据。 虞玓摇头,就算石庄所说的话是真的,却也只有口说为凭,无实在的证据。若抓不住把柄,此事就只能牵连到石庄自身,而无法揪出那最下作之人。 他决定去一趟验尸房。 … 南安的惠安楼是最热闹的酒楼。 刘实再就时常在此处宴请各路的来客,只今日他在惠安楼吃酒,却不是为了这等用途。而是为了忍耐怒意。 刘实再自诩是儒雅风采的人物,寻常不会刻意冲着旁人发脾气,若是轻则训斥动则打骂,那便是不雅的举止了。他一人独坐吃完了两坛子酒,才把下头坐着的刘鹤与徐三石叫起来。 “说说看吧。” 刘实再平静地说道。 徐三石看了眼不说话的刘鹤,在心里把这个死胖子怒骂许久,“主簿,昨夜我们去了虞玓的屋子,本是要抓一个人赃并获。可没想到他居然养着一只体型庞大的凶兽,任是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故而那些班房都畏惧不敢前。”他苦笑着像是想起了昨夜的场面,自己也忍不住有点瑟缩。 刘实再狐疑地看了眼徐三石,去问刘鹤,“他说得如何?” 刘鹤含糊地点头,“徐三石说得没错。” 徐三石看了眼刘实再和刘鹤的互动有些不满。刘实再是个多智狡诈的人,可偏生他最信任的都是自家人。刘鹤这死胖子再如何扶不起,有些事情刘实再都只愿意交给他去办,甚至在这样的询问上,也要多嘴去再问一句刘鹤。 刘实再道:“他养着一头宠,这件事怎没人告诉我?”能让人恐惧的体形怎么也算不得小,如何能隐藏起来? 刘鹤擦着汗说道:“二大爷,衙门内外是真的从来都没有看过这头凶兽的踪迹。须知它站起来都要及人高,要是进出县衙,怎么会无人发现?” 刘实再背着手站起身来,“他把这样一头凶兽养着,难不成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想到此处,他总算有些兴奋起来。 毕竟昨夜被打断的计谋着实让他肉疼,那可是让他舍弃了好大一个砝码才丢下的行动,居然就因为这突然所谓的凶兽而打断,这岂不是白白折损了前期的打算? 刘鹤是亲手置办这件事的人,自然知道刘实再方才到底是多么生气,眼见着他的怒火总算消散了些,这才壮着胆子继续说道:“二大爷,那凶兽少说也能扑杀人的模样,岂不是危险?”他刻意煽动的话语让徐三石忍不住蹙眉。 昨夜的成算他虽然没有参与,但是在带人过去的时候,依着刘鹤的激动程度,怕不又是栽赃的算计。若是能真的一股脑败坏虞玓的声誉,那也算不得什么。可当下没有一鼓作气地做成,定然是打草惊蛇,让那虞玓有了戒备…… 且他们没有成功,则意味着陷害的筹码也会落到虞玓的手中。 他竟是不知刘鹤哪来的念想,真就以为事事都能如愿? 刘实再摇头,阴冷地说道:“已经失败了一次,定然会引起虞玓的戒备,贸贸然再行其他,只会激起他的傲气。他看起来寡淡素净,实则……” 他冷哼,“是个锱铢必报的脾性。好在首尾都抹除干净了,人也没了,他再如何追也追不到我们身上来。等此间事了,再行打算。” 人没了? 徐三石看着刘鹤不住擦汗的模样,心里不知为何划过一丝不安。 … 屋外狂风大作,像是雨势停歇后,冷风也熬不住脾性,开始肆意吹遍大地,卷来冬日的寒凉,再为那湿冷的土壤增添了一分。 透明的薄雾很快荡开,初起的微光打亮了屋内。 白霜正在同一个面容姣好的娇小女郎说话,她脸上带着残留的泪痕,手里还攥着一张有些晕染开的字条。手指擦过那些字迹,嘴边笑着,眼里却忍不住又滚出了泪,“是我害了他,是我耽误了大兄……” 白霜也是到今日才知道这内情,不由得怜惜劝慰,“你的身子还未养好,还是再休息两日吧。眼下石庄还未到那地步,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