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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帝一直没说话,两只眼睛盯得水清浅心里没底,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头逃学还被抓包注定没有好下场,眼见家长的脸色越发的黑沉,不像善了,某人讪讪地主动把手里的作案工具递过去,转脸摆出副小鹌鹑样,“官家,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圣人顺势把那危险东西缴了,又见某人那巴巴纠结的心疼小眼神,怒气值莫名消散了太半。 “看看你副德行。” “官家,我算不算将功折罪?” “□□,逃学,被我抓个正着,这叫作案工具上缴没收。”家长继续黑脸。 水清浅扁扁嘴。 “我现在要出宫走走,回家听旨去,看回头怎么罚你。” 水清浅可不是被吓大的。看官家气消了要走,几步跟上去,“官家您要去哪儿啊,能不能捎我一程……” 一听人家要去南市逛逛,精神头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刚刚在博士眼皮底下困得昏天黑地的,现在水清浅一点也不想回家补眠了。坐上青蓝呢毡的马车里,水清浅兴致勃勃的缠着圣人东拉西扯,俩人聊着聊着话题就免不了扯到姬昭身上。水清浅一直以为他家昭哥回帝都中枢后,领了差事统帅四部司,那必须各种霸气威武,结果今天听了官家的细说才明白,合着只是听起来霸气,根本吃力不讨好,他家昭哥这是被人联手算计了。 嘉佑帝最近也郁闷这件事,他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出某种倾向了,立储的事情应该水到渠成顺水推舟,可居然朝中没有人起立储的话茬,没等嘉佑帝反应过来,姬昭就被联手坑了,这是几个意思? 嘉佑帝私下问了问,好像因为大家觉得姬昭跟宁仁侯府的关系迷之亲密,危机感十足才奋起反击(?)嘉佑帝憋心里好久了,他很想问问石恪,谣传中的这个‘亲密关系’到底靠不靠谱?他们是不是真的站在昭儿一边儿了?嘉佑帝心大,心腹重臣和皇子勾搭一起,他不仅没上火,还觉得挺好,如果宁仁侯府真的有此倾向,正好扶他家皇儿走一程,顺顺当当最好。但这种话他不敢问出口,宁仁侯府一向高冷莫测,他也怕万一自己流出那个意思后,反而给姬昭招黑。现在话题被水清浅拐上来了,圣人就旁敲侧击的提一两句传闻。 结果,水清浅一提就炸毛了,“我才没想把我的海珠送出去!” 这事最头里说,是水清浅做错了。怪他一时激动把自己的麒麟玉送给了姬昭刚出生的庶女,回过神来之后,面对姬昭出身高贵的长子长女,若水清浅不想让姬昭的后院起龃龉,他浑身上下比麒麟玉还贵重的,只剩两颗养身海珠。那珠子并不大,却是他外祖父母跑遍天下挖遍海底侥幸得来,据说南洋土著管那东西叫‘龙珠’,是海底圣物来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光圆玉润,看上去就像个稀罕玩意。传说还养身、驱邪、延年益寿、长生不老、修炼成仙……反正管他是真是假,珠子挺漂亮,水清浅随身戴了十几年,他养珠子,珠子养他,养得这只小飞天健康活泼、聪明伶俐,直到现在。珠子对水清浅来说是珍贵物件,心里本来就后悔,现在又被人拿去做文章,趁这个机会,水清浅顿时起了歪心思,试探道,“要不,您帮我把珠子要回来呗?我给他们补俩更好的玉,我保证。” 嘉佑帝憋了一肚子郁闷,原来一团混乱都是这小只惹出来的,才懒得搭理他。 水清浅缠着圣人磨了半晌,说得口都干了,也未见圣人置一词,强作爽快的挥挥手,“算了,身外之物嘛,谁叫我第一次做叔叔……”嘴上说得漂亮,那屁股底下就像坐了钉子一般,大度强装了没两秒钟,“哼!!!”这又跳脚了。 水清浅满肚子怨气。本来就是个乌龙事件,还被拿了鸡毛当令箭,并且更不靠谱的师徒名分也云山雾罩的传出了一丝儿风声。所谓八卦,自然越传越歪,假的越传越像真的,真的越传越像假的。水清浅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传言是怎么回事。凤凰女,果然,一个比一个招人讨厌。由此,水清浅得出个神结论:“所以,我才不要官家给找媳妇,挑的人一点儿都不靠谱 ̄へ ̄” 皇帝眉毛一横,伸手把水清浅拎过来:没有什么熊孩子不是打一顿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打两次。 揍了两巴掌,圣人心情终于顺畅了。 水清浅揉揉屁股( T﹏T ),也终于老实了。 水清浅趴在窗子旁看街景,老实了好一阵子。待马车过了常青门,入了南城,他回头问,“官家,我们过衡州街了,待会儿先逛哪儿呀?” 皇帝回神,“你先把称呼给我改了。” “伯伯?”水清浅脑子里第一反应。 嘉佑帝又想抬手揍这熊孩子了,带着水清浅白龙鱼服也不是一次两次,以前都叫他‘爷爷’,怎地这回平白就矮子律那老狐狸一辈?孝顺也不是这么使的,“怎地也该叫一声‘爷爷’吧?” “那我跟昭哥怎么论哪?”敢情他这回从九殿下那边顺了。 “叫‘老爷’。”青离大总管小声建议。君君臣臣,这二位纠结哪门子辈分哪? 水清浅用眼神征求了一下官家的意见,“老!爷!那我当您的书童吧?” 有他这么胡子一大把的老爷,还带这么小只书童的么?不过圣人懒得纠正他,左右就在街面上转转,他别张口闭口人群堆里叫‘官家’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