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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有志,哎,咱就喜欢眼下的小日子有滋有味,轻松愉快。” 一位学渣的自我定位,赢来了半桌子人的随声附和,“就是,就是。” “有个秀才功名傍身,日后老爷子退了,了不起做个乡绅,没差别。” “自己考举人是考不上了,这辈子也不可能考上了。这得指望我爹,他若是能再往上迁一迁,不就能荫给一个举人功名?” “投胎是个技术活……” 水清浅:………… “咳咳,话也不能这么说。”一直没吭声的安小举人,不知道怎么被触动了,忽然开口说话。他一开口,整个席面顿时安静,所以,你看,不管刚刚谁嘲讽得热闹,地位到底不一样,连态度都无形成为一种震慑。 “我祖父一介布衣,靠耕田供养了家父读书。”安小举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家父年轻时,凭自己勤学苦练考取进士得了官身。蒙我父亲的庇佑,我拿到秀才功名比家父当日不知道容易多少倍。所以我只想,待将来若有出头之日,我也希望因为我的努力,而同样荫给我的后辈一些便利。若非说这是占特权的便宜,那也只归功于前任栽树后人乘凉,虽然不值得炫耀,但总归也心安理得。”安小举人平平白白的把这番话说完就不吭声了。 他啥意思? 好些人没反应过来,有反应快的,飞快的瞥了一眼,水清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水清浅就是那种可以蒙父祖庇佑,拥有各种特权的出身。比如姬昭提到的春闱,水清浅连乡试都没参加过,姬昭一句话就能把他名字加到会试名单里,等于把举人功名随随便落身上,这特权福利也真是没谁了。在座的衙内都不知内情,刚刚聊嗨了,吐槽这个,笑话那个,落在出身高贵的宁仁侯世子的耳朵里,让人家心里怎么想?事情可大可小,端看水清浅是什么心情。嗯,基于水清浅跟一班江湖花娘子硬杠的传闻,显然,这是个无法无天又任性的。所以,安小举人这一番解释,既点破了他们不适当的话题,又顺手把这一帮傻学渣们给救了,化解刚刚自己被排挤的场面,又开释了水清浅可能存在的心结,处理得可谓恰到好处。 他才十七? 水清浅诡异的想起一个词,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安小举人当然不是穷人,但是这份成熟心智,这份面面俱到的体贴,水清浅不得不承认他在帝都那些豪门子弟身上从来不曾见过,哪怕铭少和慕少也非常优秀,但他们从来也不会这么的,呃,善解人意?有时候,改变对一个人的印象,真的就是因为一个很小的契机。 “安兄,你明年要参加春闱,你准备好了吗?”水清浅探着身子,跟隔隔隔壁,头一次主动说话。 “日日读书,温故知新,并不敢懈怠。还有,公子可以唤我‘子峰’。” 水清浅走过去,把他旁边的某个衙内赶走,关于春闱的问题,他俩得好好聊聊。水清浅虽然没参加过考学,但大概里面流程他知道。至少,他所知的会试准备就不该是‘日日读书,温故知新’的节奏。至少不仅是读书,所以他挺好奇的,“你最近都在读什么书?” “诸子,春秋,大学,易经,还有我治得是《诗》所以还有……” “你确定你要看这些吗?”水清浅十分怀疑。 安子峰:呃?不然呢? 水清浅,“会试考什么吖?” 安子峰,“考学问,治经,还有对时事政论的看法。我的书单是我书院的山长列的,他是嘉佑五年的进士……” 众人:(_)什么情况,刚刚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怎么俩人现在好好聊上了? 安子峰很详细的给水清浅讲会试规程,讲自己的准备,并没有藏私。他估计水清浅有点惨。刚刚在太子殿下那边的情形,一说春闱,水清浅一副被雷劈的惨烈,对此安子峰有点内疚,估计是自己又在拉仇恨。但换一个角度看,水清浅一介白身,机缘得了考入春闱的机会,多大的恩典呐。 关于考学,一般像他们这种衙内都能拿个秀才身份。秀才考试是‘开卷’,就是考试不糊名的意思,所以只要大体学问过得去,县里的学正看在他们家长的几分面子情上,总不会死卡着衙内为难。所以安子峰才说自己拿到秀才身份,比他的父亲当初不知道轻松多少倍。 秀才是士人阶层的起点,考上秀才之后,就有权穿绫罗绸缎,能见五品官以下而不跪,自由出门游览天下……特权如此实惠,所以如果有可能,他们这些衙内都尽量握个秀才功名入手。但轻松的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考举人,就是人才选拔的大浪淘沙。 一个州十几个县,每个县里有那么多秀才,有走人情上来的,有更多是凭自己本事考上的,考试封卷糊名,谁认识谁呀。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级别,不敢说考试规则绝对公平,但最后能杀出重围入榜,肯定要有真才实学。哪怕衙内们不缺钱买参考书,不缺人脉请名师,只要智商、汗水、幸运,任何一项是短板,照样被考试秒成渣渣。 那么,有可能不参加考试就混上举人身份吗? 可以啊,凭圣人恩典呗。 比如水清浅。如果没有太子殿下特许,那得靠首席大律政官去圣人那帮他讨个免试资格,官家给批了就叫圣人恩典。你在官家面前没点脸面,恩典是那么好讨的吗?所以被水清浅嫌弃的这个春闱资格,若被这些衙内知道,还指不定怎么羡慕嫉妒恨呢。安子峰自己有举人功名在身,用不着嫉妒水清浅,但人家出身好,得春闱资格不费吹灰之力,这是他羡慕也羡慕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