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
“人都死了！还说没有关系？你是怎么分析的？”李局有些急了、 “您别急，听我说完，”葛良好继续往下分析，“我们的证人，也是此案的受害者，她这么多年在嫌疑人的压制下，心理已经发生了扭曲变形，很难接受现实情况。受害者深知，案子结束后，她要承担养育两个孩子的责任。回到原生家庭，她要承受周围人的质疑和揣测，一个正常人都很难理解，更何况是一个心灵已经受到过刺激的人？所以，她跳楼自杀，我反而觉得这是她对自己的一种解脱，和我们的内部人员并不相干。” “原来如此……”李局默默点着头，“这次的分析很透测，也有说服力。可就算她是自杀，小古和小叶还是不能逃脱责任，总不能高调的关起来，就这么放了吧？你想想，应当给她俩一点教训。” “教训啊……”葛良好想了想，“要不然就头形式记过算了！小古才正式转正没多久，小叶也才回来，下手狠了，会让小同志心里产生逆反。” “成！就按你说的去办！你草拟一个口头警告，下达一下！”李局一拍桌子，“老葛，你办事还是很稳妥的，不错！一队挖出来一个大案子，他们这次的行为已经错失了对案件的公允性，我决定把这个案子转到你们那边，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葛良好喜出望外，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敬了一个礼，兴奋地答着：“感谢李局，保证完成任务，不辜负组织对我们二队的信任！” “上次的那个案子你们有没有头绪呢？”李局又问道，“要不然你们交换吧，把你手里的案子给罗队，让他们把那个让你给！” 葛良好手里的这个案子技术含量高，需要配合的细节比较多，他又是个大老粗，做这种细致的确有心无力。 街面的案件就不同了，这种帮派间的活动斗智斗勇，只要找到相关的线索，很容易就能够揪出背后的嫌疑人。 这对葛良好来说，根本无异于减负。 “好啊！”葛良好脸上露出的喜色更浓，“我还在发愁怎么和一队借江南呢，李局的这个办法好，这样直接把案子转过去，也省去了麻烦。更何况，罗叶奇那人如果知道我抢了他的案子，他一定炸了！这算是交换，估计心里也能平衡点。” 罗队长站在门外，听完了葛良好的分析，脸都被气的绿了。可他又能说什么？交换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不然一个都别想捞到！ 苏默言憋着笑，老葛对付李局还真是没得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当然，他也要感谢老葛，能用简答的一句话就化解了这次的危机。 只不过，他有些心疼江南，折腾来折腾去，成了两个队长较量的工具。 “罗队，你就别生气了，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他，他完不成还是要回来求你！”苏默言压低声音和罗队说道，“他有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说不定，我们可以赶在他们前面破案，给他一个漂亮的反击！” 罗队阴沉的脸上也缓解了一些，叹着气和苏默言下楼。 本想去见李局的心情，都被葛良好搅和了，索性不见也好，见了只会吵架。 老地方烧烤，刑侦一队全员正热火朝天地撸着串，声音此起彼伏，一浪接着一浪。 罗队举杯，脸上泛红，说道：“案子告捷，古月和静怡安全归队，这是我们值得庆祝的一天。来，干杯！” 大家举杯欢庆，畅饮畅谈。 古月不胜酒力，喝了没有脊背就有些微醺，歪斜地靠在苏默言的肩上，眼睛朦胧地看着他。 “苏默言！你知道吗？我多怕自己的错误没有办法翻盘，多怕不能和你并肩，多怕你不在我的视线……”古月开启了醉酒模式，一直在苏默言的耳边唠叨，“因为我喜欢你啊，喜欢到怕你一不留神，就从我的身边被人拐走……” 苏默言没有喝酒，轻轻抚摸着古月柔软的发丝，任凭她在身边撒娇。他知道，经历过昨天的事情，古月一定受到不小的惊吓，他昨天咆哮的样子，也一定让古月害怕了。 叶静怡喝得有点多，她把坐在苏默言另一边的邢鑫赶走，一把拉住了苏默言的肩膀，把古月推到了一旁。 “你！放开！”叶静怡借着酒劲儿撒泼，和古月正面发生了冲突，“他，是我的男朋友！不是你的！你凭什么霸占他？告诉你，他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男人！永远！” 古月踉跄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扯着叶静怡的手，想把她从苏默言的身边推开，却发现这女人很粘人，无论怎么推，都甩不掉。 古月醉了，有些散脚，眼中的画面也一直在晃，说话都已经说不利索。苏默言怕古月吃亏，躲开叶静怡的纠缠，扶着古月坐稳。 苏默言越是躲着叶静怡，叶静怡越是纠缠。 叶静怡实在抓不住苏默言，就来和古月找茬，她伸出手就要招呼古月红彤彤的脸，苏默言一个帅气的回身，把古月护在身后。 “叶静怡，你够了！”苏默言冷着脸，完全不给叶静怡面的，吼道，“不要借着酒劲儿耍酒疯，你多少酒量我最清楚！” 叶静怡后退了两步，苦笑着：“苏默言，你竟然吼我！你竟然因为这个女人吼我！你从来都没有吼过我！” 邢鑫拉过有些激动的叶静怡，把她控制住，说道：“罗队，要不然我们散了吧！这几个人都喝多了，我送叶静怡回家！” “不行！”刘一美拉过邢鑫，推开叶静怡，“你送我，我也喝多了，让刘帅去送她！” 在苏默言这里没有得到一点好处，叶静怡根本不需要其他人的照顾，拿上外套跑出门。 等邢鑫追出去，叶静怡已经上了出租车，离开了…… 第364章 初见 寒冬的夜刺骨的冷，车窗开着，苏默言想让古月醒醒酒。 在冷风的作用下，古月的脑子清醒了许多。她揉着炸裂的太阳穴，靠在椅背上叹息，想到刚才自己那么怂的样子，就特别生气。 古月偷偷瞄着苏默言的侧颜，在那么关键的时候，他挺身而出，终于有点男朋友的样子了。可即便是这样，古月还是觉得不够，她的专属男朋友，必须要被牢牢抓在自己的手心，绝对不能发生任何摇摆，无论是谁。 古月混沌的小脑袋瓜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很奇葩的怪念头，她歪过身子拉着苏默言的手臂，靠上去。 “小黑狗，明天休息，你要不要和我去约会？”古月坏坏地笑着，“最近新上了一个电影，我挺感兴趣的，好不好？” “看电影？”苏默言一皱眉头，“好啊，我很久都没有去电影院享受过了。” “那我们明天见，感谢你把我送回家。”古月晕乎乎地推开车门，摇摇晃晃地下了车。 古月的酒意是醒了不少，可身体依旧不太受控制，摇摇摆摆地不能走直线，明明是看到了楼门，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苏默言嘲笑着古月的酒量，最终还是选择下车送她上楼。 古妈妈打开门，看着苏默言扶着古月的模样，把她接过来后，邀请让苏默言进来坐坐。 苏默言脑子一抽，竟然还真的进了门，一眼就和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古光启对视上。 古光启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苏默言，刚要起身去和他握手，古妈妈介绍道：“老古，这是小月的领导，也是她男朋友，你俩闲聊，我去把她送进卧室。” 一听“男朋友”这三个字，古光启伸出的手缩了回来，拿起了他的架子坐下，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减，绷着脸看他。 “古叔叔，您好。”苏默言有些紧张地坐沙发上，感到十分拘谨，“单位聚餐，小古有点贪杯，我怕她出事儿，所以……” “小月上班这才多久啊，就和你交往了？”古光启面色难看，说出的话更是不好听，让苏默言下不来台，“你是她领导？你的工作危不危险？我就这一个女儿，让她当警察我都很后悔了，再找一个警察的男朋友，这日子能不能过？告诉你，你俩在一起，我不同意！” 古光启明摆着，他很不看好俩人的感情，甚至对苏默言产生了质疑。 第一次和准岳父见面，就如此尴尬，苏默言百口莫辩。 “叔叔，我俩交往虽然时间不长，但感情很好，”苏默言想要表忠心，却发现自己的语言匮乏，词不达意，“是，当警察是有危险性。不过，我相信，我可以用聪明才智来化解危机，我能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 最后的这句话，说的苏默言的心里都没有底气，“幸福的未来”是很遥远的，他和古月万里长征的第一步都没有走好，后面的一万步要怎么进行？ “空话！”古光启冷哼着，“空话谁都会说，我当初追我媳妇的时候，说的比你还好听呢！结果呢？还不是让她受尽了委屈？我看你啊，还不如我呢，不然小月就不会喝多了！作为男人，你不应当替她喝酒吗？为什么你滴酒不沾，反而让她喝多了？” 这么尴尬的聊天，让苏默言全身都不自在，他还真是后悔，他千不该万不该，就不应该选古月喝多的时候上门和准岳父讨论“责任”的问题。 “那个叔叔……我们有规定……” “老古，你就少说两句吧，小苏第一次来家里，你就不能给个好脸色！”古妈妈从卧室走出来，“小苏，你喝茶，这都是上好的大红袍！” “不了阿姨，也很晚了，古月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苏默言起身要离开。 “走走走！以后都别来！”古光启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肚子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明天我就给小月安排相亲，一定不会让你和他在一起！” 苏默言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古妈妈，欲言又止，转身下了楼。 坐在车里，感受着车里冰冷的温度，苏默言冷静下来，思考着古光启的话。 在这段感情里，古月一直都是卑微的，小心翼翼试探着主动，从来都是不敢违背苏默言意愿的。即便是这样，这段感情也并非那么顺利，苏默言已经和古月好了，可想要一个未来，也并不容易，他和古月中间，还隔着一个太平洋的距离…… 古光启，就是他的头号难题。 古妈妈虽然不说，表现的对他也很喜欢，可当母亲的心，也应当是为女儿考虑。 第二天一早，刑侦一队和刑侦二队交接了案件。 刑侦一队会议室内，罗队就“移植尸体案”开会行讨论，看从哪方面入手。 二队移交过来的卷宗，文件整理很凌乱，线索和证据链都不完整，罗队看了两页就看不下去，扔在了桌子上。 “默言，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你不是借调过去了嘛，你直接来谈谈，这个案子是怎么个情况？有没有可以突破的点？”罗队揉着眉心问着。 “这个案子的确有一些疑点，两个死者的关系密切，死状相近，死因都不太明确，以及都做过同样的换器官手术。经过江南专业的判断，他认为这两个人的手术都是经过同一个人之手，这就是让人值得怀疑的地方。”苏默言站起来解释道，“其实，这也是葛队一直纠结的地方。不过……在我看来，即便有疑点，即便手法相同，也并不能代表两个人死于一个人的手中！当时我就表达过自己的想法，觉得是巧合的可能性更大。” 这么大的疑点，在苏默言的口中，就变成了——巧合，这让大家都没有办法接受，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默言说的多少有些道理，”罗队清了清嗓子，“如果真是谋杀，凶手就把尸体这么扔在了还没有结冰的河里，他就不怕我们找到线索？还是说，他有足够的信心，确定不处理尸体，我们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大家对视着，不知如何回答。 第365章 移植尸体案 办公室安静下来，江南站了起来，晃动着手上的尸检报告，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发下去给大家看看，”江南和古月说道，“这是我新鲜出炉的尸检报告，关于我们之前调查过的一个人——郭梅。” “郭梅？”邢鑫突然说道，“郭梅的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凶手都找到了，你怎么还做尸检？而且，现在调查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江南继续说，“顾不来和肖一航都做过器官移植手术，通过对脏器缝合处理技术上来看，我能看的出来是出自一个大夫的手上，而这两个人又是人贩子，在这一点上和郭梅的信息已经重合了很多。” “没错。”苏默言打断了江南的话，继续往下说，“郭梅虽然是我们误打误撞回来的一个案子，可通过我们的调查，已经发现他们是一个有规律，有组织的犯罪团伙。如果继续追查下去，在某种程度上，说不定这两伙人就会有一定的交集。我们顺着这条线摸下去，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当然……就算追查下去找不到害死顾不来和肖一航的凶手，也可以揪出一条大鱼，就看……”他转过头，看着罗队，“就看罗队让不让我们赌一把。” “等等！”刘一美突然眉头一皱，“苏队，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要我们调查的方向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和我们给二队的案子有很多相似之处啊！”她轻轻地敲着桌面，“其实，我们要不要去问问梁伟强，和他们认不认识，同样都是做贩卖人口的买卖嘛！” “不！当然不一样！”苏默言嘴角流露出了奸诈的笑容，“我们调查的是死亡事件，是要找到杀人凶手；二队调查的是人口拐卖案，这不是一条线，不能同日而语！当然，可不能给二队透风，这是我们的秘密！” 大家都憋着不敢笑出来，苏默言根本就是在说一个问题，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怪不得，罗队不想换案子的时候，苏队那么轻松的就应了，实际上他心里早就有数，要调查的线都重合在了一起，二队还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江南，关于他们几个的尸检报告，你再和我们解释一下。”罗队拿着尸检报告看了好一会，“这里面写的未免也太模糊了，你这用词也是够精准的，什么疑似，什么好像，什么有可能……你逗我玩呢！？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江南站了起来，拿起报告，解释道：“顾不来的死因和肖一航的死因，我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过根据我的经验来判断，多数是和他们换的脏器排异有关系。刚才邢鑫说凶手难道就不怕我们发现死因？用逆向思维来考虑问题，或许凶手觉得以这种方式弄死一个人，警察根本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所以才那么放心地随意抛尸。” 古月嘟着嘴，手上的笔不断地在纸上乱写着，她也觉得有蹊跷。 “还有，郭梅虽然是被丈夫用利器杀死，可根据我对尸体调查上来看，郭梅体内的癌症已经扩散，不能确定她患病的器官。李虎不承认她做过移植手术，实际上有没有做过移植手术，我们也并不可知，毕竟脏器都已经炸没了。”江南一脸得意地解释着，“现在，如果你们能把李虎说的这个嫌疑人抓住，看看从他的口中能不能找到关于这个的线索，说不定我们可以把这两个案子合并，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共性。” “这……”古月打断了江南的话，“江哥，你说的我能明白，可是这不是舍近求远吗？我们还不如直接调查顾不来和肖一航来得更快！” “是，那你们对这俩人有什么线索？如果有，就直接调查！”江南这才转移到重点，“如果没有，难道案子就停在这里，不调查了？说实在的，我对这个手法很感兴趣，这个人一定是有很丰富的手术经验，说不定是个医生！慈山市医院的医生如果做出这样的事，那你们说恐怖么？这可是和地下黑市连接在一起的案件！当然，我关心的只是作案手法，觉得这个凶手的思路很奇特，可以用这种无痕的手法来杀人，真的是很绝。他，一定是个人物！” 江南可不是一个说话不经大脑的人，他的每一个字都让在座的各位后怕。 罗队紧张地看着江南，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江南，你这话说得太过，我认为不一定有那么严重！”苏默言赶快把话题拉回来，“也不一定是要专业的医生，这种手术哪怕是医学院出来的学生都可以。” “不！”江南脸色十分凝重，“我还真没有吓唬人！从处理死者的脏器伤口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有着多年手术经验的医生，可不是普通医学院出来的学生就能做的！移植手术，这是要命的事儿，稍不留神，人可就是要没命的！就算是经验老到的老医生，都不能保证每次移植都会成功，更何况，在活人身上动手脚让他死，还要不被察觉，哪儿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