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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鹤之跌坐在地上,手脚冰凉,不知如何反应。 六安作为旁观者,看得更为明白。 女人口中的鲜血飞溅入小饭票的眼睛里,应该是开启了什么神通…怪不得,先前的障眼法总是被他识破,而那团灰气… 六安翘了翘尾巴,猛的向前一跃。 第十二章 浑身笼着一层蒙蒙白光的小狐狸出现在沈鹤之的视野。 沈鹤之心神本已有些恍惚,这会儿却生出了一丝清明来。 在他将心神投注在那只熟悉的六尾小狐狸身上时,便看见那不知从何处跃来的小东西,正正中中的撞在了那团向他袭来的灰气上。 染上血色的眼睛蓦然睁大,沈鹤之眼睁睁的看着那小狐狸的身形被灰气撞得支离破碎,最后竟与那灰气一同,化为青烟消失得干干净净。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剩下。 那一瞬间,沈鹤之如坠冰窖,全身的血液顷刻凝固。 残余的凉意一缕一缕的缠绕在身上,沈鹤之没有抗拒。 他什么都失去了,倒也不如就待在这冰封之中,长睡不醒,也好过清醒去面对那残酷孤冷的现实。 沈鹤之心中有些恹恹,他想要闭上眼睛,又隐约感觉到,额头上传来了一些细微的触感,略有些熟悉。 一股温热的气息沿着额头传入体内,驱散了他身上跗骨的寒凉。 这是哪里传来的一股力量? 沈鹤之挣扎着要清醒。 他想知道,那一阵温暖来自何处。 … 六安刚睁开眼睛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尽管他分出的那丝魂力不足神魂的万分之一,但将之舍弃掉,也还是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六安摇了摇脑袋,这臭小子,才和他结下契约就给他惹出这么多事,真是不省心。 以后一定要多多压榨他,让他好生孝敬自己才是! 六安在心里“恶狠狠”的道。 六安腹诽了一会儿,又想到那害他牺牲一缕魂力的罪魁祸首——灰气。 若他没感知错,那团阴魂不散的阴冷灰气,应该是小饭票的母亲,死后不愿消散的执念。 那个女人,恐怕有些许玄门的手段,只是达不到修真者的高度,只能算凡人之中较为特殊的一些人。 女人与小饭票乃是亲母子的血缘,加之那女人的最后一口血又开启了小饭票的特殊神通,那附带的执念,才能隐藏在小饭票的身体中这么长时间,而不被六安发现。 或许因为六安今日为小饭票初步锻体的缘故,那缕执念察觉小饭票要不受它控制,于是狗急跳墙,妄想以梦魇为困,给小饭票洗脑,以控制他的记忆。 若小饭票的记忆只停留在前面那一段,他必然会因为新皇帝逼死先皇后的事,对新皇帝怀恨在心。 为了报复新皇帝,为了给母亲报仇,小饭票说不定会做出疯狂复仇的事来,不论他是否成功,沈氏皇族定然动荡,这就正合那执念的意了。 只是这点心思,被入梦而来的六安发现,没有彻底暴露行迹的阴冷气息被六安暂时压制,梦境继续,那后面的真相,或者说被掩盖记忆才得以浮现。 这些盘算被揭穿后,那股执念又恼羞成怒,以本体现身,想要直接控制小饭票的神智。 小饭票的梦境并非六安的主场,六安那一缕魂力无法发挥什么作用。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牺牲那一缕魂力,是阻止那股执念,保住小饭票最有效的办法。 如此一来,哪怕执念仍有残余,也再掀不起多大的浪花来,那些不成气候的执念,小饭票自己就能将之慢慢解决。 六安牺牲那股魂力是很干脆利落,可是失去魂力的后遗症还是挺难熬的。 将贴着沈鹤之的爪子收回,脑袋便是一股困意袭来。丢失的魂力需要补充,六安现在最迫切的,就是美美的睡上一觉。 六安没有忍耐,他遵循身体的意愿,很快眼睛一闭,往前载倒下去。 … 沈鹤之醒来后,感觉自己的脸上糊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眼睛睁开虽然也是黑漆漆的一片,但凭这熟悉的触感,他也能肯定,这只占据了他大半张脸的小东西,就是他的狐狸小祖宗。 沈鹤之意识到,刚才的不过是一场梦。它还在,他也不是一个人。 一股熟悉的暖意滚上心头,沈鹤之轻手轻脚的将巴掌大的小狐狸捧下来,又转手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接着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先前泡完澡后还未穿衣服… 不过,方才的梦魇耗费了沈鹤之不少心力,很快一股真正的睡意笼来,沈鹤之也不管什么衣服不衣服的,闭上眼睛倒头睡了。 第二天早上,柳富儿带着宫人小心推门进来的时候,沈鹤之还睡得正香。 柳富儿不敢打扰,只叫人轻手轻脚的将大浴桶和换下的衣服收拾出去,那堆放在房间各处的药材也是动也不敢动,就悄悄带上门离开了。 沈鹤之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他是被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唤醒的。 这或许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没有乱七八糟的梦境,没有挥之不去的沉重,身上也暖融融的,没有一丝冰凉。 沈鹤之看了看怀里团成一团,仍旧睡着的小狐狸,或许都是它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