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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早课按照现代的时辰来说是早九点,不算很早,但对于已经连续上了八天学的皇子公主们来说,依然起得很艰难。 每到休息日前夕,小少年少女们几乎都是踩着铃进院门。 今天有一例外。 阳光刚绽放,太学院下就出现了三个绕路而来的人。 为首的女孩十一二岁,身着一身明艳华服。灿如晚霞的红裙上,绣女精心绣制的祥云华贵但不过分夸张,随着少女的步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赤霞流光。 女孩眉眼偏长,眼尾上翘,看人时自带一股傲气和尊贵。 “公主,慢些。”她身后跟着两个宫女,小声念叨着,“殿下昨夜刚淋了雨,今日可不能出什么差错了。” “不然奴婢们要被嬷嬷打死。” 公主根本不理会她们,似是被念叨烦了,快步转入另一条小道中,想躲开宫女。 另一条小道挨着粗壮的梧桐林,梧桐叶遮天蔽日,免了日光灼热。 向前走了几步,公主的视线似有若无地扫向梧桐林深处。 路边的梧桐枝丫肆意生长,遮天蔽日,而林子里梧桐树间隙较大,留足了生长空间,细碎的阳光撒落在地上。 昨夜又下了雨,定然也起了风,湿润地土壤上遍布被吹落的残叶,稚嫩一点的小草也被吹弯了腰。 只有一处例外。 那里一把斜插在地上的紫竹伞,撑在一簇旺盛的星辰花上。 小小的花朵开得格外紧凑,一朵挨着一朵,像是阳光下笑眯眯的蓝色小星星。 公主久久凝视,晨风拂动她眼角的头发,眼尾的水红隐约可见。 “咦?”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冒出来一个男孩,疑惑道:“这花?” 四皇子郁北征觉得这花熟悉,疑惑地要向前走,忽地被人拍了一下脑袋。 郁北征痛苦地捂住脑袋,两次恰好被拍到同一个地方,昨天还没好,今天又伤一层,疼得他只吸气。 回头愤愤地看向始作俑者,“皇姐,你为什么打我?” 他也只敢说这一句,还说得很没气势。 要是换个其他人,哪怕是太子,皇宫小霸王语气都没这么好。 可他眼前这位大公主,他真不敢。 郁北征郁闷地想,这大晟皇宫,最可怕是什么,是女人啊! 他从小到大只被女人打过。 大公主听他这么问,顿了一下,眉眼一扬,“郁北征,你今日来这么早,是不是又做错事被德妃娘娘罚了?” 郁北征:“……” “被罚还不早点去太学,还瞎逛?” 郁北征尝试跟公主讲道理,“皇姐,要就事论事吧?” 公主:“谁说我没就事论事了?” 郁北征眼神移向外面那条大路,想找一个主持公道的盟友。 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皇子悄然而过,假装什么都没看过。 接着,一位狐狸眼的皇子路过,只露出一个略显阴郁的笑。 又一位皇子路过,五皇子郁超终于探头过来,一看到公主,讨好一笑退了。 郁北征:…… 你们还是皇子吗?出息呢! 第9章 四皇子郁闷地回太学,狠狠瞪了学堂中的皇子世子们一眼。 满学堂的皇子世子们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郁北征气极,愤愤落座。 没一会儿,一道明艳的红出现在视线里。 大晟太学座次按照等级,也按照才学分布。 不好好上课,不是开小差就是睡觉的郁北征一向是坐在边缘的,而大公主一向是坐在最前排,和太子比肩坐在学堂万众瞩目的位置,此时却挨着郁北征坐下来。 郁北征硬气地没理会她。 “刚才我瞧你见那星辰花面色有异。”大公主道。 没想到大公主发现了。 郁北征心里只讶异了一下,没把这当成大多点事,“原来那是星辰花啊。” 直男四皇子最多知道宫里那些被娘娘们反复观赏的名贵花,这种小花见过也不知道叫什么。 大公主见他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点傻。 “原来宝贝弟弟养的是星辰花,小小的可可爱爱,真像宝贝弟弟。” 大公主:“……” “咦,有人给星辰花打了一把伞,不会是宝贝弟弟吧?” 郁北征的笑容逐渐痴化,“天呐,小宁弟弟太可爱太善良了吧,一定是他看到星辰花,知道要下雨了,给它打了一把伞遮雨,我的宝贝弟弟怎么这么可爱啊啊啊!” 一想到小小的郁宁给星辰花打伞的样子,郁北征被萌得心都化了。 大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恨不得缝上他的嘴。 郁北征笑容自动消失,“小宁弟弟怎么看到那里有星辰花的呢,他不会是没等到我来找我了吧。” 郁北征肉眼可见地低落了起来。 昨天被他母妃关了一夜,今日母妃还把他身边的太监和伴读全换了,他不仅无法去见郁宁,连找个人去跟郁宁通话都难。 大公主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他一会儿,问:“你说的宝贝弟弟是七皇子郁宁吧?” 郁北征不说话了。 他听父皇和母妃说,大公主是傲了些,但天资聪颖,不输皇子。 多说多错,不如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