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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呢。”余声不知想到了什么,腼腆的笑了笑,“是阿珊带了蒋婧过来吃饭,阿姨你多炒点菜啊?” 林阿姨拿锅铲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应道:“知道了,那孩子也不容易。” 余声听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要出去,林阿姨见她要走,忙将个罐子递过来给她,“把茶叶罐拿出去,免得放里面受潮。” 余声哦了一声,接过茶叶罐就出去了,一直走到阿珊和蒋婧的面前,才想起自己原先想泡的不是这罐青城雪芽,她想转身去取,又想了想,还是懒得走一次了。 于是她坐了下来,在电陶炉上的水壶里灌了纯净水,然后等水烧开,她一面等一面听阿珊和蒋婧说话,当说到蒋婧的孩子时她忍不住问了句:“孩子怎么样,还好吧?” “……还好。”蒋婧愣了愣,然后低低的应了一声,眼中飞快的泛起一层水光来。 “那就好。”余声应了一声,朝她安慰的笑了笑,哪有母亲不心疼孩子的,何婶的做法未免太过了些。 水很快就好了,余声不再和她们说话,转而泡起茶来。茶叶放入茶碗中,注入热水,盖上的碗盖留了条缝让茶水流出,迅速出汤后将茶碗盖拿开以免闷坏茶叶,然后将公道杯里的茶水分入每个人的茶杯里。 青城雪芽的茶汤汤色清澈明亮,香浓味爽,饮后回味甘甜,是好茶,但却并不是余声很喜欢的那种,只能说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罢了。 “既然这么难熬,怎么不考虑离婚呢,何亮也不是什么顶好的人。”余声听到阿珊这样问蒋婧。 她心里一动,忍不住好奇的看向了对面的两个人。她同样很好奇蒋婧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在她看来,一个女人在婚姻中遇到懦弱的丈夫、蛮横的婆婆是件很倒霉的事,因为这意味着如果发生矛盾,她注定会受到双倍的伤害。 这足以磨灭掉所有的爱情和耐性。 可是蒋婧一直过了下来,余声在心里数了数,从蒋婧刚嫁来那一年算起,到今日,已经有六年光景了,她就这样忍了六年。 “离婚?”蒋婧苦笑了一下,喃喃道,“离婚了孩子怎么办,何亮虽然不好,但也不是坏人,平时对我也还好,婆婆……我妈说让我忍一忍,毕竟我是做人媳妇的,还能怎么办呢……” 她声音有些低落,喃喃自语,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余声无声的的摇了摇头,蒋婧大概想的是嫁鸡随鸡那一套,也想着媳妇熬成婆那一套,婆婆是长辈,她忍下她的为难不能说不对,甚至这是传统婆媳之间该有的孝道,但余声想,换了自己,决计是做不到的。 要是做得到,她老早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余声突然想道。可是下一秒她就立刻将这种念头从脑海里驱逐了出去,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她宁愿留在家里做老姑娘也不要再碰上这种人家。 青城雪芽泡过五道,宁远从后面走过来探头道:“阿声姐,可以开饭啦。” “好啦,去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其他的事。”余声端起茶杯将最后一口茶水饮尽,站起来略略扬起声音道。 饭菜很简单,两荤一素一汤,只是份量比平时稍稍多了点,五个人吃刚刚好,吃过饭后没人提蒋婧回去的事,不忍心也不想,余声甚至想说要不就在这住两天吧,可是她忍住没说,因为这样于事无补,甚至还会让她在何家的处境更艰难。 自古以来贤惠的媳妇和妻子,总是要受更多的苦,因为她们连放肆的笑都可能不敢。 可是余声没想到何婶会杀上门来找人,还把她气得够呛。 彼时她们刚吃完饭,坐在前堂的一处角落,对着一壶茶漫无目的的聊天,宁远端来新出炉的茶点,起劲的招呼她们品尝。 何婶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拍茶室边上的红木柱子,嗓门放得比喇叭还要大,“姓蒋的,你要是不想回我们老何家就立刻收拾东西滚蛋!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家做饭,你想造反啊!要不你赶紧滚,老娘给我家何亮再找一个,你什么都得不到,儿子是我的孙子也是我的,你算什么东西!” 余声听她说得离谱,抬头看了一眼蒋婧,见她眼睛又红了,忙站了起来想去拉何婶坐下,“婶子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个屁!老娘教训我家媳妇要你这死丫头来教啊!”何婶不耐烦的一巴掌拍开余声的手,又冲她翻了个白眼,嗓门愈发大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货,就是跟着你们才越来越嚣张,读书都学了什么回来,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周围很多人明里暗里劝蒋婧跟何亮离婚算了,虽然没有摆在台面上说,可是说得多了,总会有风声传进何婶的眼里,她难免对和蒋婧走得近的人有意见,可是儿媳妇始终忍着不敢反抗,又让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扭曲的快感。 余声一听脸色立刻拉了下来,她沉声道:“何婶说话也要分个好歹,我们只不过留蒋婧吃了顿饭,你何必说得这么难听。” “难听?”何婶嘴角一歪,哈哈笑了两声,“不信?丧妇长女就算了还是父母双亡,搁以前谁家会要你,你爸不是觉得我家何亮不好么,可现在我孙子都几岁了你还没嫁出去呢。” “我嫁不嫁关你屁事啊?”余声再也忍不住,什么礼仪什么教养通通都被丢到脑后了,“吃你家饭了吗,你也这么大年纪了积点阴德不好吗,你就不怕你孙子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