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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声会心的点点头,车子正在高架桥上,她透过车窗向桥下看去,天已经黑了,昏黄的路灯一路蔓延向远处直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宛如一条火蛇,路上拥挤的车流正缓慢的前行着。 她放松了身子向后靠,靠在了椅背上的颈枕上,想着这些天来的事,她抬了抬手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在袖子上闻到了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突然就愣住了。 余声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到过医院了,似乎上一次踏足,就是杜翎还在的时候,想到那个人,余声忍不住心里就是一凛。 有些事终究还是在翻来覆去的回忆当中记起了全部,连同当年匆忙间未来得及多想的疑问也想了起来,她想去问个明白,可是又觉得人死如灯灭,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第二天余声去到医院时正碰上叶长生在做针刺,才走到门口,就被顾医生那个叫纪念的学生叫住了,让她帮忙在病情告知书上签名。 一起签的还有一张不收红包协议书,余声看了一眼大概的内容,拿着笔有些犹豫,“签他的还是签我的?” 按理来讲要是亲自签名的,纪念顿时有些犹豫,又走过去问她老师能不能是家属代签,顾医生这才问道:“……来陪护叶先生的不是太太么?” 余声一愣,随即想解释,正脚板上放了个艾灸盒又趴在床上背上手上扎了好些针的叶长生就抬起头道:“我暂时还缺少法律上的承认。” 顾医生愣了愣,然后点头道:“那也行,找得到人就成,记得在名字旁边写上家属两个字。” 余声听见了,就看了顾医生一眼,等纪念对她重复了一遍后,才提着笔在签名栏里签下名字,又认认真真的在名字旁边打了个括号,里面写了“家属”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叶长生:“我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还是要我无名无份的跟着你么?” 余声:“来,跟我读,家属……你是不是眼瞎?” 叶长生:“……哦。”哎呀突然有点害羞(^з^) ☆、祁门香螺(下) 余声签了名,将病历夹还给纪念,站到叶长生的另一侧看顾医生给他扎针,一面看一面听顾医生低声给纪念讲为什么要在这里扎这些穴位的左右又是什么,云云。 扎完针后顾医生就走了,纪念将电针仪接到毫针上,她调试过后余声就看见叶长生的肌肉一下又一下有规律的跳动起来,她好奇地问他:“舒服么?还是疼?” “嗯,舒服。”叶长生点了点头道,声音有些懒散,有一搭没一的开始同余声扯着无聊的话题。 余声坐在旁边那张没人住的床上,泡了杯茶慢悠悠的喝着,过一会儿就听叶长生说:“你不要自己喝啊,给我来一口嘛,说话说得累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的,像个躺着等人喂的公子哥。”余声抱怨道,又将自己正在喝的茶杯递到他的嘴边,微微一抬手腕就喂进了他的嘴里。 叶长生毫不介意这是她喝过的杯子,反而很自得的晃了晃脑袋,“我这种身份,搁以前本来也是公子哥。” 因为扎针是在背部,叶长生此时上身是光裸着趴在床上的,配上他摇头晃脑的模样,要不是地点不对,就活脱脱是一副红绡帐底度春宵且日上三竿不肯起的荒唐模样。 余声就咬着牙哼了一声,道:“就算是,也是个胸无大志的纨绔罢了。” 叶长生笑嘻嘻的点了点头,“怎么会是纨绔,老爷子厉害得很,我要是歪了他还不得打死我。” 余声一听,立刻就嘲笑起他来,“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原来你那么怕爷爷。” “怕才好,男孩子有怕的才不会太出格,以后我们的孩子要是男孩,也要这样教。”叶长生又道。 余声无奈的笑了笑,自从他祖母的葬礼以后,叶长生几次三番的人前人后表明她的身份所属,又明里暗里的跟她讲以后的生活,很有一种潜移默化式的洗脑意味。 但她却生不出一丝反感来,反而会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安心。 这样过了三十分钟后,叶长生身上的针取了下来,然而他还不能翻身过来,因为紧接着纪念就来来给他做艾灸了。 灸的部位是刚才扎针的穴位中的几个,桃红色纸包裹成的粗壮艾柱火力很猛,才片刻的光景叶长生的皮肤就开始出现了潮红,偶尔还会听到他因为烫而隐忍的抽气声。 纪念很小心,余声看了一会也就不看了,转而去看电视上播的偶像剧,看着看着就听见叶长生道:“昨晚我无聊,散步去到了前面的急诊,看见有个男的送朋友来看急诊,阑尾炎要做手术,他不是家属不能签,那人又没亲人在H市,他都昏过去了……” 余声好奇的看着他,问道:“后来呢?” “后来医生决定先给他做手术救命,等他醒了再让他签字。”叶长生道。 余声啧啧了两声,道:“太冒险了,万一那人反咬一口,这可有得闹。” 叶长生闻言叹了口气,“所以说,一个人在外也是够麻烦的,阿声啊……” “……嗯?”余声愣了愣,然后又疑惑的看向他。 见她看了过来,叶长生抬手拍了拍床板,坚定的道:“咱们明年就结婚,要不然到时候我或你有个不好,连签手术同意书的人都没有,我要折腾爷爷那把老骨头,你连老骨头都没得折腾,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