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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他在花园中小憩补眠。伴着花香与鸟鸣,睡得仍不踏实。 他左右睡不着,便从躺椅上坐起,欣赏庭院的景致。 几天时间,庭院中细心栽种的花都陆续绽放,在庭院一角,有一丛三色堇。维里看得心喜,干脆叫来花匠,希望他帮自己移植一盆三色堇,放在暂住的屋中,养着玩玩。 花匠是个中年人,和他在学院里的花匠安德鲁截然不同。 佣兵公会的花匠长得又高又瘦,据说胃口很大,但怎么也不见他长胖。手脚细细长长,活像麻杆,维里自认身高并不算矮,还是得抬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维里记得他的名字是弗瑞。 看维里对三色堇似乎情有独钟,花匠弗瑞索性把养花的要诀详细告诉了维里。 “阁下知道每种花都有自己独特的含义吗?”弗瑞小心地把花盆外粘上的泥土擦干净。 维里当然知道该怎么养花,毕竟以前他的家中就是靠种植鲜花来谋生。 弗瑞这么热情,维里便不愿拂他的好意,从善如流地问:“我略微知道一些,是花语吗?” 他挑中了紫色的一丛,花朵小巧玲珑,随着花匠的动作微微摇晃。春天蜜蜂与蝴蝶都很活跃,流连在花圃中,簇拥在一起的三色堇乍一看,活像是停留在叶上的蝴蝶。 让人一时半会儿分不出真假。 “是的,”弗瑞站起身,把三色堇交给维里,“三色堇的花语是请思念我。” “请思念我——”维里咀嚼着这三个单词,垂眸望着手心的花朵,“我记得不同颜色的花,意思也不一样,紫色的三色堇是什么意思?” 弗瑞想了想,说:“应该是无条件的爱。” 维里把三色堇放在窗台上,阳光正好,穿过花瓣,照的整盆鲜花都变得剔透。 他坐在床边,凝视着摇曳的三色堇,反复回忆自己在弗莱尔的梦境。 弗莱尔从不种三色堇,这种花随处可见,种子随便丢在哪里都能长,坚韧不拔,说白了,就是野花。真要说它的观赏性,其实并不强,炼制药剂时也没什么用,花农们当然不会选择种植它。 维里记得很清楚,他的父母经常种植的花,无非就是玫瑰、郁金香、鸢尾花,总归绕不过这几种。收购他们家鲜花的人,多是贵族大公,偶尔也会有法师、药剂师之类的人物。 弗莱尔的其他镇民们也是如此。 或许选择的花色种类会有所不同,但都逃不过玫瑰、郁金香这些大的范围。 三色堇称得上一句玲珑可爱,却会在玫瑰这些妍丽夺目的花前,黯然失色。 可他的梦里却种满三色堇,铺天盖地。 自打他醒来后,好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雪鸮、烧焦的衣服,还有紫罗兰徽章。 他低头,在身上摸了摸,没有熟悉的温润触感。 仔细回忆一番,维里起身打开衣柜,取出那件被烧焦的衬衣。衬衣之前就被洗过,除了焦痕,其余地方都很干净,摸上去平整而舒适,显然被仔细熨过。他并起双指,一点点慢慢摸过每一寸布料。 “维里,你在干什么?”肖恩的声音陡然出现。 维里手一抖,衬衣差点脱手而出。 “你就不会敲门吗?”维里没有抬头,连忙抓紧软滑的衣服,把它丢回床上,语气十分无奈。 肖恩满脸无辜:“但是我是在窗子外叫你的。” 维里这才发现肖恩站在窗外,正跃跃欲试地拨弄窗台上的三色堇。 “我听弗瑞说,你主动移栽了一盆三色堇,”肖恩笑吟吟地说,“怎么?终于想要种点花花草草,打发时间了?” 维里盯着他,答非所问:“你看到我的徽章没?” “什么徽章?”肖恩愣了一下,随机恍然大悟,“那个紫罗兰徽章吗?” “嗯。”维里颔首,“你知道它在哪里吗?” 肖恩摊手,耸耸肩膀:“没有,我就帮你换了衣服,其他什么都没动。” 他单手撑着窗台,轻轻松松地跳进来:“不见了?” “不是不见了,”维里的手指摩挲着衬衣的左侧,靠近心口的位置,面色古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抖开衣服的内衬,指腹下的触感凹凸不平。 “你过来。”维里招招手。 肖恩好奇地凑过去,就见维里撑开衣服,让衬衣迎着太阳,胸襟处慢慢浮现出一朵紫罗兰,大小和徽章无异。 “它好像融进了衣服里,”维里喃喃道,“是它救了我一命吗?” 肖恩哑口无言:“我可没遇到这种情况。”他那枚紫罗兰徽章,在替他挡下致命一击后,直接化作沉重的石头,再也没有之前的晶莹剔透。 维里想不明白,也懒得再想,反正这件烧焦的衣服他也不打算再穿。 重新把衬衣放回衣柜里,维里关上柜门,问道:“你找我应该是有别的事情。” “对,”肖恩点头,“你之前交给我的炼金术傀儡,已经研究出来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人偶,只有食指长短,简单地稻草扎起来,做工粗糙,只能大致看出是个人样,周身都有神秘的纹路。 这是约翰脱身时所用的傀儡。 肖恩随手一抛,把人偶丢到了维里的怀中。 维里迅速闪开,任由炼金术人偶掉在地上。他对人偶的嫌弃溢于言表:“有发现?”知道列车上的约翰,并非他所熟知的那位后,就不再掩饰对他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