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过夜
一回到自己住的地址，织织便开始收拾衣裳，收着收着突然被桌边的一角磕到膝盖，疼的织织脸色直泛白，心里蓦地涌上一股不可名状的委屈，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心里直问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哭了半晌，发呆了半晌，最后还是默默的起身继续收拾东西。 环顾了自己仅住了不到二个月的地方，织织推着自己手边的行李箱下了楼。一下楼，就看见前方亮着车灯的车旁立着一个人影，在月白色的路灯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长身玉立、眉目疏朗，后背抵在着车门，就算在这深夜也轻而易举的摄去所有的光芒。 听到响动的男人，抬眸看向织织，又瞟了眼织织手边的行李箱，“要走？这次又想去哪呢？” 织织愣了愣，拽紧手边 的箱子。 “你怎么来了！” 男人走进。 “我以为你这次至少会给我个交代的。” “对不起！”织织垂眸，逃避男人审视的目光。 “我要的不是这句！” 两人又一阵沉默。 “上车吧！”叶以熵拿过孟织织手边的行李，放入后车厢后，也不管孟织织同不同意。 “去哪？”孟织织小声的问着。 “你说呢？” 织织叹气，心里也并不知道去哪，只想着先离开这所城市再说，世界真的很大，却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自己去的。 车窗上映着男人高大俊美的身影，也映着方向盘上骨节分明修长而白皙的手指，熟练而利落的打转在圆盘上，让人看的入迷！ 很快车子便驶进一片高档僻静的小区，下了车的孟织织局促不安的跟在男人身后。 “这是你家？”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叶以熵停下准备按密码的手，转头看了眼孟织织，微皱眉头，“家？不过是个休息的地方罢了！” 利落的推开了门，“你随意吧，自己找间房休息！”说完也也不再理会孟织织，自顾上楼去了。 大厅里织织孤零零的站着，环顾周围，黑白设调的装修，没有一丝别的色彩掺入，就像他的人，极致的冷酷无情，生活里没有一丝的烟火气。 真是一点没变啊，织织看着四周叹气，走进洗浴室，正打算洗手便一眼瞧见浴室的架子上立着一抹粉色，在这样黑白调的空间里，显眼又刺眼，心口颤了颤，又默默退了出来。 织织推着行李箱，看了看门又看了看洗浴室方向，最终还是朝着客厅的沙发走去，看着宽敞摸着柔软，也不算凑合，心里苦笑！算了明天早一点走吧！ 另一旁楼上的叶以熵其实一直没离开，所以她的犹豫迟疑全看在眼里，待到确认孟织织在沙发上熟睡后，静静的下了楼，来到洗浴室，打开了灯，扫了一圈周围，目光很快锁在那抹显眼的粉色电动牙刷上，若有所思，退出浴室，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孟织织，熟睡的她好像也并不太安稳，两条细眉在梦里也拧着，嘴里似乎呢喃着什么，凑耳过去模糊听着“对不起、对不起爸······错了···妈妈·····” 叶以熵抬手捋了捋女孩脸上的碎发，四年前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如今又介意着什么，那个和你结婚的是谁，你们又是什么关系，这些在你没给我答案之前，一步也别想离开！ 二楼的房间里，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窗前附在耳边的手里反射着淡淡的蓝光，待耳边机械的声音消失后是一声带着怒气炮轰的责怪女高音。 “我说，叶大老板，能不能不在半夜来电，你是工作狂我不是啊，就算你是老板，现在是我的on holiday okay？我要休息的！” “抱歉，打扰到你了，现在凌晨四点半，我记得航班最迟好像早上七点，你是该起了，而你的假期到今天结束了。”男人的语气里不见一丝的歉意，冷冷的提醒到。 “啥？我记得我我还有一周吧？这么快的吗？” 电话那头的女人听到这话后，嘴上疑惑的反问着，手上却着急忙慌的滑动手机看日期，一看手机上的日期，心里大骂脏话，资本家就是资本家，克扣起员工福利就是这么自然。 “是，但我喊停了，我需要你回来帮我个忙，事成之后，你要如何休，我都批，并且带薪！” 女人一听来了兴致，心里也不骂人了，这交易好像挺值的。 “你说，啥事？” “帮我留住一个人！” “谁？”女人声音迟疑，有点后悔了！ “孟织织。” 听到这个名字的女人大吃一惊，彻底从床上清醒了。 “什么，是织织，她怎么回来了，人在哪？” “人在我这。” “人都在你那了，我还帮什么啊？”女人心里松了口气。 “她对我戒心很重，待不了太久，我想你帮我留住她，我需要时间弄清楚四年前的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沉默了，过了许久才又响起。 “叶以熵，我想确认一件事，你对织织是因为四年前的事，还是你一直还爱着她？” 男人沉默了一会，最后淡淡的开口道。 “王琳，我没有那么闲！已经没有很多个四年了！”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但是你得像我保证，期间不能伤害她，如果织织最后还是要走，你得放手！” “伤害？放手？王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男人敏锐的从对方的话里攫取重点。 “啥，我知道啥子啊，现在冷暴力不算伤害啊，你这种动不动不说话的，难道不是精神折磨······” “别跟我插科打诨抬杠，事情迟早我会弄清楚的，你说的事不会有的！”男人冷笑一声，挂了电话。 而电话那头的女人听到挂断声，心里松了口气，好险好险差点露馅，织织我可是为了你得罪老板了，你最好迅速当上老板娘救救你的小伙伴，我啊！想到织织，心里叹了口气，伤害？怎么会没有，你不知道你的爱对她就是最大的伤害吗？ 唉，这两人真是情路坎坷哦！ 第四章 停留 一早醒来，织织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素色毛毯，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边的手机，没摸到，转头才看到手机在茶几上，底下压着一张纸，起身，抽出，只见纸上笔酣墨饱、苍劲有力，十分好看，曾几何时，这样的字也曾日日出现在自己的草纸上，当时不在意的，现在却觉得异常珍贵。 指腹附在纸上，一字一句的校对，过了好一会才弄清大意，原来男人有事出门去了，早餐在桌上，更重要的是最后一句，“回来之时，希望不是一所空屋！” 转头看向纸上留言的早餐，却不想在厅上看到本该出去的人，正一脸平静的望着自己，织织呆楞。 “你你不是走了吗？”说着又看了看手边的纸。 男人手上动作不停，从微波炉里取出冒着热气的食物，脸上带着无奈，提醒道“看看现在的时间！” 织织一听，急忙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天呐，怎么都到大中午了！昨晚有这么好睡？尴尬，该失眠的时候不失眠。 轻呼气，默默的拾起一旁掉落在地的毛毯，折叠整齐······ 男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先洗簌吧！” 织织乖乖听话，走向洗浴室，一进去下意识的寻找那抹粉，却发现那抹粉被纯白代替了，一旁还放着日常女士所用的洗簌用品，四处找寻，最终在搁置在地的垃圾桶里看到。 心里蓦地的涌起一股淡淡的欢喜，但心里又起了个声音，你不该高兴的，自私卑劣的你，有什么资格高兴呢！ 手用力的拍了拍脑袋，试图赶走那声音，这声音已经很久不在白天出现了，织织知道自己又得吃药了。 回到客厅，只见男人坐在餐桌的另一半，面前立着一架Mac笔记本，修长的指节在电键盘上敲打着，见织织走来，抬头示意，“先随便吃点，我们稍后再出去吃！” 织织依言，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安静的吃起他为自己准备的清胃米粥，边吃边偷偷的瞧着对面男人认真工作的神态，指尖敲打键盘的声音清脆入耳，富有节奏。 正听着，一阵音乐响起，织织的电话响了，对面男人微微皱眉，似是有些恼这声音。 织织连忙急促的接起电话，“喂，哪位？” ”是我啊，织织啊！”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兴奋的声音！ 听着熟悉的声音，织织偷偷看了眼还在工作的男人，拿着手机悄悄的走向客厅的边缘，回道“小琳，你怎么打来了？” “织织，你不仗义哦，来了A市居然不来找我。” “别生气，下次我一定找你。” “下次是什么时候？” “唔，我也不知道，但是一定会有的！”织织心想下次估计在修悯哥那了！ “这样就今天吧，下午怎么样，你在哪呢？我来接你！” “不是，我······” 织织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的声音打断。 “不准拒绝我，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你说说，我很伤心，你一点都不想我！” 织织无奈，只好应声答应。 “好吧好吧！那你想约在哪？我来找你。” “嗯，这样地址我稍后发你手机！那就下午见啦。” 结束了电话，织织有些发愁，今天又走不了! 看了看桌子上的粥也没心情喝了，不远处的行李也让织织万分后悔，太冲动了，退租退太早了，唉，看来今天得睡酒店了！ 但是该怎么跟他说呢，织织苦恼，悄悄的移动到男人身边，轻轻的扯了扯男人的衬衫袖子。 男人停下手中的工作，转头，没说话，只看着织织。 “昨晚谢谢你，我想等会收拾一下就走······” 织织话还没说完，男人便哼笑了声，神情嘲讽，“这么多年，你还这么糊涂，你以为我昨晚为什么要来接你，嗯？” 织织愣住了，有些慌张并再一次躲避了男人的目光，然后沉默。 但男人显然不放过她，继续说道：“你不需要对我解释一下吗？当年无故的离开？” 叶以熵看着眼前站着的人，每每都用沉默来回避自己的问题，越发肯定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虽然已经着手去查了，却更希望眼前的人能主动告诉自己，而女人惨白的小脸尽是慌张与躲藏，告诉自己不能逼得太紧，心里轻叹。 男人的逼问让织织心头发涩，她也想说，可是要怎么说呢！说爸妈都被我害死了，一想到这，胸口便发闷，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让织织有些站不稳，发软的身子朝男人倒去，幸好男人反应快，一把攘到怀里，将人抱到最近的沙发，拧着眉头，话里带着一丝怒气，沉着声发问，“怎么了，哪里难受？” 靠在沙发上的织织，努力平缓这呼吸，虽然胸口还发闷难受，但是现在吃药一定会被发现的，只能忍这着了，“没事，我缓一缓就好了。” 叶以熵听着女人敷衍的回答，脸色立刻冷了下来，撤手起身，不再追问。 过了许久，孟织织以为对方不会再开口了，没想到还是不放过自己，是了他向来就是个固执又霸道的人，没要到答案是不会罢休的。 “孟织织，你要走可以，但是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还没分手吧？腿长在你身上，我是拦不了，不过这些年我别的本事没有，给出入境总局打个招呼的本事还是能做到的。所以四年前你没给的解释，什么时候给了什么时候走吧！”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织织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瘫软在沙发的身子蜷缩着微微颤着抖，这些年她的眼泪从来都是不值钱的，坚持什么呢，让自己这么痛苦，可是爸爸怎么办、妈妈怎么办，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能，我也好想和你说，学长原谅我、你一定要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