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唐健果断下令:“各舰舰长注意,发现敌情,实弹准备,待敌舰进入射程,统一听令开炮!” “两岸大功率探照灯集中光线,照射水雷区外沿!” “岸炮实弹准备,发现敌方舢板,水面敌人,一律射杀!” 在唐健一系列的命令后,威海卫港口内下方的北洋舰队纷纷调动位置,组成作战编队,调整炮口角度的转轮“呼呼”直响,纷纷朝向水雷外沿的方向。 按照唐健的作战计划,叶祖圭率领的“龙威“号诸舰扼守北口,程璧光率领的”龙啸“号扼守南口。 北口青岛、黄岛,南口的大鸿岛、日岛以及刘公岛上的高功率探照灯纷纷调转灯口,射向了北口和南口水道的水雷阵外沿。 在近似日光的高功率探照灯的映射下,北口和南口顿时亮如白昼,水道里的一切什物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水道水雷阵的外沿密密麻麻漂浮着赤着上身的日军水手,但灯光照射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先是一愣,随后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可他们却不率先逃跑,反而拼命的朝水道内游去,加快了标示水雷位置的步伐。 唐健冷笑一声,真是一群不怕死的小日本,估计这两百多号人都是东乡平八郎阻止的敢死队。 “岸炮射击!“ 唐健一声令下,北口青岛、黄岛,南口的大鸿岛、日岛以及刘公岛上的岸炮上的克虏伯钢炮、暗堡里的哈气凯斯机关炮纷纷朝水道里的人群里射击。 数十条由机关炮组成了火舌从两岸的岛上喷射而出,克虏伯钢炮也开始怒吼! 一时之间,水雷阵前日军泅渡敢死队所在水域激起无数的水花,不时有日军水手被机关炮击中,**的上身瞬间被机关炮撕裂断成数节,肉块、内脏、残肢在海面上齐飞。 刹那间,平静的海上响起了无数日军水手的惨叫声,翻滚的海面上泛起阵阵血花,没有被击中的日军水手一边喊着“天皇万岁“的口号,在自己战友的残肢断臂前继续着此行的目的,拼死在被击中之前在布置水雷的地方加紧标示记号,有的人刚刚完成一个标记准备标示下一个水雷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机关炮射中,脑浆迸裂,沉入海底。 “轰“的一声巨响,原来是一尊岸炮上的克虏伯钢炮的炮弹刚好击中水中的水雷,水雷在水中轰然爆炸,一个巨大的海浪被爆炸力掀起,紧接着,夹杂着数个日军水手的躯干水浪又轰然落下,被水雷巨大爆炸力波及的十数个人像翻肚的死鱼一般,七窍流血,仰着肚皮,睁着已经无神的双眼在沸腾海水中随波而流。 “轰,轰……”不断有水雷被克虏伯钢炮的炮弹击中水中的水雷,爆炸开来的水雷如同一朵朵在水中绽放的巨大水花,只不过血色的水花确实死亡收割机,凡是被爆炸开来的水花沾染上的日本水手不是被震晕就是被震破内脏七窍流血而死。 这时,侥幸惨活下来的日军水手见识到了岸炮的威力,刚刚还悍不畏死的武士道精神在死亡的笼罩下分崩离析,嘶声哭喊着朝自己的舢板游去,狼狈爬上舢板之后,拼命抡起船桨朝外海划去。 唐健又命令道:“二十二号飞艇、二十三号飞艇,跟上逃走的舢板,同时一路不断释放照明弹!” 两艘一直停留在唐健两侧的夜鹰飞艇得令后分别朝北口和南口残余的日军舢板追去,同时一路上不断释放照明弹。 几艘仓促逃窜的舢板朝外海拼命的划去,就连半空中降下没有威胁力的照明弹也吓得他们哭爹喊娘,抡圆了船桨,死命的朝前划去。 两艘飞艇缓缓的吊在后面不断的释放照明弹,在照明弹的帮助下,夜漆如墨的海面上亮如白昼,视野也为之一巨。 唐健举起望远镜看向几艘舢板逃跑的方向,果然在夜色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无数的桅杆屹立在远处的海平面上,看桅杆上的旗帜,不是东乡平八郎的新组建的联合舰队还能有谁? 东乡平八郎似乎发现了唐健发现了他似的,片刻之后,远处海面上隐隐绰绰的舰队纷纷生火,军舰中部的巨大烟囱冒出浓烈的烟柱,而后,东乡平八郎的联合舰队纷纷调转舰艏,开始驶离威海卫的外海。 唐健冷哼一声,东乡平八郎还算聪明,知道自己的舰队已经暴露,夜袭威海卫的计划夭折,继续缠斗下去已经没有结果,乘早收兵才是明智。 残剩的几艘舢板见自己的舰队纷纷调转舰艏,舍弃自己而去,纷纷直起身子大声呼喊,挥舞着双手试图让自己的人知道,他们还没有上船! 似乎是东乡平八郎看到了这边剩余的几艘舢板,一会儿,一艘鱼雷艇驶离本队朝舢板而来。 舢板上的日本水手见舰队的人来就自己,激动的跪在舢板上,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鱼雷艇在靠近几艘舢板之后却并没有放下缆绳营救他们。 鱼雷艇上一挺黑漆漆的机关炮的枪口对准了舢板上的水手,日本水手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鱼雷艇上的机关炮在近距离射成了筛子。 而后,鱼雷艇见没有活口之后扬长而去,同东乡平八郎的本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第三卷 战火远东 第三章 对弈(一) 看到远处海面上日军之间的互相残杀,王建川显然有点不解,唐健似乎看出了王建川心中的疑问,说道:“这就是日本人口中的武士道精神,不成功则成仁,这些敢死队没有完成任务,按照东乡平八郎的性格,他不会再要那些没有完成任务却想要苟活的人。” 王建川若有所以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对那些侥幸逃脱却枉死的日军感到惋惜,能够在夜黑风高,波涛汹涌的晚上组成敢死队泅渡排雷肯定是一些勇气可嘉的热血汉子,只不过他们低估了威海卫的防卫,就算没有完成任务也情有可原。 就在他们逃脱伏击看到活得希望的时候却被自己的机关炮射杀,不知道是他们的悲哀还是整个日本人的悲哀。 唐健对柳文清说道:“咱们先返航吧,起码今天晚上东乡平八郎不会再来了。” 柳文清应道,命令舵手转向,他们几人所在的飞艇立即掉头,朝北竹岛的方向返航,只留下下方水道上残存的日本水手的尸体随波逐流,血红的水面在海水的稀释下渐渐恢复了平常的颜色,只是空气中多了一丝呛鼻的血腥味。 …… 东乡平八郎万万没有想到自认为完美的计划就这样夭折,他花了几个月的心思,对威海卫内的防卫情况摸的非常清楚。 除了两艘拥有三联转主炮的新式战列舰外,其余的大小巡洋舰、驱逐舰并不为惧,威海卫不算宽广的海域,使北洋舰队新式主炮的优势并不明显,而且凭借己方两艘新回来的“朝日”、“三笠”号战列舰以及其他大小五十余艘军舰,奇袭北洋舰队胜算很大。 东乡平八郎曾经在当年的威海卫保卫战中,亲自率领“浪速”号参与全歼了北洋水师的行动,对威海卫内的暗礁水道和岸炮位置都非常了解。 他知道唐健龟缩在威海卫中,必定会效仿旅顺的俄国太平洋第一舰队大摆水雷阵,还是上次让联合舰队吃过一次亏的磁性水雷,毕竟在旅顺一役中,有两艘帝国的战列舰沉没于水雷之下。 东乡平八郎深知这种新式水雷的厉害之处,所以他从仁川奔袭而来之时并没有立刻进攻威海卫,反而潜伏等待,在北洋海军懈怠之时,派遣两百五十号人组成敢死队,利用没有磁性的舢板接近水雷阵,原想只要敢死队小心行事,在两个时辰内就可以大致摸清水雷的分布情况,最后,在威海卫外海隐匿的舰队就可以长驱直入,就像伏击曾经的威海卫、旅顺一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然而,东乡平八郎想错了,自己精心准备的计划瞬间被识破,后面一系列的打算也泡汤了。 飞艇?什么时候帝国也能够有这样的空中利器! 东乡平八郎自信要不是那艘该死的飞艇发现了舰队的踪迹,恐怕现在自己应该会像1895年那样,高高在上等着清国的官员来请降。 一想到这里,东乡平八郎的嘴角浮现一抹狞笑。 …… 自从上次东乡平八郎夜袭威海卫失败后便退回了旅顺,几天里一直没了动静,连平时刺探消息的驱逐舰也不见了踪影,北洋海军里部分士卒开玩笑,是不是东乡平八郎那个矮子怕了咱们,灰溜溜的跑回日本娘们怀里去了。 新一天的早晨,唐健依照惯例在巡视北洋舰队每日的操练后便来到了威海卫城,顺便在北帮炮台陈二宝牺牲的地方缅怀一下这个为自己牺牲了炮兵。 这时,李盖茨跑了过来,故作严肃的说道:“少爷,你的面子可真大啊。” “啊,什么事啊,盖茨,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啊?”唐健笑眯眯的问道。 “你看!”李盖茨指了一下远处。 唐健顺着李盖茨指的方向看去,远处戎卫威海卫城的营区外,数百名农民装扮的男女老少挑着担子好像在跟守卫的官兵说着什么,看样子似乎是想要进营区,可守卫的官兵死活也不答应。 唐健皱着眉问道:“怎么一群百姓跑到守卫森严的军营中,他们来这里坐什么?” 李盖茨解释道:“这些百姓都是威海卫城方圆百里内的老农,他们不是看到我们现在正在跟日本人打仗么,又听到了是你的名号,于是便自发的送上一些粮食啥的,来犒劳三军,说是一点小意思。” “犒劳三军?”唐健不觉好笑,自己还没有开始打胜仗怎么就犒劳了,再说犒劳也不用一些农民犒劳啊。 这时,远处的营区外似乎发生了争论,唐健看到前去询问情况的王建川被一个白胡子老头不停的数落,王建川本来就不善言辞,又被一个大自己很多的长辈数落,一时被说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唐健觉得有点意思,便走上前去,只听到那个白胡子老头仍在数落着王建川,虽然老头看上去年逾古稀,可身板挺的直直的,声若洪钟,老远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唉,俺说你一个后生仔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啊,俺们乡里乡亲的听过唐大人骁勇善战的名头,东洋人只要一见到咱唐大人就吓的屁滚尿流,这次,唐大人又和东洋人打起战来了,咱们这些乡里的没有个表示,就东拼西凑了点特产慰劳一下你们,你们这些当兵的可好,把咱的好心当驴肝肺,说什么也不要,这不是辜负了俺十村八寨乡亲们的好心了么?”白胡子老头气吁吁的说道。 王建川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一个救命稻草般的声音响起,唐健笑呵呵的对仍在气头上的老人说道:“唉,大爷,您老不要生气,咱们军营有军营的规矩,您也不能难为这些站岗的吧?” 白胡子老头转过脸,说道:“看你像个当官的,俺就跟你说吧,俺们不是要难为这些小伙,俺们乡亲们凑的一点特产,也不金贵,就是一点点心意,唐大人帮咱们杀倭寇,俺们从心里感激,前几年倭寇来山东可杀了咱大清不少人,唐大人也是为我们报了仇了。可是,你看看这几个守营的小伙子,说啥也不收,你是个当官,你可以做主了吧?” 第三卷 战火远东 第四章 对弈(二) 唐健被老人家的淳朴感动,就像中国无数淳朴的普通农民一样,他们每日辛勤的劳作,在晚清时期农作物收成并不高,可年迈的老人家硬是带着数百名淳朴的老老少少特地从方圆百里外的乡下赶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捎点特产答谢北洋海军。 唐健眼圈有些泛红,柔声说道:“老大爷,我就是当官的,而且我还是你口中的唐大人。” “啥?”年纪大有点耳背的老人没有听清,但老人身后的一个憨憨的黑大汉说道:“老爹,他就是唐大人,就是打得日本人哭爹喊娘的唐大人!” “啥,他就是唐大人?”老人似乎有点不大敢相信,但仔细一看,所有的当兵的都对眼前这个有点胖的年轻人恭敬有加,料想也不会错了。 老人一知道是唐健本人,激动的老泪纵横,刚要跪下,唐健赶紧拉住,说道:“哎,哎,老大爷,这个使不得,你是我爷爷辈的,怎么能给我下跪呢?” 老人一听,更加感动,在大清谁不知道啊,这老百姓见到当官的哪有不下跪的道理,更何况眼前的这位是鼎鼎大名的北洋海军提督,而且还是一品的大官啊,;老人家一辈子见的最大的朝廷命官才是县令。 老人颤巍巍的伸出满是老茧的双手,伸到半空可能觉得手上的黑泥没有洗干净又赶紧抽了回去。 唐健连忙拉住老人厚重有质感的大手,感激的说道:“谢谢大爷啊,我代表北洋海军谢谢乡亲们!” 老人再次被感动的老泪纵横,紧紧的握住唐健的手直点头。 老大爷的儿子,也就是刚刚说话的那个黑大汉说道:“唐大人不要见怪,俺老爹太激动的,您为俺们报了仇,俺们从心底感激你!” “我为你们报了仇?”唐健疑问道。 “对啊,唐大人,甲午年倭寇杀到山东威海卫的时候,在荣成、青岛一带杀了不少的乡亲,李大爷的老伴和媳妇都是被倭寇杀的,其他的乡亲也有亲人被日本人当牲口杀了,我们听说几个月前大人在黄海上大败了日本人为俺们报了仇,这次又听说大人刚好就在刘公岛,所以,李大爷就赶早带着俺们这些被倭寇祸害过的乡亲给大人送点特产嚼谷,谢谢你们!”人群中的一个瘦小个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既然乡亲们热情,我们也不好拂了大家一片好心,我在这里代表海军兄弟们谢谢乡亲们了!”说完,唐健让王建川带人来帮这些百姓将特产搬到仓库中。 李大爷一听,立刻不同意了,义正言辞的说道:“那哪行啊!唐大人,这是俺们的一点心意,哪能让你们动手啊,您说,放哪里,俺们放完东西就走!不耽误大人的事儿。”说完,李大爷利索的扛起几十斤的麻袋,就要往里走。 “好好,大爷,你慢点!”多淳朴的老百姓啊!唐健没有阻挡老人的好意,让几个个士兵引着这数百百姓到空置的粮仓。 数百个淳朴的老老少少兴高采烈的扛起、挑起大小不一的特产跟着引路的士兵朝营房中央走去。 唐健看着朝营房远去的人群背影,眼中闪现一抹凝重,王建川问道:“大人,怎么办?该怎么处置那些人。” 唐健命令道:“先不要急,他们现在暂时还不敢乱动,等乡亲们下完了特产出来,一会儿你就……”说着,唐健凑到王建川的耳边。 王建川一听,急道:“不行,大人,这样太危险了,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就这么办!不能伤了无辜的乡亲们,他们人数不多,看样子也没有带枪,计划就这么定了,你先去准备,听我的信号。” 王建川虽然不情愿,可也不敢违抗唐健的命令,只有悻悻的跑去准备,很快的就消失在了唐健的视野里。 李盖茨郑重的说道:“少爷,我陪在你身边。” “不用,你的枪法也不赖,你也去给我准备好!”唐健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是……”说完李盖茨也离开了唐健的身边,只留下唐健一个人在离营的小道上等下完特产的乡亲们出来。 李老头带着乡亲很快的就下完了带来犒劳北洋海军的特产,唐健则一个人在营外等候着。 李老头依然领头,虽然只扛了一袋特产,可毕竟年纪大了,从库房出来的时候,布满皱纹的额头上沁出了密集的汗珠。 李老头带着老百姓朝唐健走去,他们想和唐大人打个招呼再离开,在李老头他们走近的时候,唐健眼角的余光扫到几个个头不高的年轻人在人群中缓缓朝队伍的前方靠去,手有意无意不时的朝腰间摸去。 唐健不动声色的看着围着自己而来的人群队伍,在离自己十几米的距离时,唐健说了一句日语:“不要动!” 李老头和后面的老百姓愣了一下,没停清唐健是什么意思,依然笑眯眯的朝唐健走来,另外几个个头不高的年轻人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纷纷将手放在了腰间,显然,他们意识到自己可能暴露了,同时,在停顿了一下又加快了脚步朝唐健走来,三下两步就隐隐超过了李老头。 唐健右手平举,刹那间,唐健的脚前一步出射来一颗子弹,普通的老百姓毕竟是老百姓,虽然是在军营中,但猛然听到一声枪响还是吓了一跳,特别是他们看到一颗子弹射在了唐健的身前,皆是惊恐的尖叫着四散奔逃。 另外几个矮个年轻人明显也被吓了一愣,但是他们却没有四散奔逃,而是猛地抽出腰间早已经准备好的短刀朝唐健直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