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
冯玉祥皱着眉头，说道：“师长，我刚刚去了拉萨的外围，竟然没有发现一点英军的踪迹，似乎他们已经全部撤走了。” 冯国璋心猛的一沉，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喃喃道：“没有发现英军的踪迹？” 。 第三卷 战火远东 第三十三章 神秘消失的英军 冯国璋脸色凝重，对冯玉祥命令道：“马上太阳就要落山了，后续的步兵部队也差不多该到了，冯团长，入夜之后，立刻再次派出侦察兵，将拉萨城中的情况打探清楚！” “是，师长！”冯玉祥脚跟一并，行了一个军礼。 其他的骑兵则开始卸下马鞍，准备休息，同时数人一组，搭建帐篷，然后从马鞍后拿出厚厚的毡垫，由于拉萨地处高原，日夜温差较大，白天众人还大汗淋漓，可是一到了晚上就变得寒风刺骨。对于这样的气候大军早有准备，在入藏之前，都已经备好了防寒毡毯和棉衣。 一个小时之后，身下八千多步兵也陆续赶到，整个大军在停下来之后变得异常的忙碌，炊事班开始生火做饭，骑兵则找草料给战马喂食，另外的人则开始寻找合适的宿营地点。 夜深了，此时正值十月，高原之上的拉萨昼夜温差还不算太大，但是地面之上已经开始慢慢凝结白色的寒霜了，拉萨多夜雨，不过这一次虽然空气中已经凝结了细小的露珠，幸好没有下雨，要不然所有的将士就要在这高原之上渡过一个寒冷之夜了。 冯国璋独自一人坐在 一块巨石之上远眺远方的布达拉宫，此时的布达拉宫已经进入了深深的静谧，甚至看不到一次火光，作为**的冬宫，这布达拉宫难道晚上没有掌灯么？ 这时，冯国璋背后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冯国璋警觉的摸向了腰间的黑星，匍匐在巨石后面，低声道：“来者何人？” 那模糊的人影答道：“是我，师长！”是冯玉祥的声音。 冯国璋听清来人，松了一口气，再次坐回巨石上，冯玉祥上前和他并排而坐，顺便递给了他一根烟卷，冯国璋放在鼻子间轻轻嗅了一下，接过冯玉祥递过来的柴火，美美吸了一口。 冯玉祥给自己点燃之后，远眺璀璨的星空，也许是因为离的天近吧，冯玉祥觉的今天的星星都特别明亮。 冯国璋淡淡问道：“怎么？刚刚翻越了念青唐古拉山，还赶了一天的路了，怎么也睡不着？” 冯玉祥躺在巨石之上，仰望整个天空，答道：“我知道师长也睡不着，所以我过来陪陪你说说话。” 冯国璋笑道：“谢谢了。” 冯玉祥接着说道：“虽然白天的时候，我看师长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但是我感觉到了师长眼中的那种深深的担忧，估计师长今天晚上也彻夜难眠了。” 冯国璋弹了弹烟灰，说道：“自从入藏以来，我们没有遭遇过一次战斗，仅仅是边巴敦都的那一次，更算不上战斗，明明英国人入藏良久，可是入藏以来，可没有碰到半个英军，这让我心中有种不祥之感。” “也许是英军兵力不够呢！”冯玉祥猜测道。 冯国璋摇了摇头，说道：“这不可能，此次英军入藏有工兵第32先遣团、第23先遣团、第八廓尔喀联队（也叫廓尔喀第八团）、第七山炮连、地方第三十山炮团、第二骑兵连、第八骑兵连、诺福克团第一营马克沁机枪分队、廓尔喀第二团加上其他的几支英国黄家联队，兵力比我们是少不了多少，还有野战医院、战地工程队、印度医疗队、电报、邮传部队分队等等，英国人此次准备充分，不可能会兵力不足的。” 冯玉祥也奇道：“我们大军入藏，英军应该已经接到而来情报，可是一路上除了碰到放牧的牧民以及朝圣的信徒之外，连英军探子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实在是很奇怪啊！” “这正是我所担心了，一路上实在是太平静了，这真的太不正常了，要是英军在我们一路入藏的时候搞些偷袭，或者遭遇战，这倒能让我放心一点，然而他们越是按兵不动，隐藏的越深，只怕对我们越不利。”冯国璋担忧的说道。 “为什么总统不给我们多派一些兵呢？而只是给了我们一个师的兵力？”冯玉祥疑惑的不解的问道，“要是总统多给我们一个师的兵力的话，管他英军耍什么阴谋诡计，照样能横扫西藏，杀尽英军！” 冯国璋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总统不想啊，只是这西藏地处高原，一般人来到这里都会有猛烈的高原反应，如果其他地方的军队拉到这高原之上，在高原反应之下，哪里还有半点战斗力，而英军准备良久，招募了很多的能征善战的廓尔喀人，他们常年生活在山区，对山区作战无比熟悉，我们地方的军队在高原反应之下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只有挨宰的份了。” “而且我们手上的这支川军，也是总统在最短的时间内唯一能够集结的适合高原作战的军队了，虽然只有万余人，却是整个华夏陆军中能在高原之上勇猛作战的精锐了。总统之所以想要在这么断的时间内西征西藏，也是从多方面考虑的，主要是想趁英军在西藏立足为稳，大批的后续物资还没有运到时，将他们赶出去。事实上你也看到了，英军侵入西藏，不仅仅顾着烧杀抢掠，他们还在培养**势力，时间拖得越长，**分子的势力就会越来越大，边巴敦都这样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冯玉祥听完，惊道：“这也就是说，咱们以后都没有援军了？” 冯国璋摇了摇头，说道：“不对，我们还是有很多的。” “啊？”冯玉祥疑问道，“师长刚刚不是才说适合高原作战的暂时就只有我们这一支大军了么？” 冯国璋笑道：“还有万千的藏族同胞们，他们就是我们的援军，临行前总统说了，有时候打仗并不一定要全靠军队，有了老百姓的支持，我们就比英军多了很大的优势，你不要忘了，英军是远离本土作战，补给困难，又是侵略他国国土，根本就没有老百姓的支持，只要我们把握住战机，在藏族同胞们的支持下，完全有可能一举歼灭英军的。” 冯玉祥点了点头。 “谁？”冯国璋突然站起来，对着身后的一处发出一声怒喝。 只见远处的草丛之后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里面藏有了什么活物，只是因为黑暗，冯国璋看的不大真切。 冯国璋朝冯玉祥点了点头，冯玉祥会意，抄起了腰间的黑星，迂回到了草丛的后方。 冯国璋继续怒斥道：“里面的人给我听着，马上给我站出来，要不然别怪我的子弹不长眼。” 然而草丛中却突然一下子没有了动静，仿佛里面什么也没有一样。 冯国璋不敢松懈，在他的大军驻地周围，就算不是前来打探下消息的英军探子，也很有可能是某种野兽。 就在冯国璋紧紧盯着那处草丛的时候，草丛后面出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只见冯玉祥手中领着一个黑影朝他走来。 待走近了，冯国璋这才发现，原来冯玉祥手中拎着的是一个大约有十岁的藏族小孩，这个藏族小孩身材瘦小，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浑身的衣衫破破烂烂，乱糟糟的头发下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不过由于惊吓，全身瑟瑟发抖，一双明亮的眼睛中闪现着恐惧和不安。 冯国璋收起黑星，轻步上前弯腰下来，摸着藏族小孩的头，说道：“小朋友，不要害怕，告诉大叔，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藏族小孩瞪着一双惶恐的大眼睛，不敢说话。 冯玉祥说道：“师长，你忘了，这个小孩可能听不懂汉语呢！” 冯国璋连连点头，连忙让冯玉祥去找了一个会藏语的士兵过来，然后将自己的话翻译给了面前的这个藏族小孩听。 那个藏族小孩一听是政府派来的军队，立刻哇哇大哭，一双漆黑脏乱的小手紧紧抓住冯国璋的衣服不肯松开。 冯国璋问道：“小朋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一旁的翻译立即将冯国璋的话翻译给了藏族小孩听。 那藏族小孩睁着一双明亮的双眼，哭道：“将军大叔，快救救我们吧，好多好多拿着枪的黄发恶魔，他们长着可怕的蓝色眼睛，好可怕啊，爸爸、阿布多叔叔都被他们杀了，我奶奶和妈妈也被他们抓走了。” 冯国璋心神一凛，果然是英军。 在冯国璋的仔细盘问下，藏族小孩断断续续的讲了一大堆，显然藏族小孩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思维混乱，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但是冯国璋还是听出了大概意思。 这个藏族小孩名字叫多布，是拉萨一个农奴主家的奴隶，几个月前英军攻入拉萨，在拉萨烧杀抢掠，他的爸爸和叔叔就是那个时候死的，连布达拉宫中的**活佛都被抓走了。 就在前几天，英军突然抓走了拉萨城中大批的老弱妇孺，然后匆匆从拉萨撤走了，多布就是那个时候从拉萨逃出来，一直躲在这里不敢出去。 在英军撤退的前几天，多布从大人的口中得知，有一支政府的军队已经入藏，准备赶跑那些黄发恶魔，所以多布一看到一身戎装的冯国璋，就欣喜肯定他们就是那支入藏的军队。 冯玉祥惊道：“师长，这小孩说拉萨的英军全部都撤走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冯国璋愁眉紧锁，英军不可能如此不堪啊，怎么可能连一枪都不放就撤走了，其中一定有诈！ 第三卷 战火远东 第三十四章 遭遇战 武汉华夏海陆军总参谋部。 此时中华大地之上再起烽烟，段祺瑞的中路北伐大军已经前期进入内蒙古，而曹锟的北伐东路大军则仍是按兵不动，静待最佳战机。 只不过冯国璋的西征大军进入西藏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了，除了翻越雪山，跨过峡谷之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战报。 就在唐健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一个通讯兵敲响了作战指挥室的房门，作战指挥室中，聂士成和孙万龄以及其他十几个作战参谋正在聚精会神的研究着战术，猛然听到有人敲门，聂士成命人打开房门，一个通讯兵夹着一份电报在门口脚跟一并，大声道：“报告元帅，西藏……” 聂士成赶紧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这几天以来，唐健都在日夜不停的研究着西征北伐的战术问题，已经整整三天三夜都没有合眼了，不久之前才因为过度劳累而沉沉睡去。 那个通讯兵也比较机灵，赶紧降低了声调，小声说道：“聂元帅，西藏那边的电报！” 聂士成微微点头，接过了通讯兵递过来的电报，展开一看，顿时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孙万龄走近来，问道：“聂老哥，电报上说了什么？” 聂士成微微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电报递给了孙万龄，孙万龄接过一看，反应和聂士成一样，同样是眉头紧锁，似乎接到了一份很不好的消息。 这时，唐健很自然的翻了一身，接着便从沉睡中悠悠醒来，眼珠中不满了血丝，唐健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见聂士成和孙万龄二人面有忧色，还瞥见了桌上的一份的电报，便走上前，问道：“两位元帅，是不是西藏前线有消息了？” 聂士成点了点头，将桌上的电报递给了唐健，唐健展开一看，微微嘬了一个牙花，只见电报上写着：“我部已经到达纳木错湖，明天就可以翻越念青唐古拉山，三天后大军便可进入拉萨！十三师师长冯国璋”电报结尾的显示的日期这封电报的发出时间已经是几天之前的事情了。 聂士成道：“总统，由于西藏与我们交通不便，又没有无线电基站，这份电报应该是几天之前发出的，按照行军速度，他们最迟在今天上午就可以抵达拉萨了，可是……” 唐健皱着眉头，问道：“聂元帅是在担忧冯国璋他们？” 聂士成点了点头，孙万龄道：“总统，这冯国璋入藏也太顺利了一点了吧？一路之上竟然没有遇到一股英军，实在是诡异的很啊，英军狡诈多变，战斗力也不弱，可是现在大军都快进入拉萨了，可是仍然没有发现英军的踪迹，我是怕冯国璋会陷入英军的阴谋诡计当中。” 聂士成同样担忧的说道：“冯国璋此次入藏，犹如一马平川，实在是太过于顺利，不太寻常啊！” 唐健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急道：“马上给冯国璋下令，让他千万不要进入拉萨，拉萨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圈套？”孙万龄心中一惊。 聂士成得令之后，赶紧草拟了一份电报，急匆匆的交给了一旁的通讯兵，说道：“希望冯国璋不会轻易冒进。” 唐健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许晚了，这封电报到达冯国璋的手中怕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那应该怎么办？”聂士成急道。如果说拉萨是一个圈套的话，那就就能够轻易解释为什么当初冯国璋入藏之后，没有遇到一点英军。 恐怕是英军故意让冯国璋快些进入拉萨，因为英军远离本土作战，根本就耗不起，他必须要速战速决，英军很有可能已经在拉萨周围集中优势兵力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一举歼灭冯国璋的十三师。 冯国璋一路入藏，行军过于轻松，难免会有轻敌之心，再加上又是长途奔袭，人困马乏，而英军只要守株待兔，以逸待劳，在拉萨埋伏冯国璋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全歼冯国璋的是十三师，比分散兵力，沿路阻击冯国璋了要容易的多。 唐健盯着西藏的地图，缓缓道：“希望冯国璋不要让我们失望，我们能够想到的，我想他也应该能够想到，只是不知道他会有何种应对措施对付英国人，我们只能祈祷他能够自求多福了。” 聂士成和孙万龄对望了一眼，然后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西藏拉萨的位置，虽然冯国璋入藏之后高歌猛进，轻易便翻越过了念青唐古拉山，拉萨近在咫尺，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而且，这场仗并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凶险许多。 …… 西藏，距离拉萨三十里。 拉萨不愧是高原之上的日光城，上午不到五点的时候，天际的第一道阳光便照射在了冯国璋的大军驻地之上。 天亮之后，十三师的驻地之上重新开始燃起了炊烟，这是大军在准备这一天的早餐，这时，一个副官递给冯国璋一碗热汤和几个面饼，说道：“师长，吃一点吧！” 冯国璋接过热汤和面饼，对副官说道：“命令全军将士吃完早餐之后，立刻收拾行装，必须要在今天中午之前赶到拉萨！” “咦？师长，冯团长的骑兵团去执行任务去了么？怎么今天一大早起来，除了几个通讯兵和侦查兵外，看不到一个骑兵了？”副官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一个骑兵团的骑兵，便惊奇的问道。 冯国璋看了远处的布达拉宫一眼，说道：“昨天下半夜有紧急情况，我派冯团长的骑兵团去执行任务了。” 在冯国璋和副官谈话的时候，一个骑兵侦查兵从远处飞奔而来，下马之后便直奔冯国璋，侦查兵说道：“师长，我们已经勘察清楚了，拉萨城中确实没有一个英军，我军可以放心入城了！” “好！”冯国璋草草吃完两口面饼，命令道：“命令全军，马上开拔，目标—拉萨！” 命令很快就传达了大军各部，十分钟之后，大军整装待发，随着先遣部队的开拔，大军也尾随其后，近八千人的部队浩浩荡荡朝拉萨进发！ 临近中午的时候，冯国璋甚至可以清楚了看到拉萨洁白的城廓了，整个拉萨建立在西藏高原的一处平原之上，整个拉萨城的面积近六十平方公里，主要是由布达拉宫、八廓街、大昭寺、色拉寺、哲蚌寺以及拉萨河构成。整个拉萨城的外围彩幡飘飘，显示着这是一个佛教圣地，与远处的雪山遥相呼应，别有一番魅力。 然而当冯国璋的大军正式进入拉萨之后，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的人吃了一惊，没有金碧辉煌的佛寺，没有熙熙攘攘的人流，更没有穿着黄色藏服的喇嘛。 入眼之处一片狼藉，断壁残垣，到处都是战斗和焚烧过的痕迹，街道之上行人更是少的可怜，只有零星几个小贩在街边有气无力的守着自己的摊位，偶尔看到一个老妪手执转经筒，双目无神的看着远方。 不远处的大昭寺已经被毁去了大半，一些僧侣和藏民在收拾着废墟，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搭理这支突然出现的大军。 该死的英国人！冯国璋暗暗骂道。怪不得晚上的时候看不到布达拉宫掌灯，原来大半个拉萨都已经毁在了英军的炮火之下，想必这些寺庙中的那些珍贵文物也被英军洗劫一空了吧！ 冯国璋突然叫过副官，在副官的耳边说道：“马上传令下去，让所有士兵子弹上膛，随时密切注意周边的情况！” “是！师长！”副官疑惑不解，现在都进城了，而且城中根本就没有发现英军的影子，都是些当地的藏民和喇嘛，能有什么突发情况？虽然是这么想，但副官不敢怠慢，还是很快的就传达了冯国璋的命令。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响声突然在这平静的日光城中响起，冯国璋座下的骏马一个哆嗦，轰然倒地，马头之上赫然有一个血洞，暗黑色的鲜血涓涓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