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见到这情景，旁边连个护士的眼圈都红了。另一个也红着眼圈，若不是她们已经知道韩雨并不是小丫头的亲人，只怕她们此时已经要扑上来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没有人性的家长了…… “不能硬朝下拽，那样太疼，你等着，我去给你找把剪子和碘酒！”一个护士微微红着眼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将东西便拿了回来。韩雨小心的将那单袜剪破，先把那没有沾上脓的袜子扯了下来，露出了发红的十个小脚丫！大概是感觉到了麻痒，小丫头轻轻的用一只脚在另一只脚上轻轻的蹭了起来！ 她的眉头微微皱着，纯净的眸子里不由自主的堆出一抹痛苦的神色。若不是韩雨用手按着她的小手，此时她或许已经抓了起来。 韩雨自认不是一个柔弱的人，可此时见了她的动作，却竟是差点落下泪来！那一双能够握刀杀敌，稳若磐石的手，甚至都有些微微发抖！ 韩雨伸出手，用自己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脚丫，强自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道：“丫头先忍一下，等，等会儿咱们烫烫脚，就好了！” 丫头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停止了挣扎，甚至还对他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笑的韩雨鼻子酸酸的…… 158章 你们，可愿意赎罪？ 第一卷 峥嵘]158章 你们，可愿意赎罪？ 韩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给丫头洗完澡的，他只是记住了她瘦弱的好像是即将干枯的树枝般的身体，记住了她身上那一片片淤青，一块块伤口。 两个在旁边帮忙的小护士一直红着眼睛，眼泪吧嗒吧嗒的往水里掉着，她们和韩雨一样都无法想象这个干瘦的小生命，眼下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经历，才会留下如此多的伤痕！ 胳膊上有淤青，都有些发紫了。看形状应该是被人用手拧的。小腿上的圆圆的伤疤，这时候细细的看分明是用烟头生生烫出来的。而那腿上，手上微微的红肿，则是这寒风给冻的…… 可正所谓物极必反，当一个人生气到极点的时候，反而会平静下来。此时的韩雨就是这样。 小丫头已经换上了慕容飘雪给买来的干净暖和的衣物，大概是怕人家说虐待小孩的缘故，她的一张小脸是唯一没有留下清晰伤痕的地方。此时洗的干净了，整个人顿时显得清爽精神了起来。 虽然她的肤色微微有些黑，脸上也没有多少肉。可那一双恍若星辰般璀璨，天湖般干净的眸子却仿佛画龙点睛般点缀其上，让她整个人就好像是充满了灵性的小天使一样。 韩雨抱着她，就这样走了出去：“乖，叔叔带你出去检查一下！” 慕容飘雪早就在外面等着了，一见到小丫头，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啊呀，好可爱的瓷娃娃啊，来，叫姐姐，叫……” 说着话，她伸出手就去捏丫头的小脸，可马上就顿住了。她脸色微红的站在哪儿，手足无措的道：“对不起，我，我忘记了她不会说话！” “行了！”韩雨白她一眼，轻声道：“你将丫头带进去做检查吧，有我一直跟在身边，检查的时候怕是会有影响的！来丫头，乖，跟着你姐姐进去，叔叔在外面等着你好吗？” 小丫头紧紧的抓着韩雨的衣服，虽然她看向慕容飘雪的目光中已经没了那种让人心疼的恐慌，可依然怯生生的。 “乖丫头，姐姐就是带你进去玩玩，一会就把你抱出来好吗？”慕容飘雪伸出两手，鼓励的望着丫头。 也不知道是她努力瞪圆的眼睛中表达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的那种真诚打动了小丫头，还是她温暖阳光的笑容打消了丫头的戒心，小丫头终于微微松开了捏着韩雨的衣服，试探性的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到了慕容飘雪的手里。 慕容飘雪就好像受到了鼓励一般，笑的更甜了：“来啊，等我们玩完了，姐姐带你出去吃好好东西，再给丫头买小玩具。” 小丫头回头看了韩雨一眼，虽然没出声，可是目光中却清晰的表达出了她的疑问。 韩雨鼓励的道：“去吧，你慕容姐姐和叔叔一样喜欢丫头，不会伤害小丫头的！” 小丫头这才微微朝前侧身，慕容飘雪急忙将她抱了起来。她笑呵呵的探手在丫头的小脸上亲昵的捏了两下：“看你这么瘦，回头姐姐给你买肉吃好不好？” 说着她回头看了韩雨一眼，皱眉道：“她叫我姐姐，却叫你叔叔，那你不是占我便宜吗？不行，你以后要叫丫头叫你哥哥，对，就叫哥哥，丫头，来，给哥哥摆摆手……” 看着两人不容分说的消失在门后，韩雨郁闷的摸了下鼻子，怎么一转眼自己的辈分就让给降了一级呢？ 过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慕容飘雪才抱着小丫头出来，她的眼圈红红的，一见到韩雨便道：“黑衣，你，你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伙王八蛋，不，是宰了她们。她们根本就不是人，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下这样的毒手，她们根本就不是人……” “我知道，你放心吧，那几个人都还在训练场，跑不掉的！”韩雨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将小丫头接过来抱在了怀里。他以为慕容飘雪是见了小丫头身上的伤后才如此愤怒，所以安慰过后，皱眉道：“怎么样，检查的结果如何？” “丫头身上的外伤，已经给她擦了药水！每天再擦一下就好了。可她说不出话来，却不是因为她身体的缺陷，而是，而是有人给她吃了一种伤害嗓子的药物，强行损坏了她的声带，故意不让她说话的！这伙人你说怎么能这么心狠呢，这伙王八蛋简直就是该死！”慕容飘雪红着眼恨声道。 “有人用药物损坏了她的声带？”韩雨的声音好像是从牙缝里飘出来似得，充满了一种压抑的狂暴和杀意。他低着头，轻轻的整理着丫头的衣服：“能治吗？” 慕容飘雪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药物很霸道，对声带的伤害很大，而且用的人根本没有控制量，分明是想永远剥夺她说话的权利。幸好她吃这种药物的时间还不长，若是知道对方用的具体是什么药物的话，或许，我师兄能有办法……” 韩雨两眼一眯：“我这就回去问他们！” “我和你一起去！”慕容飘雪咬着牙，紧紧的跟了上来。 韩雨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他可让他为了一点小钱就对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下这样的毒手，他自问自己做不到！只要还有一点良知，一点儿人性的人都做不到。 韩雨将小丫头抱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外面，阳光铺撒满了道路，可他的身躯却散发着让人颤抖的寒意。 …… “刚才你说她是你的妹妹，是吗？”韩雨一到训练场，便像是一头出闸的猛兽一般，一脚踹开了关着那几个人的房间。若不是小丫头一直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他怕吓了小丫头的话，他这时候只怕杀人的心都有了。 入目的是几个满身是伤，正躺在那里哼哼唧唧的人，反倒是把韩雨吓了一跳。 旁边的卓不凡走了过来，有些尴尬的搓着手道：“大哥，您让我将他们带来，他们不太配合，所以，我就揍了他们一遍！” “揍的好！”韩雨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厌恶的看了几人一眼：“这些杂碎，揍死了都是便宜她们！” 卓不凡得到他的鼓励，眼睛都亮了起来。本来他还有些惶恐，生怕自己的处理犯事不能让大哥满意呢：“唉，你，刚才我大哥问你话没听见啊？说，她是不是你的妹妹！” “是，是……”身穿鹅黄色风衣的女子脸色煞白，想承认，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若是松口会是什么下场。可眼前这个人一怒起来，就好像有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在她头顶上似得，压的她根本就喘不过气来，使得她本能的就想否认。 就在她还在摇摆着的时候，韩雨已经站直了身子，冷冷的道：“是？那好！既然你能狠心的将自己的妹妹推向车子，那我也让你试试被撞飞出去的感觉。小凡！” “大哥！”卓不凡猛的挺直了身子。 “将她带出去，让人开车。我倒要看看，她的血肉是不是钢铁做的，能够不怕车撞。她的心是不是黑的，能够连自己的妹妹都推出去！”韩雨冷冷的道。 卓不凡答应一声就要出去。那女子脸色一下白到了极点，她噗通一下跪了下去，惨声道：“不，我，我不是，我不是她的姐姐，她也不是我的妹妹，这，这位老大，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讹你，钱，钱我还给你们，若是你想要钱的话，我们那里还有，还有一万多，也都给你，求求您，放了我们吧，是我们，是我们有眼无珠……” 她那几个已经缩成了一团的同伴也忙跟着跪了下去，哀求了起来。他们来的时候，看见这里有很多人，嗯，很多看上不像是好人的人，他们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是他们所能招惹的。 慕容飘雪站在一边逗弄着小丫头，也不说话。 “老大，干嘛呢他们？朝拜啊？”胡来从门口冒了出来，晃着一颗大光头笑呵呵的道。 韩雨瞄了他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回来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有什么吩咐。”胡来笑着回了一句，忽然看见了韩雨抱着的丫头，眼睛亮了起来：“唉，老大，这是谁家孩子？长的真不错啊！来，闺女，让和尚叔叔抱抱！” 说着，胡来对着小丫头伸出了善意的双手。 小丫头哪儿敢要他？只是静静的呆在韩雨的身上，静静的望着他。 胡来微一皱眉，这才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旁边卓不凡轻轻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现在他也隐约的明白了碰瓷的意思，知道自己当时之所以会撞到人，完全是后面的人将她推出来的缘故。 胡来听了之后，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沉了下来，杀气腾腾的道：“本来我以为咱们这些人就不是什么好人了，却想不到还有不是人的！阿弥陀佛，老大，您还和她们废话什么？直接让人拉了出去给外面的佛像垫脚得了！” 韩雨冷声道：“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一是现在我就让人将你们拉到后面的山上去喂狗，二，说清楚你们给丫头吃的是什么哑药，并且带我的人将整个天水市你们所有的同行都找出来。你们，可愿意赎罪？” 159章 蓄势 第一卷 峥嵘]159章 蓄势 “我们愿意赎罪，愿意赎罪！”人都是好生恶死的，所以她们回答的很快。 慕容飘雪上前一步，厌恶的看了那个女人一眼：“你们给小丫头用的是什么药物？” “没，没用什么药物，是，是辣椒水，胡椒水和烟熏……”回答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这种残忍的做法会招惹对方的不快！ “你……”慕容飘雪身子一颤，气的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了。难怪小丫头的嗓子有些红肿，发炎，自己还以为是什么药物竟然如此霸道，却没想到竟然是用烟生生熏出来的，用辣椒水灌出来的！ “算了，不至于和这些人置气！”韩雨此时反倒冷静了下来，将慕容飘雪拉到一边。 “老大，其实手段残忍的不止是她们，其他的人也这么干。”门口，胡来带来的一名小弟大着胆子道：“我在加入社团之前，就是街头上的混混，所以知道些她们的手段。这些碰瓷的，往往会将孩子弄成残废，什么砍手，断臂，都是常有的事。” “甚至有些恶劣的，会将那些小孩弄成畸形，让他们到街头去乞讨。让她们用手从烧开的油锅中拿东西，以便偷人的包裹时才能够下手够快……” 韩雨听的有些目瞪口呆，跟这些人比起来，眼前这些人对小丫头做的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你叫烟嘴吧？”韩雨扫了那小弟一眼。 “是，老大，他们，他们都管我叫烟嘴！”那小弟有些意外又有些兴奋的挺直了身板，显然在他看来能被老大叫出名字是一件很荣幸的事。 “喜欢抽烟？”这个烟嘴就是他设计叫驴的那晚带头给兄弟们打气的那人，韩雨当时便记住了他。 “嘿，没事的时候喜欢抽两口！”烟嘴小心的回了一句。 韩雨轻声道：“我让你办件事，若是你能办好了，回头我送你两条好的。” “老大您请吩咐，我一定全力以赴！”烟嘴忙将胸膛挺的笔直，大声道。 韩雨点了点头：“带上她们，三天之内将全市所有贩卖人口，碰瓷，虐待小孩的这些人全都给我查出来。顺便在道上将消息散播出去，日后但凡我遮天的地盘，绝不准再出现类似的事情。公安局管不到的地方，咱们管！法律不好办的人，咱们办！” “老大，全市吗？”烟嘴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的任务只是暗中将那些人都给我查出来，尽量看住，回头我会通知上面，将这些人都送进去！”韩雨轻声道。方文山才刚刚进到市局，有这些功劳在手，想必他的位子会更稳当一些！ “是！”烟嘴忙答应一声，将那几个人带了出去。 胡来长长的吐了口气，脸上重新挂起了佛祖般的笑容：“这是一件大好事，那些孤苦伶仃的孩子，会感谢你的！” 韩雨摇了摇头，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轻声道：“我不求她们感谢，只求自己心安！我之所以会走上这条路，并一直走下去，就是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够制定出一套合理的地下秩序，让这个不公平的世界能够变的公平一些。” 韩雨轻轻的叹了口气，他又想起了黑子。想起了他憨厚的笑脸，想起了他用鲜血和生命所染红的那五千块钱。身为强者往往不得好死，可身为弱者往往又不得好活。在生和死之间，他选择了生，在强和弱之间，他选择了强！ 没有人知道他所走的这条路的结局是什么，可他既然走上来了，就只有坚定不移的一直走下去。 慕容飘雪也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家破人亡的事，想起了自己为了大烟连自己都能出卖的老父亲。若不是韩雨，只怕今天的她会和小丫头一样，生活在黑暗和冰冷的世界里吧？ 抬起头，她深深的望着韩雨的侧脸，目光柔和的仿佛湖水般的绸缎…… “师傅曾经说过，既然你不想被这规矩所约束，那你就只能打破它，然后重新建立一个属于你自己的规矩！用佛家谒语讲叫，脱了衣服去！”胡来笑呵呵的在旁边打趣了一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韩雨的志向，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绝不是出家人该有的向往…… 几个人离开了那里，朝外面的操场走去。路上，卓不凡，胡来等人的注意力自然都转到了小丫头的身上。 “唉，大哥，她多大了？叫什么？”卓不凡忽然在旁边问了句。 “我怎么知道。”韩雨皱了下眉头。 还是慕容飘雪心细一些：“丫头，你会写字吗？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小丫头微微迟疑了一下，干净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迷茫，随即轻轻的点了下头。 慕容飘雪惊喜的道：“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太好了，你把你的名字写给姐姐看好吗？” 小丫头再次点了下头，韩雨将她放了下来，旁边的慕容飘雪将随身携带的笔拿了出来，伸出自己的手道：“来，在姐姐的手心上写！” 小丫头握着笔，一笔一划的在上面写下了三个字：桐羽！ “桐羽，你叫桐羽？这名字可真好听，姐姐叫慕容飘雪！”慕容飘雪眼睛一亮，将她抱了起来，用自己的大脸在小桐羽的脸上亲昵着，为她介绍韩雨道：“这是你的黑衣哥哥，那个是和尚哥哥，嗯，这个叫小凡哥哥！” 慕容飘雪陷入那是女性身上的那种温柔大作，抱着小桐羽不断的为她介绍起韩雨等人来。小丫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她们，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意！ 慕容飘雪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得叫了起来：“她笑了，唉，黑衣，你看她，她竟然笑了。呵呵，太好了，小丫头，你竟然会笑，太好了！来，再笑一个，给姐姐再笑一个！” 胡来看了韩雨一眼，小心的抱怨道：“和尚哥哥？我怎么听的这么别扭？咱们这辈分也小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