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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逸有所准备,黎秋白下了飞机后,手上就有一根银色的线将他和宿逸的手腕连在一起,黎秋白无法离他超过两米远的距离。 机场人来人往,黎秋白在数次被人穿过身体后,心中的不爽到达了顶峰,他深色的眸子转动,表情微变,下一秒,直接趴到了宿逸的背后。 黎秋白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但宿逸能够看到他,感知也比常人敏锐,在他接触到他身体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 他眉头紧皱,低声冷喝:“下去。” “我不。”黎秋白说,“你解开我手上的东西我就下去。” 宿逸没有答话,无声拒绝,黎秋白也拒绝从他身上下来。 “喂,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叫什么呀?”黎秋白忽而问道。 村子里的人叫他宿大师,张夫人叫他宿先生,黎秋白没有听他说过自己的名字,面上略感好奇。 宿逸依旧保持沉默,任由黎秋白怎么说,他一句话也不答,直到到了人少的地方,他才冷声冷气的说:“你很吵。” 黎秋白手上的银线消失,宿逸:“下来。” “哦。”黎秋白从他身上下来。 正直入夏,下午的太阳很烈,黎秋白站在太阳底下,感到了些许不适,鬼终究是属于阴间的,即便黎秋白不害怕太阳,也是本能的产生不舒服。 他精神霎时间颓靡,“我讨厌太阳。” 对于他直白的表现,宿逸习以为常,他撑起了一把黑伞:“进来。” 没了太阳的暴晒,黎秋白顿时喜笑颜开:“谢谢你。” 宿逸顿了顿。 “你叫什么呀?”黎秋白又问,颇有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架势,“我叫黎秋白,黎明的黎,秋天的秋,白色的白,很好记吧。” 宿逸终于是松口说了他的名字:“宿逸。” “宿逸?”黎秋白在嘴里念了几遍,说,“我记下了,宿逸,你真好。” 他就像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孩子,宿逸也发觉了他在某些方面异于常人的稚嫩和懵懂,不像是在正常环境下长到了他外表这么大。 人死后化成鬼,会维持着死前的年龄、样貌,不会再做改变,而鬼魂又分为许多种,往往都是由不甘心和执念在人间逗留,鬼有好也有坏,了却心愿,执念消失,魂体也会跟着消散。 而鬼魂之中,能力最强的往往是厉鬼,厉鬼没有理智,他们只会记得自己的执念和恨意,以本能行动。 但黎秋白显然不是,他有着很强的能力,同时也拥有着理智,行为举止又有很多细节之处透着诡异。 他身上的谜团,宿逸暂时未能解开,开始他以为黎秋白是觊觎他的体质,从而想方设法的接近他,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 他难得主动的对黎秋白发问:“你活着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最让他感觉奇怪的,是他看不见黎秋白周身的气场,就像他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黎秋白想了想,说:“我忘了。” 宿逸:“忘了?” “我不知道。”黎秋白说,“我一直留在那座山上,有记忆以来,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 没有记忆,就代表没有执念。 又多了一个谜团。 宿逸没有再问下去。 —— 云理寺坐落在山间,他们需徒步上山,一节节的阶梯看不到尽头,傍晚时分,云理寺寺庙后面的天空都染成了橘红色。 宿逸来到了寺庙外,黎秋白跟着他到了地方,他不方便进入寺庙,就在外等着宿逸,他们在门外分别,黎秋白分外听话的表示会在原地等他。 他走后,黎秋白就离开了这里。 林中有鸟声,地上落着树叶,黎秋白回头看了眼寺庙,确定了一下距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红色的木梳。 木梳在他手中晃了两下,他面前逐渐显现出女人的模样,女人穿着纯白的长裙,一头黑直发垂落腰间,那张脸很漂亮,可无端的散发着阴森可怖的气息。 “你是谁?”她嗓音宛如老妪,粗粝难听,和那张脸全然不搭的阴沉。 她并非本意显现,而是感到了一阵召唤,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的臣服,作为同类,她从黎秋白身上感觉到的危险性远比宿逸对黎秋白的感觉要敏锐。 她垂在腿边的手指甲很长,五指颤抖着想要对黎秋白出手,本能却压抑着她的举动。 只要……只要吞噬掉他,她就能报仇,报仇…… · 寺庙内,宿逸跟着前面领路的和尚,突然脚下顿住。 不,不对。 宿逸打开自己的包,翻找出梳子,红色的梳子看着并无异常,但是他在上面感受不到任何的阴气波动。 “光宁。”宿逸叫住和尚。 “怎么了?”光宁转过头。 宿逸:“我现在有点事,等会回来,你先跟你师父说一声。” 他说完转过身疾步往外走去。 “唉——”光宁叫不出他,原地踌躇片刻,只好先去跟师父通报一声。 宿逸之前在黎秋白身上做了点手脚,要知道他在哪里不难,等他感到的时候,就看到黎秋白躺在树上,手里拿着一把红色的梳子把玩,和他那把相差无几。 他面色冷然:“给我。” 黎秋白看到他,从树上飘下来:“借我玩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