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违世伦杀王食人烹，自损兵诱敌出高

    没有粮食，就打不了仗；打不了仗，就得撤退。而现在的慕容赫，只能向前，退无可退。

    本来慕容赫的打算很美好，大军攻入武威内部后，一边抢劫一边打仗，大家发财的同时又能填饱肚子，一举两得。但等他真正踏上了武威郡的土地后，才发现自己的这个算盘根本没法实现。一路上，别说村落了，就连个人影儿都找不着。许多地方都因为年年的战乱而荒废了，村里除了腐烂的尸体，就只剩下了成群结队的老鼠。根本找不到可以补给的地方。而那些城池，慕容赫又只能在站城外干瞪眼，要知道他这次奔袭作战可是轻装简行的，一件攻城武器都没有带。临时再造嘛，不怎么现实，加上凉军又死怂死怂的，窝在城里怎么骂都不出来，这才导致匈奴联军陷入现在这样的尴尬处境。

    面对固若金汤的宣威城，慕容赫第一次感到了力不从心。一支军队如果没有了粮食，那也就离覆灭不远了。更麻烦的是，现在断粮的事情已经不知道被谁悄悄传出去了，军中士兵们每天惶惶不安，拼命的节省着自己身上的最后一点私人存粮。现在哪怕是最能吃的大肚汉，每顿也不敢吃太多东西，生怕以后会饿死他乡。时间一长，军中士气低落，将士怨声载道，甚至有的营区还出现了为一块胡饼而聚众斗殴的事情。慕容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果再不解决将士们的吃饭问题，只怕这支本来默契度就不咋地的联军，真的要变成一盘散沙了。

    其实办法不是没有，在慕容赫的心底，还有一个不到最后一刻、就绝不轻易拿出来的办法。这是一个连凶名在外的杀王都不敢随便尝试的办法。慕容赫每天不停的派出斥候探查、描绘绕过宣威直袭武威的最佳路线，但不论怎么找，也找不出一条可以瞒过上禄守军的路线，宝贵的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而此时慕容赫手下的匈奴军，也开始坚持不下去了。

    本来大家跟你出来是发财的，你却带着大家来挨饿，这不是你无能还是什么？匈奴人没什么忠君保国的思想，他们只信奉强者，既然现在慕容赫已经无计可施了，那大家总不能饿死在这里吧？于是，几个名望较高的匈奴王私底下凑在了一起，盘算着如何夺回军事大权，带领同胞们逃离苦海。

    本来这种密谋，是属于那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但这几个兄弟相当的倒霉，就在他们讲到最兴奋的时候，有一个曾经受过他们欺负的小兵刚好从这里路过，在帐门口无意间就听到了他们说的话，而这几句话，恰好是最关键的几句。突然听到了如此惊天的秘密，这个小兵当时吓得腿都软了，要不是守在帐口的卫兵见状起疑，将他一把推走了，恐怕他当场就会吓得跌坐在地上了。

    很快，这个小兵就把这几个匈奴王的密谋汇报给了慕容赫。慕容赫起初不信，但经过自己手下的谨慎调查后，发现这几个匈奴王近期都在秘密的调兵遣将，动机不明。慕容赫心中顿时炸开了，他清楚，现在自己和这支军队都已经处在了最危险的关头。如果自己不能及时的用雷霆手段震住他们，那这种反叛的苗头就会在军中越长越旺，再也压不住了。

    这几个匈奴王本来还做着春秋大梦呢，谁也没想到这件事情已经被泄露出去了。确定他们即将谋反后，慕容赫丝毫不敢耽误，连夜派重兵将这几个匈奴王从被窝里抓了出来，又派人将他们的部队全部缴了械，分开关押。随后，慕容赫便命亲兵击鼓升帐，打算当着众人的面，好好震慑他们一番。

    当众将步入大帐后，看到跪在地上、面色惨白的几个匈奴王爷，各个心中便已如明镜似的。立刻自发的与这几个人拉开了距离，用实际行动向慕容赫诉说着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和他们根本不熟。

    “诸位，昨天晚上都吃的好吗？”慕容赫身披将甲，端坐在上首处，不怒自威。等众人到齐后，慕容赫才哑着嗓子，缓缓问道。

    众将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整懵了。什么叫吃的好不好？现在军中都断粮了，你说我们吃的好不好？

    “我知道，大家这几天受苦了，所以，今天把大家叫来，先不说别的，先说说吃的问题。”慕容赫抬手拍了拍，帐外两名亲兵压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子走了进来，众人定睛一瞧，这不是先前在旗关抓来的俘虏吗？

    见众人迷惑不解的样子，慕容赫微微一笑，站了起来，一边向帐下不断挣扎的女子走过去，一边顺手从帅案上拿过一把短刀。待得他走到这名女子跟前的时候，慕容赫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对周围人道“现在，本将军，就来给你们演示下，怎么获取食物！”

    说罢，慕容赫握着短刀的手猛一用力，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女子脸上的一大块肉就被慕容赫活生生的给挖了出来。

    慕容赫强忍着恶心，将血淋淋的生肉轻轻放进了嘴里，慢慢咀嚼起来。伴着女子的惨叫声，慕容赫满嘴鲜血的样子，如同地狱修罗，令人窒息，令人畏惧。

    此时，就连最残暴的匈奴勇士都开始腿软了，望着慕容赫如同野兽般割着女子的脸，终于，一个离他最近的匈奴将军，忍不住呕吐了起来。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呕吐起来，一股难闻的气味在大帐里四处窜开，不断刺激着众人的味觉神经。

    “味道还可以，”慕容赫舔了舔嘴角的鲜血，一脚踢开了已经没什么气的女子，阴森森的对众人笑道，“诸位，你们谁都不想饿死在这种鬼地方吧？现在，你们只有两种选择。一，饿死；二，学我，活下去。”

    “这几个人，阴谋造反，妄图陷我等于死地。罪当灭族！但考虑到诸位这几天吃的不怎么好，所以，本将军大发慈悲，将他们赏给你们了，”慕容赫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几个匈奴王爷，“当然，诸位也可以选择不吃。但如果不吃的话，本将军就会觉得，你们是在包庇这些人，很有同党的可能！”

    这句话一撂出来，众人脸色顿时变了，看来这下自己是不吃都不行了。更何况，这几天大家都没什么东西吃，刚刚又吐了不少，肚中饥饿难耐。而且慕容赫之前已经亲身做了示范，好像也没什么事嘛。

    在饥饿和血腥的驱策下，第一个勇士站了出来。他拔出了随身的马刀，在一个最胖的匈奴王面前停了下来。犹豫片刻后，不再顾及这个匈奴王的苦苦哀求以及旁人的眼光，出刀，割肉。随着一声惨叫，这名勇士弯腰捡起血淋淋的生肉，转身对慕容赫行了个军礼，便当着众人的面，举着肉大口撕扯起来。

    有了第一个，很快第二个人就站了出来，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直到满帐的人都表明了忠心，慕容赫一直紧握在手中的短刀才放了下来。看了眼差不多只剩下骨架的几个匈奴王，面无表情的说到“本将军先前在旗关抓了五千余人，从即日起，这些人全部发放各营，作为军粮。省着点吃的话，十天半个月应该不是问题。等将士们体力恢复了，咱们就拔营起寨，直奔下辨！”

    “喏！”众将现在还有谁敢不听慕容赫的命令？望着地上那几具惨不忍睹的人骨架，原本对慕容赫不满地，有别的想法的，全都低下了头，暗暗将心中的不臣想法给主动铲除了。

    凭借着这些俘虏，匈奴联军总算恢复了一点士气。不仅仅是因为解决了粮食问题，更多的，是对慕容赫这个恶魔的畏惧。在经过几天的休整后，联军基本上已经恢复了战斗力。而这几天，慕容赫大脑也没闲着，他已经准备放弃宣威了，与其在这里拖下去，还不如直捣黄龙。但眼下还有一个麻烦事，斥候探报，武威城中还有不下三万人的守军，加上宣威的四万凉军，凭自己手上的两万人，攻城根本就是去找死。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敌人引出来，通过野战消灭敌人。

    但薛伯兴和薛瓒生肖都是属乌龟的，死不出头。凉军也放聪明了，野战我不行，攻城你不行。既然如此，那我凭什么傻乎乎的出城挨打？我就呆在家里不出来，你能拿我怎样？

    慕容赫明白，想要凉军出城，必须要先让他们觉得此战已经稳操胜券了。换句话讲，自己必须要出点血给凉军看。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损失惨重，已无战斗力了，才能让他们放心大胆的出城野战。而放血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攻城。

    慕容赫整军后的第五天，大军拔营起寨，绕开了宣威城，直奔武威而去。薛伯兴在城上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这支匈奴军的首领能打到这里，不应该是傻子啊，怎么会做这种找死的决定呢？只要自己和武威驻军前后呼应包抄，这支匈奴军就是瓮中之鳖了啊！

    慕容赫的军队机动性非常高，很快便赶到了武威城下。此时的武威已经得到了消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慕容赫将军队先撤至了武威南门外的一座双背山上，安营扎寨之后，便命令士兵就地砍伐树木，制造云梯、冲车。

    在当天夜里，慕容赫精心挑选了三千多名精锐骑兵，由自己的心腹爱将木速儿不率领，悄悄的离开了大营，赶到了山的另一头驻扎下来。作为慕容赫计划中的一支奇兵，待命于此。

    第二天，五千余匈奴骑兵在慕容赫的指挥下舍弃了自己的战马，扛着简陋的云梯、冲车，对着武威南门发动了冲锋。激烈的战斗持续了一个上午，匈奴军中虽有不少的射雕手，但无奈他们的皮盾根本挡不住城上的箭雨和雷石滚木，仅一个冲锋，匈奴军就折了三百多人，攻城武器也损坏了大半。但大旗那没有传来撤退的命令，匈奴兵们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冲，凉军在城上占据了天时地利，弓箭手射箭射的手都要软了。直至正午时分，慕容赫才传令鸣金，五千多攻城士兵，撤下来时只剩下两千多了。慕容赫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木然的领着残兵败将退回大营。听着武威城上传来的欢呼声，慕容赫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丝邪笑。

    笑吧，尽情笑吧。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