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噩耗，来使
“陛下！！”年仅二十的刘栗扑通一声跪在了慕容皓面前，眼泪鼻涕就全都下来了，“家父去了！” “怎么回事？刘焕怎么为什么孤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仅仅六个字，却如同六道惊雷在慕容皓耳边炸开了。慕容皓身子晃了晃，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苦涩和悲伤涌上心头。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双腿一软，瘫倒在了龙椅上。 “陛下！”见天子晕倒，慕容函等人顿时慌了神，当下也顾不上君臣礼仪了，纷纷跑上殿去，掐人中的掐人中，抚背的抚背，好不容易才帮慕容皓把这口气缓过来。慕容皓幽幽转醒后，望着还跪在地下的刘栗，虚弱的问道“刘焕是怎么走得？” ”回陛下，家父年事已高，身体早已不行了，“刘栗擦了擦眼泪，一五一十的说道，”前不久，洛阳降雪，家父就已卧病在床。但洛阳还有一些事情急需家父亲自决断，家父只得拖着病体，继续办公。这一拖家父就“ ”洛阳那么多文官，什么事非得让一个病人来做？其他人呢？死绝了不成？！“慕容皓一边猛捶着龙案，一边撕心裂肺的吼道，”左缙之呢？慕容德呢？他们在干嘛？！“ ”陛下息怒，左帅和德殿下也有军务要事，脱不开身，至于其余文官，也是尽职尽责，绝不敢怠慢，“刘栗急忙澄清道，”家父所忙，是家父心甘情愿的，没有要求任何人帮助他，请陛下莫要怪罪无辜之人。“ ”刘焕可有何遗言？“刘栗的话让慕容皓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居然是刘焕自己要把自己给累死的。这令慕容皓有些不解，刘焕明明可以选择静养病体，为何却非要作死呢？ ”家父临去时，有一封奏折，托臣转交陛下。“ ”快快呈上来！“ ”喏。“蓊芪一路小跑，把刘栗手里的奏折转程给了慕容皓。慕容皓颤抖着解开封口，缓缓摊开。望着那一行行歪歪扭扭的虚字，慕容皓不禁联想出刘焕写这封奏折时的无力和痛苦。当他看到奏折旁还有几抹暗红色的类似于朱砂的印记时，慕容皓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清泪慢慢的溢出眼眶。手捧奏折，慕容皓轻声念了起来 ”臣刘焕，上叩天子圣尊。病中忽闻西北大捷，臣喜不自禁。此战胜，足以使汉军惶恐，关中震动。臣愚见，陛下定会趁此胜势，尽起西北、并州、洛阳三路大军，共伐西汉！所以，臣已将你年前所有粮草调度、军饷预支，以及司隶一带开春后所必需之事尽数处理完毕，以供陛下征讨关中！“ ”臣为陛下准备好了一切，臣也赞同长安是陛下必争之地。但臣并不赞同过早出征，臣认为，三路大军齐出，国库无法承担此压力，陛下应该先联系荆北楚国、汉中王其两路诸侯，许以利好，晓以弊害，由此二路大军先替陛下消耗汉军实力，等国库充盈之际，陛下再出大军，横扫关中。“ ”臣本寒士，终生惶惶不得机遇，受尽天下世族之讥讽。晚年得见明君，方知大幸！臣无力再随陛下前行，万望陛下以民为重，宽宏为本，务勤勉，克淫邪，奉己道。臣愿颔首，供陛下万世为君！“ ”唉，“念完后，慕容皓重重的叹了口气，”传旨，刘焕为政勤勉，于国家有大功。孤心悲伤，罢半月朝议，以思哀悼。并追封其为太尉，赐爵荣阳侯，世袭罔替。“ ”臣，代先父谢陛下天恩！“刘栗急忙叩首谢恩。 ”刘焕的后事孤会指派专门官员去办的，“慕容皓点点头，突然问道，”我听说，刘焕还有个小女儿，是吗？“ ”回陛下，家中确有小妹，单名月字，“刘栗虽然不知道慕容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因为小妹年纪小，臣不好带着她，请陛下恕罪。“ ”无妨，孤随便问问，“慕容皓摆了摆手，缓缓闭上了双眼，”荣阳侯先退下吧，孤心里难受。想一个人呆会。“ ”荣啊？哦哦，喏！喏！臣告退！“慕容皓一句荣阳侯，把刘栗给说懵了。但很快，刘栗就反应了过来，世袭罔替，那现在荣阳侯就是自己啊！突如其来的幸福差点把刘栗给砸傻了，要不是身上还穿着孝袍，只怕现在刘栗已经乐晕过去了。 ”你们也退下，孤想一个人静静。“刘栗退下后，慕容皓皱着眉对还立在一旁的慕容函等人说道。 ”喏。“ ”父皇！你看我做得怎么样！“ 林馨的寝宫中，慕容皓正躺在林馨的玉腿上闭目养神，身边的元香也在乖巧的替他敲着腿。两女都是聪明人，自从傍晚慕容皓从前殿回来，她们就觉得慕容皓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说话也是只言片语，和平时的慕容皓大不相同。林馨和元香看到慕容皓这个状态，立刻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了。 安静，平和。这四个字在这种时候，胜过千万温柔乡。 但这种温柔乡没持续多久，就被一个恶魔给破坏了，慕容皓隐隐约约的听到好像有人叫自己，还没等他睁开眼，一阵刺骨的寒冷就在他的脸上登陆了。 ”嘶！小兔崽子，你活腻了是吧？“慕容皓猛地打了个激灵，一把抹掉脸上的雪，笑着捏了捏身旁小人儿的脸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小儿子元宝——或者说是慕容烈。 ”烈“这个字，是因为元宝特别顽皮好动，还喜欢闯祸，慕容皓才给他起的名字。小元宝长大后，显然没有辜负他父亲的期望，成功的成为了继慕容昭之后的第二个”混世魔王“。今天上树掏鸟，明天下河摸鱼，后天就敢殴打先生，经常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把他扔到大街上，不认识的人打死他也不相信这是皇帝的儿子。 慕容皓也想管，但偏偏林馨对他是十分宠爱，甚至有时到了溺爱的程度。护妻心切的慕容皓受不了林馨的撒娇求情，只好一次又一次的饶过了慕容烈。这也就导致了慕容烈的胆子越来越大，甚至敢和慕容皓开玩笑了。 但这次，慕容皓却是误会他了，慕容烈在庭院里堆了一个小雪人，本想拿给慕容皓讨个夸，结果跑着跑着没注意脚下，猛地被绊了一跤，手中的雪人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后，啪嗒正好砸在了慕容皓的脸上。 ”嘿嘿，父皇，儿臣看您太累了，就捉摸着给您洗个脸来着的，“慕容烈知道自己理亏，急忙扑到了林馨身边，笑嘻嘻的冲着慕容皓做着鬼脸，”您可千万别夸我啊，我会不好意思的！“ ”小东西，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慕容皓被他给气乐了，”我听说，昨天你差点把先生的胡子给烧了，是不是真的啊？“ ”父皇，这可不能怪我啊，“慕容烈吐了吐舌头，调皮的辩解道，”那个老先生教不了什么有用的东西，每天就叫我背书抄书，烦都烦死了！您说我作为您的儿子，这亏能吃吗？“ ”狡辩！“慕容皓不满的哼了一声，“明天去和先生赔礼，再做这种事，我把你腿打断！” “哎哎，教训就教训，说这么难听的话干嘛，别吓着孩子，”一听慕容皓话重了，林馨明显不乐意了，冲慕容皓翻了个白眼，“小孩子好玩儿是好事，明天我亲自去和先生赔礼便是了。” “馨儿，你别太惯着他了，”慕容皓无奈道，“小孩子得管教，不管教成不了人！” “行行行，是臣妾管教无方，请陛下恕罪，行了吧？”林馨一巴掌打开慕容皓环绕在自己腰上的咸猪手，转头替慕容烈搓了搓小手，责备道，“你看你，玩什么雪啊，把手冻出毛病来怎么办？快去拿热水敷一下！” “好嘞！父皇，那我先走咯！”慕容烈冲慕容皓做了个鬼脸，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跑了出去。 “你啊”慕容皓苦笑着摇摇头，一旁的元香笑着搭腔道“陛下，烈殿下还是孩子，只是贪玩了点，本性并不坏，现在您给他规矩太多，反倒会误了他。” “就是！还是我们元香懂事，”林馨听罢，顿时眉开眼笑，“不像某人，天天就知道苦着一张脸吓唬人，问他他还不说，搞得好像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呢！” “好吧，告诉你们也无妨，”慕容皓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昭儿走了。” “他不早就走了吗？”元香奇怪道，“陛下，这件事我正打算问您呢，您是把他留在西北了吗？” “我说的走，不是那个意思”慕容皓神色复杂的望着元香，“而是一去不返。” “您是说”元香脸色逐渐变得煞白，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满脸的不敢置信，“不！这怎么可能呢？！” “对不起元香，我没有骗你。” “呜怎，怎么会这样”确定慕容皓没有骗自己后，元香的眼眶迅速红了，捂着脸低声抽泣起来。 林馨和慕容皓不断地安慰着元香，好不容易才让她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慕容皓明白元香心里在想什么，当初慕容昭去西北，还是她求自己的，现在慕容昭出了事，她自然会内疚。不管慕容皓说多少次这件事和她无关，元香都无法原谅自己。 林馨十分识趣的把空间留给了慕容皓和元香，并撤去了伺候在周围的下人。随后自己也悄悄的离开了房间，她知道，今夜自己只能去别的地方借住一宿了。 第二天一早，慕容皓一醒来，就发现全身赤裸、如同八抓鱼一般趴在自己身上的元香。经过一夜的“深入交流”和安慰，元香的精神明显平静了许多。 “吱呀”一声，屋门慢慢的被人从外打开了，妆容整洁的林馨抱着一盆净水悄悄地走了进来，对上慕容皓那尴尬的目光后，林馨忍不住嗤笑道“陛下，臣妾没打扰到您吧？” “咳那个，馨儿，把水放下就行了，”慕容皓一边轻轻的拨开元香的手臂和大腿，以防吵醒元香，一边冲林馨猛使眼色，“我等会自己梳洗就行了，不用咳，不用伺候。” “别了，就您那笨手笨脚的，还是臣妾来吧，快一点，”林馨挽起袖子，边试水边随口说道，“哦对了，刚刚梁丞相来了，说楚国有使者到了，问您见不见？” “楚国使者？”慕容皓怔了怔，自言自语道，“楚国使者来北平作什么？莫不是荆州或江南战局有变？” “不晓得，臣妾妇道人家，不懂这些，”林馨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不过，听丞相说，来者他认识，是荆襄一带有名的学士，而且，前几年，貌似他还被楚国官家给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