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入鲜卑进驻元宝山,密旨降暗流扰北
后续的世军没有让慕容皓等太久,很快便赶到了北长城。至此,准备出征鲜卑王庭的三十万河北世军已经全部集合完毕。大军誓师之后,随着慕容皓一声令下,尘封已久的北长城正门轰然打开,一条完全由世兵组成的黑线缓缓出城,踏上这场未知的征战之路。伴随着大军行进的,还有大批的辎重队马车、军医等辅助人员。若此时有人站在高处俯瞰,便会惊奇的发现,这条缓缓前进的黑线已经保持这个速度近两个时辰了,先锋已达百里开外,而后军却还在关内待命,耐心等待着前面的军队出城。 大军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鲜卑军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支世军的到来,故而让沿途各处的部族、军队全部撤到其他地方了。世军一直保持着匀速前进,既不加速也不减速。就这么走啊走,直到天色变暗、看不清前方道路时,慕容皓才命令三军暂时停驻在原地。 “此乃何处?”慕容皓望着不断西下的夕阳,大声问道。 “启禀陛下,此处已是元宝山地带,”董良嗣打马上前,用马鞭指着远处朦朦胧胧的山头说道,“陛下请看,那里便是元宝山!现在啊,咱们已经站在鲜卑人的领土上了!” “无趣!无趣!”慕容皓眯着眼看了半天,突然叫道,“本来朕还以为,鲜卑怎么着也得派点人来做做样子,和朕打几仗嘛!现在看来,是朕高估他们了。慕容虎,去传令给前面的孔威,让他派人速速勘察元宝山。山上山下、任何可能会有伏兵的地方全都要查仔细咯!如果有鲜卑军队,则就地击溃;如果一切安全,那三军今晚就暂时在这里过夜吧!” “喏!” 元宝山本来是鲜卑的地盘,鲜卑有好几个下属部族原先都驻扎在这附近。后来几经波折,这里又变成了世国的领土,在世国和鲜卑的往日停战协议书里,元宝山是属于鲜卑和世国的边境划界处。但这个划界其实根本没啥用。那么久的时间下来了,鲜卑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完全把元宝山当成自家后院了;而世军也从来没有在这个地方驻扎过世兵,不论是董良嗣还是其他人,在安排北长城的兵力部署时,都没有把元宝山算在其内。所以,元宝山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军事地区,它充其量只能算是两国开战后的一个缓冲地罢了。 确定一切都没有问题之后,世军在各自将官的率领下,开始分批规划营盘、安营扎寨。慕容皓则在一众文武的陪同下,登上了元宝山山顶。在山顶,慕容皓闭上双眼,猛地长吸了口气,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陶醉的舒适。过了许久,慕容皓才从陶醉中清醒过来,望着毕恭毕敬的站在自己身后的文武官员,慕容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这草原的空气倒是清新啊,朕忍不住就沉迷其中,差点难以自拔了!哦对了良嗣,咱们现在离鲜卑王庭还有多远?” “回陛下,根据地图,鲜卑王庭现在正位于别苏尔草原和浑其沙漠交界处,”董良嗣命亲兵展开半人多高的牛皮地图,指着上面的一个用朱砂标注的记号道,“此地图是由鲜卑到北长城交易的商旅所制,准确度极高,各处细节标注的也非常好。您看,只要咱们从这条路进军,臣估计,最多十日,我们就能杀到鲜卑王庭附近!” “可是,鲜卑人不会傻到等在那儿不动弹的,”武耀接上了话茬,担忧道,“据臣所知,鲜卑王庭并不是所谓的城池或者营寨,而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启程移动的堡垒!我大军三十万北上草原,鲜卑肯定也已经听到了风声,臣恐怕,等咱们赶到王庭附近时,鲜卑人早都撤得一干二净了!” “所言有理,诸位有什么好办法吗?”慕容皓也十分了解这些鲜卑人,集体迁移对游牧民族来说,根本不算难事。若真像武耀所说,那世军不仅会徒劳无功,还会消磨自己的锐气与士气,更严重的话,甚至会深陷入草原这个大泥沼中,无法脱身。 “额”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能看出彼此脸上的尴尬和为难。若是在中原攻城略地,那他们个个都是好手。但对付这些狡猾如狐的鲜卑人,有许多人还是人生第一次。为了不误导战局、引起笑话,纵使真有那么点想法的人,最后见无人敢说,自己也就只能选择闭口不言了。 “陛下,不如今天就先议到这儿吧,”见好久都没有人说话,董良嗣急忙站出来打破了尴尬,“现在天色也已经不晚了,不如让各军暂且休整一夜吧。同时,也好让臣等好好思考一下破敌之策。今天大家都非常累了,说不定回去睡上一觉,就会有好办法了呢。” “好吧,既然良嗣都这么说了,那大家就先回去休息吧。” “臣等领命!” 北平,慕容信府邸。 “老爷,请用茶。”身穿浅绿素衣的小姑娘把下人们准备好的茶点轻轻放在慕容信面前,笨拙的将其摆好后,奶声奶气的说道。 “哦是阿绫啊,”慕容信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身边响动,正欲睁眼,一听到声音,便又放松了警惕,“韩溪今天怎么舍得让你出来了?平时把你宝贝的跟什么似的,现在怎么开始让你端茶送水了?” “韩夫人韩夫人说她今天有些累,想歇歇,”阿绫不知道慕容信到底是什么意思,当下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道,“夫人听说老爷在这儿,便让阿绫准备了些茶点给老爷送来” “行了行了,”慕容信赶忙打断了她,如果放任她说下去,估计她能喋喋不休到第二天,“昨天教你的那几个字,还记得不?” “我我忘了,阿绫太笨了,对不起老爷。”阿绫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慕容信,委屈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唉,你啊,”慕容信见状也是哭笑不得,拿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忘了就忘了吧,虽然你不认识字,但有时候,这反而还是件好事。去,把书架最底层的那个用蓝布包起来的竹简拿来。” “是!”阿绫急忙噔噔噔的跑到书架旁,找了半天,指着最角落的一个竹简问道,“老爷,是这个吗?” “没错,拿过来吧,”慕容信看了一眼,点点头,“再来帮我研墨,我要改些东西。” “好的老爷。” 阿绫抱着竹简快步来到慕容信身边,放到案几上后,便乖巧的侍立在一旁为其研墨。慕容信摊开竹简,对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找了半天,最终,他的目光停在了一个叫“令栾”的名字上面。 而在这个名字下面,写着他的诸位和简介。不同于其他人,在他的简介下,只有一句话 “令栾,幽州北平人,曾任叛贼王邴亲卫队长,屡受其恩,现为朝廷鹰扬将军,所部两千人,尽数驻扎于北平西城外。” 慕容信嘴角浮现出一丝诡笑,终于,自己就快要掌握到那个秘密的核心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背后,还有一双眼睛也在默默的记住这个名字,以及这句话。 “哟,这不是上官门主嘛,这次又有何事啊?”北平一处离皇城较近的豪华宅院中,邢穗慵懒的从里屋走出,望着坐在大厅中默默喝茶的人,忍不住调侃道,“哦不对,现在该改口叫上官盟主了!姐姐我可真心羡慕你啊,这纤手一挥,便可号令武林,当真威风的紧呐!不像姐姐,每天见的除了登徒子,就是伪君子,着实无聊。” “邢阁主,”上官嫣冷声道,“我此次特意从北长城返回,不是来和你扯这些的!陛下有旨,要暗香阁协助洛子门查案!先前你不配合的事,陛下已经动怒了。我劝你这次别再推三阻四了!” “哟,都把陛下搬出来了?姐姐我好怕呀,”邢穗故意拍了拍自己波涛汹涌的胸部,但很快,她就想起上官嫣什么也看不到,自己显摆给谁看啊?当即满心不悦的坐了下来,“陛下现在是口味越来越独特了?居然喜欢你这么个瞎子。唉,本来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再送些点香榜的姑娘给陛下,结果却被盟主大人捷足先登了。还是您有本事啊,在外降服武林,在内睡服天子。既然陛下都和你睡过了,还来求我们做什么?” “天子是天子,我是我,我和他永远也不可能的。至于你的点香榜,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群废物罢了,”上官嫣丝毫没有在意邢穗的挖苦,“还是言归正传吧,这次陛下是真的有谕旨。你就算再恨我,也不能置陛下旨意于不顾吧?” “哼,你当真有陛下旨意?” “那还有假?”上官嫣轻笑一声,“顺带再好心告诉你一件事,陛下已经开始质疑暗香阁的能力了。在他看来,国家的钱不是用来养窝里横的废物的。你若识相,就乖乖的配合我,做几件漂亮的差事,也好保住你的身家性命。” “喂喂喂,怎么说的我们像吃白饭的一样?”邢穗不满的翻了个白眼,从袖中摸出一小块绢布,示意身边的侍女递给上官嫣身边的护卫,“慕容信身边,有八名暗香阁的探子,以及两名点香榜的高手潜伏和监视。而慕容宝、宁子善、慕容瑞等人身边,也都有我们的眼线。陛下走后,这些人其实还蛮老实的,但唯独这个慕容信,今天早上,潜伏在他身边的探子传回消息,他好像是在秘密收集北平周边武将的信息。具体内容都在这块绢布上了,我知道你会怀疑我偷偷隐瞒什么,所以,这上面的内容,由你的人亲自读给你听吧。” “寻,上面写了什么?” “回门主,上面写了一个类似于人名的‘令栾’二字,“被唤作寻的护卫喃喃念到,”还有一句话令栾,幽州北平人,曾任叛贼王邴亲卫队长,屡受其恩,现为朝廷鹰扬将军,所部两千人,尽数驻扎于北平西城外。除此之外,就没其他的了。“ ”令栾,“上官嫣嘴里不停念叨着这个名字,陷入了沉思,”这个令栾,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那就不知道了,“邢穗耸了耸肩,”目前为止,最不正常的就是这个了。我们暗香阁会继续监视,但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还需要盟主亲自去解开了。有什么情报的话,我也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的。“ ”多谢了,“上官嫣收好绢布,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看来,你们也不完全都是废物嘛。“ ”别多想,要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你今天连门都进不来。“ ”那我就先告辞了,我会立刻着手调查令栾这个人,对了,陛下还有一道密旨,“上官嫣顿了顿,向身边的寻说道,”寻,你先回避一下。以下密旨,只允许说与邢阁主一人听。“ ”遵命。“ ”秀儿,琳儿,你们也都退下。“邢穗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也将自己的几个侍女遣了下去。很快,大厅中就只剩下了上官嫣和邢穗两人。 ”说吧,大盟主。“邢穗缓步来到上官嫣身边,压低了嗓子说道。 ”陛下有旨“上官嫣深呼了口气,一字一句的将慕容皓那日在她耳边所说的话,全部复述给了邢穗。 话音落下,大厅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纵使轻浮如邢穗,而在这一刻,露出了恐惧的眼神。 ”你你确定你没听错?“邢穗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不不可能陛下,陛下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他他怎么会怎么会下这种旨意?“ ”邢阁主,我理解你,但圣旨已下,请阁主尽快实行吧,“上官嫣虽然看不见,但她也能感受到邢穗的那种害怕,”一旦晚了可就“ ”我明白了,“良久,邢穗才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恐惧不再,剩下尽是决然,“请回禀陛下,臣,定当不负圣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