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华山君子剑

    金风送爽，果树飘香，岳群带着两个小跟班，出华山直奔延安而去。

    刘长安与郭三水两人，自七八岁上了华山，除了每年回一趟山脚老家，从未外出过。一路兴奋异常，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问东问西，唧唧喳喳。

    岳群只要求他俩调节好行走时的呼吸节奏，倒也知无不答，热热闹闹向北边行去。不几日，到达千户所，千户自是大为欣喜，这半年来，因与华山交好，更是有意留心华山消息，正值华山大发神威，整肃陕西秩序，一时名头无二，千户与有荣焉，对华山更是亲近。

    千户所后山驻地在李易根的主持下，房屋已修建齐整，居住家什齐备，岳群提议的华山养殖场也照搬过来，数十头肥猪，数百只鸡鸭，基本能满足此刻驻地人口肉食要求，粮食蔬菜却是委托孙千户外购就行。

    检查了孙功成武功进度，勉励一番，答应他两年后上山的要求。又一一跟迁来此地的十几个二班童生谈话，鼓励他们努力修炼，早日成才。

    委托孙德成寻的两个箭法极好老弓兵，合着弓箭制作匠人，安排人一起送去华山，诸般叮嘱，才放心带着两小离开了千户所。

    过西安，入湖广，这日三人来到武当脚下，赵易水早已等候多时，带三人住下客栈，并奉上了相应礼品。赵易水等三个内门弟子四个外门弟子，按照岳群的行程路线，提前到达，为岳群提前订好客栈，准备好拜访礼品。

    第二天一早，郭三水挑了礼物跟着岳群向武当山走去，刘长安提前上山通报，到了解剑池，一个武当弟子正与刘长安候着，没等多久，五六人迎出山门，当前一人三十五六岁，道冠紧束，气度娴静，上前行个抱拳礼道“武当冲虚，见过华山岳掌门。”

    岳群忙回礼，“见过冲虚道长。”

    “家师年老体衰，不便长迎，望岳掌门见谅则个。”

    “无妨无妨，清净掌门道法通玄年高望尊，我等晚辈理应拜见。”

    一阵寒暄，迎上了紫霄宫，武当掌门清净道长站在宫前迎接，岳群大礼参拜，冲虚又是一番代师回礼，才进了宫。

    奉上清茶，清净道长与岳群拉了一会儿家常，知道几个老友已过世，不免唏嘘，又勉励岳群一番，精神不济，安排冲虚代为招待，休息去了。

    冲虚带着岳群，介绍武当各处胜景，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倒也相谈甚欢，大家都是道门弟子，岳群温和，冲虚淡薄，一番长谈至中午，又相约下午来场切磋，毕竟都是武林人士，武功伸量是题中之义，必不可少。

    武当剑法严谨细密，破绽极少，岳群使出浑身解数，与冲虚较量了三百回合，不分上下，皆默契罢手言和，赞对方内力深厚剑法高超。

    在武当山住了一晚，岳群就告辞而去，冲虚送出山门，回来向师傅通报，叹道“华山子弟多俊杰，这岳掌门才二十五六岁，不但见识渊博，气度不凡，武功又是如此高超，看来华山不会因此而没落。”

    “华山与我武当，建派时间相仿，底蕴不比我武当差，虽遭此大难，也不可能断绝传承，听岳掌门言谈之意，却是要继续雌伏，你们好好交往，不要失了武当气度。”清净掌门交代道。

    “徒儿谨记师尊教诲。”冲虚颔首道。

    三人下了武当，刘长安一路盛赞掌门武功高强，与冲虚战成平手。毕竟冲虚年已三十五六，比岳群的大了十岁，又是眼看就要接任武当掌门，实是武林正派中可数的高手，掌门能与之战成平手，这说明掌门也是武林中可数的高手之一了。何况掌门还有年纪的优势，未来超过冲虚也不是不可能。郭三水言语不多，却觉得长安之言深合己意，忙不迭点头，也一脸骄傲。

    三人转向西行，饱览沿途秀丽风光之余，岳群细细指点两人武功，两人自此武功大进，十来年后晋升一流，没被林耀华等天赋出众弟子拉下，却是多亏这一年的艰苦跋涉及岳群的耐心指点。

    十数日后，到达青城。此刻的青城比华山还不如，阿猫阿狗百十人。余沧海对岳群的到访极为振奋，大开山门，举派迎接，给足了华山派面子。

    但余沧海武功却未大成，岳群只以四成功力，与之切磋了三百回合，遂摆手言和，余沧海也知两人武功差距，见岳群如此给脸，自又是一番感激。

    上峨眉，入点苍，南下广东拜会南海剑派，至大雪纷飞时节，岳群已进入南岳衡山。一路行来，岳群本着交朋友的原则，与各派掌门谈笑风生，相交甚欢，比试切磋，止于三百，皆平手收场，宾主皆欢。慢慢的，华山掌门君子剑，温文尔雅，谦虚慎行的名声开始在武林中传出。

    衡山是天南武林中威名最甚的名门大派，弟子数百人，掌门也已垂老，派内事务尽交付莫大处置。

    三十来岁的莫大，身材单薄，神情凄苦，正忙于与派内众多对他不服的师叔师兄弟协调，他这个候选掌门之位并不稳当。

    岳群当然知道衡山掌门之位最后还是落在莫大的手中，因此故意交好，比武切磋时攻少守多，虽已平局收场，却让莫大出尽风头，此中之意，莫大自能领悟。

    住了两日，不顾莫大的挽留，岳群三人踏上了北去之路。

    岳群内功已大成，寒暑不侵，只着一袭单衣，行走在雪路中，衣袖飘飘，足下鞋痕浅薄，看去如神仙中人，丰神玉骨，飘渺欲仙。

    刘长安郭三水两人却不能相比，好在自幼练武，身强体壮，内功修炼也日渐成效，虽一脚高一脚低跟着，却咬牙坚持，不曾拖岳群后腿。

    不日到了岳阳，经人接送进了君山。解风对岳群在年节即将到来时的拜访极为惊讶，却也热情接待，岳群不像赵不争一样，对丐帮瞧不上眼，认为能数百年屹立在武林大派之列的丐帮，还是足以让人尊重，且日后华山的生意可能有借助丐帮的地方，因此对解风甚为恭敬，长相威武的解风自能收到岳群的善意，礼尚往来，对岳群也高看一眼，相约日后多加联系，共同发展。

    一番礼节性切磋后，谢过解风的极力挽留，岳群再次踏上东去之路。

    行至江西抚州，已到年关，三人会齐七个前行弟子，租了个客栈院子，一起过新年。人在异地，天寒地冻，华山派众人也不出门，每天练功比武，倒也热闹。最后，刘长安嚷嚷，要掌门亲自下场，众弟子也好奇掌门，只听每次掌门与人比试，都是三百招平局，次数多了，也难衡量掌门武功究竟功力如何，遂一起起哄，要掌门下场。

    岳群也不在意，叫赵易水等内外门弟子，摆出天罡北斗阵，提起剑杀入阵中。刚开始，岳群收敛功力，让众弟子熟悉阵法，一炷香之后，见众人配合越发娴熟，开始提高身法速度，加重剑法劲道，一时间，剑光滚滚，身形转动，越来越快，众弟子被迫加快阵法运转，只不过一盏茶功夫，两个外门弟子就支撑不住，身形慢了下来，霎时阵法运转失灵，哎呦哎呦，七人相继撞在一起，阵法自是破了。

    众人大是沮丧，岳群笑道“武林中能比的上我轻功的，少之又少，且你等六人，配合不久，功力又参差不齐，我又熟悉阵法运转，自然不惧。如是武林中寻常的一流高手被你等圈住，必手忙脚乱，哪能自由跳跃，接招还来不及呢，能支撑过一炷香功夫就算了得了。”

    众人仔细一想，是这道理，并非华山派剑阵弱，实是掌门武功高，自是转忧为乐，皆大欢喜。

    岳群根据每人优缺点，详细指点，众弟子又是一阵欢喜，之后武功各有提高不提。

    岳群也每日勤练，仔细回忆与各掌门比试经历，见识各种剑法身法掌法的综合运用，自觉收获良多，任脉修炼也快了些许，却是这段时间多场比试的最好收获。

    不知觉间过了元宵，岳群再次出发。

    进武夷与武夷派的人谈茶叶的制作，下莆田跟和尚论佛法，二十日后，几人进了福州城。

    借故支开长安两人，岳群转到西门大街，福威镖局的大门赫然在目，门前人来人往，生意极好。左右打听，现在却是林震南父亲在打理，林震南去年娶了洛阳金刀门王元霸的女儿，现正跟着父亲打理镖局事务。

    轻易打听到向阳巷位置，寻了过去，问了路人，路人指出林家老宅位置，又道林家已搬走，只留了个老苍头看屋子，找林家需去西门大街云云。岳群谢过路人，找到林家老宅，只见院门紧逼，仔细倾听门内动静，听得一老人迟缓脚步及粗重呼吸，确信是一普通人，便寻得一段无人围墙，翻身进了院子。

    避开老苍头，转到后院佛堂，佛堂门上挂着锁，岳群捡了根细树枝，运起内力稍微拨弄了几下，打开了锁，推门进了佛堂，达摩老祖画像清晰在目，沿着老祖手指望去，发现屋顶如内墙般被泥浆封住，搬了个墙边的柜子过来，岳群轻轻一跃，站在书子顶上，伸手敲敲屋顶，咚咚声响，内有中空，拔出剑小心割开泥层，轻轻扳开个口子，一团红色袈裟映入眼帘，掏出袈裟，稍一查看，见确是辟邪剑谱，遂塞入怀中，又掩好屋顶，把柜子搬回原位，出门锁好锁，整理好衣裳，翻墙出了林家老宅。

    回到客栈，关好房门，取出袈裟细细研读，这邪门剑法果然另辟蹊径，与寻常剑法大相异趣，花了一个多时辰，确信已把剑谱修炼之法完全记牢，出门寻了点泥巴，又回到林家老宅，把袈裟放回原位，用泥巴糊住切口，想来二十年后没人能看出痕迹了。

    第二天一早，岳群摸进了福威镖局，躲在一旁，仔细观看林震南练习辟邪剑法，这剑法极为简陋，只看了几趟，就完全记住了辟邪剑法剑式，趁时辰尚早人不多，悄悄出了镖局。

    与长安等人吃了早餐，出了福州城，一路北上，拜访了浙江仙霞派，春暖花开之际，几人畅游了杭州西湖，然后沿着大运河乘船一路摇晃北上，在山东济宁上岸时已入夏，稍作整理，三人直奔泰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