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魔改飞行器一
春日骄阳正暖，白云如絮，清风徐来，片片柳絮飘飞，邯郸的官道上，数十骑士护卫者一辆马车小步疾行，马车内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精瘦汉子闭目养神，道路的颠簸丝毫对他没有影响。 淳于赫连脑子里一直回想着昨晚传来的飞鸽传书，他在纳闷究竟是何方势力能逼得在邯郸城中人称为巴半城的姐夫巴赫志动用十万火急的求援信鸽，信中语焉不详，只是让他速至淳于寨议事。 淳于寨三千余口人的偌大寨子，寨墙高达两丈有余，备有强弓硬弩，又有常备私兵三百，何况还有另一波隐于暗处的数百死士，别说是寻常山匪，哪怕是朝廷兵马来攻，也讨不了好。更别提离淳于寨十余里互为犄角的连放庄的数百壮丁也不是吃素的。 淳于赫连满肚子疑问不得解，只能吩咐手下人马加快速度赶路。 午后时分，淳于赫连赶到了位于邯郸东二十余里的淳于寨，见到了淳于寨的寨主巴赫志。 “出了何事，竟动了飞鸽！”见过礼后，淳于赫连急问道。 淳于寨乃是由羌胡大部，其他杂胡以及少量汉人组成，巴赫志乃是乌桓人，娶了淳于赫连的姐姐为妻，其人雄才大略，虽是出身小户，却武勇过人，又自小随汉人大官做过一段不短的书童，识得些文字，又碰巧降服了附近山上的山匪，使得淳于寨免于屠戮，由此奠定了他的威望，正巧老寨主去世，淳于赫连的年龄还小，变借此机会出任了寨主之位，这些年来巴赫志合纵连横，远交近攻，八面玲珑，渐渐把个只有千数人口的寨子变成了一个远近闻名，人口接近五千大关的镇城。 只是随着势力的扩大，隐藏于胡人基因中的暴虐习性渐渐显露，年过五十的巴赫志，对待附近村寨的态度逐渐有了变化，开始变得跋扈独断专行，行为也开始向着当时世家贵族的做法靠近。 淳于寨再兴旺，也不过千人口，可也禁不住巴赫志的穷奢极欲，而随着淳于赫连的年龄渐长，一些寨中的老人暗地里向着淳于赫连靠拢，而巴赫志也明白这个寨子迟早是淳于赫连的，自己也坐不了多少时间，所以，趁着自己还在这个位子上，变想法设法地为自己后半辈子打算。他也计划好了，在今年淳于赫连的生日那天把寨主之位交出去，自己舒舒服服地当个富家翁也不错。他有十分把握，自己这个小舅子是不会和自己闹翻的，虽然这个小子有点头脑，但是谁也有自己的底牌。 在这个时代，武力才是最大的保障。 摸着下颌处修剪的整齐的短须，神情有些忧虑，巴赫志没有说话，从袖中抽出一样东西，递给了淳于赫连。 “什么？”接过巴赫志递过来的东西，淳于赫连有些奇怪。 “打开看看！”巴赫志脸色沉郁。 依言打开木盒，绿色绒布上大红请柬纸几行小篆字跃然眼前。 “闻淳于寨粮草丰厚，特购买粮草万石，三日后送至黄松岭，届时银货两讫，为贵寨满寨生命计，切莫自误！” 一把寸长亮银色短匕被放在木盒的最下面。 拧着眉毛，拿起哪张红纸细细打量，常年在邯郸，邺都，繁华之地出没的淳于赫连自然对纸张熟悉。如今哪怕是京都的御纸也没有他现在见到的纸精致。闻名京师的薛涛笺也远远不如此纸！ 把纸放在一边，又拿起银匕打量，银匕只有不到三寸，整体呈柳叶形，无把手，两面开刃，尾端有孔，通体泛着银光，双指一弹，铮的一声，悠长清脆的长音响起，脸色一变，仅凭着这把银匕便价值不菲，到了京都怕不得百金而不得！ 把两样东西轻轻放回木盒，没有合上盖子，任他搁置在案几上。 “姊夫，何时收到此物？” “今日晨起，在某床头发现！”巴赫志黑陈着脸闷闷道，对方能在他不知不觉下接近到他身边，并且神不知鬼不觉，要是对头的话，他岂不是这脑袋保不住了。 “嘶！”吸了口凉气，淳于赫连的脸一下子就变了，身上一冷。 “那姊夫计划如何？” “能如何？对方既然如此行事，必不想太多人知晓，所以无论是哪方势力，都是吾等无法抗拒之辈，只能照着准备罢了。”巴赫志长叹了口气。 淳于赫连的眼珠转了几转，道“既然姊夫决定了，既然是冲着寨子来的，小弟也不能抽身世外，只是手上粮草不多，就出三千石与姊夫。” “赫连啊，本来吾已决定过几日端午节时把寨主之位传与你的，如今看来，此事不得不提前了，这也是吾紧急把你叫回来的原因，三日后吾带人押送粮草去黄松岭交割，这寨主之位明日就传与你，免得寨子内乱。” “姊夫，切不可如此，三日后小弟去交货，姊夫留在家中坐镇，再说姊夫身体欠佳，不宜长途劳累，此事还是由小弟去！”淳于赫连阻止道。 “不行，淳于家就尔一人，阿索又没有身孕，一旦有啥不测，淳于家可就绝了，此事绝不可行！”巴赫志一口回绝，此话倒是让淳于赫连对自己姐夫有了感激之情，起码这一次是真心的。当下也不再有异议，两人一直又商议了些别的事情，猜测了半天对方的身份也不得要领，知道天色已晚才进食休息。 第三天一大早，巴赫志就带着三十辆装满粮草的大车上了路，一万石相当于如今的一百二十万斤，西晋的大车载重又比较少，最多不过百斤顶天了，而且以这个时代的大车质量全木质的大车损坏的很快。三十辆大车每次的运载量也不过一万来斤，若是平时，以巴赫志的能耐百十辆大车可以轻而易举地弄到，现在却不行了，连年的战事早已把不少牛马征用，如今能弄到三十两大车已经是尽了他的最大能力。 由于只带了一万斤粮食，三千斤草料，离对方的要求还差着老远，哪怕是寨子里的粮草足够，运力的短缺巴赫志也没有办法，只能祈祷对方高抬贵手了。 抬头望了望天色，白云飘荡，飞鹰盘旋，倒是个好天气。 怀着忐忑的心情，催着人马赶路， 只是他却没与发现，头顶数百米高的天空中，一个银灰色飞行物缓缓跟在他们的头顶上空。 一路上的行进特别顺利，正午时分车队终于赶到了黄松岭下。 黄松岭方圆不过百里，海拔不高，林密繁茂，沟深涧阔，一个二三十户人家的寨子坐落在一片高崖的中间，地势颇为险峻。巴赫志也知道这个被称为黑虎坡的寨子，却没有打过交道。 神秘势力给他留的讯息上双方交易地点便是此处。 吩咐手下护卫的寨丁四下防守，车辆安顿好，吃些干粮饮水，顺便歇息歇息。 巴赫志他们到了地方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自山腰的寨子里便下来了一队人马。来人约有五十余人，装束不一，武器杂乱无章，要想从这些上面寻找这些人马的来历，巴赫志即便是个老鸟也不可能。 这队人马的速度很快，虽然大半是步行，速度却不慢，紧紧跟在骑马的二十余人后面，看上去并不吃力。 巴赫志的神色并不轻松，他身边的寨丁加上暗藏的人手也不过百十人，对方虽然露面的不过数十，却有着巴赫志无法匹敌的实力，那就是骑在马上的三十余骑兵。自己这边满打满算也不足二十余，何况谁又能保证对方没有人埋伏在附近？ 诸般权衡下，没有妄动，只是令手下人暗自警戒，切莫被对方杀个措手不及。其实他也明白，一切都是无用功，要杀他，哪里能活到现在。他心中有八成的把握自己不会死，所以只是象征性地派出了几个警戒周围动静。 他一边出了队列向着来人相迎，一边打量着对方的人马。 来人中虽然装束不一，武器也是各异，巴赫志关注的不是这些，穿着与武器哪里说明不了什么，唯一的破绽便是这些人的气色，如果是山中的太平道余孽，山里面缺粮少穿的自然这气色好不到哪里去，如若是别的势力，他巴赫志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混的，自然可以从中找出些端倪。 可惜的是，观察了半天，除了看出这些家伙个个脸色红润，神情彪悍，再无所得。 来人中有个身材瘦小的汉子拍马到了车队前，高声道“巴寨主果然是信人，某家乃是奉命前来与寨主交易，敢问寨主此次带来多少粮草？” “回禀好汉，敝寨物资短缺，仓促间仅仅凑了约千石粮草，还望好汉多宽限些时日，以便为好汉筹措粮草。” “我家主人已经下令，责成淳于寨与旬日之内务必完成一万石粮草交易，此乃定金，巴寨主，速速清点粮草，切勿拖延，免得我家主人生气。呵呵后果如何，巴寨主可是知道的！” 松了口气，今天此事总算是应付过去了，巴赫志连连答应着，脸上却不敢带上半丝不满。忙乎了一个多时辰，才把粮草卸载，回去的路上摸着身旁的白银木箱心中仍然忐忑不已。喜的是这一次不单单收回钱款，而且还盈余不少。一旦完成这些人交付的任务，得到的钱财便足以到朝廷贿买一个正经职务，这样便可以把自己手上那三百私兵摆在明面上。这样下来在这方圆百十里内，自家寨子便无后顾之忧。唯一可虑地就是这伙人马的身份，仔细想来这伙人绝不是成都王这边的，最有可能的便是这大山中的太平余孽。除了这股人马巴赫志能够想到的便是周边的胡人势力了，尽管他们这个淳于寨的组成也大部分是由各部胡人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