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
曲清池有些为难地皱起眉,他先是沉吟片刻,随后语气温柔的劝慰陈生:“那你克服一下。” 陈生一时语塞,许久之后才找回声音:“你就不能改一改你的性子吗?” 曲清池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紧不慢地说:“我生来就是恶人。” 陈生眯起眼睛看着他,转念想起一件事,也学他倒了杯水,不紧不慢地说:“那可难办了,我本来觉得你最近性子好了不少,还想着与你变得亲近一些……” 没等陈生说完,曲清池从善如流:“你性子太急了,我方才话还未说完。”曲清池脸皮其厚无比,脸不红心不跳的接着说:“我虽然生来就是恶人,却也有向善的念头。” 陈生眯起眼睛看了他许久,终于忍不住笑了。 第157章 反击 曲清池改口的速度过快,气得陈生笑了起来。 陈生笑过之后有意跟对方算算总账,敲了敲桌面,说:“你有没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曲清池想了一下,因作恶太多,一时不知陈生说的是哪一桩哪一件,故而问陈生:“你指的是什么?” 陈生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你背着我没与我说过的事。” 曲清池诚然道:“那可太多了,为了避免说了不该说的,你还是直接问好了。” 他坦诚又无耻的态度让陈生目瞪口呆,陈生先是气了一下,接着懒得同他绕弯子直接问他:“化龙是怎么回事?” 曲清池奇怪地看了陈生一眼:“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他姿势放松了一些,抬手给陈生倒了杯茶,意味不明地说:“因为一些原因我的身体没了,而我跟日桥同族,身骨相似,大战之后过于虚弱的我只能并入盏目之中,寄宿在日桥的龙骨里修养。可不知是不是我寄宿的时间长了,我的元神逐渐与日桥的剑身融合,为了阻断融合,我离开了盏目,把与盏目融合的那部分分离出来,顺便找了河蛟,占了河蛟的身体。” 陈生听到这里愣了一下,转而想到他曾经说萧疏是剑灵的话,疑惑地说:“所以,萧疏就是你与剑身融合的一部分?” “没错。” 他这说法让陈生更茫然了。 按照道理来说,当初日桥铸剑,本体成为剑身,元神成为剑灵,神剑从头到尾都是日桥所化,支撑盏目的只可能是日桥,就算期间日桥消散投胎转世,曲清池应该也无法顶替日桥与神剑融合。 陈生想不通这点,有意要问萧疏的脸又是怎么一回事。可曲清池似乎不想他继续问下去,特意伸出手掐了掐他的脸,止住他的声音。 其实陈生在很久之前就发现了,曲清池从不回避过往,却特别不喜欢陈生提到过去,因此曲清池很少主动与陈生说他正在做的事情。 陈生了解这点,只得压下心中疑惑,随后瞥了曲清池一眼,拿起曲清池的长剑收起,免得曲清池出去惹事生非。 见此曲清池挑了挑眉,未曾言语。 等陈生放好了剑,曲清池忽地拍了一下桌子。陈生回过头,瞧见曲清池歪着头单手撑着下巴,眼中带笑地看向自己。 有种不妙的感觉。 太过了解曲清池,陈生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曲清池目光不变,懒洋洋地问陈生:“你没什么想说的了?” 陈生确实没什么想说的了。 这时曲清池又说:“可我有想说的。” “可我不想听。” 不想看到曲清池带着深意的黑眸,陈生浑身不自在的走了过去,他撩起曲清池脸侧的头发,把手中的头发左右交错,挡住了曲清池深邃的眼眸。 然而被他挡住眼睛的男人却露出一个浅笑,白皙的手臂突然用力抱住陈生的腰,大手扣住陈生的腰部,将陈生拉了过来。 心脏骤停,陈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心中多出被狼咬住的畏惧,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悸动。 等陈生一靠近,曲清池将脸贴上去,把脸埋入陈生的腰腹,闷声说:“我换皮了。” 陈生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曲清池张开嘴隔着布料咬了他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曲清池的这个动作暗示性很强。 被曲清池咬过的皮肉不痛反而很痒。 此刻他们的距离过近,曲清池说话时的轻震和呼吸穿过温热的衣物,清楚的留在皮肤上,慢慢地点起红色的火光…… 陈生抿着嘴唇,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但耳朵却开始慢慢红了起来。 曲清池看陈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得寸进尺地说:“你我之间意外过多,我想,在意外来临之前,不留遗憾总比留下遗憾要好。” 本是在害羞的陈生听到这里忽地冷下脸,他不知道曲清池是不是故意的,只觉得刚才那点暧昧气氛全都毁在了对方手里,当即气到把曲清池扔出房外。 末了陈生还不忘说一句:“什么不爱听说什么!” 陈生这句话音量不小,就是故意说给曲清池听。 门外的曲清池听得清清楚楚,却爽朗一声,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等到晚间,曲清池爬到陈生的床上,一只大手搭在陈生腰间,将鼻子埋在陈生的勃颈上,故意朝陈生哈气。 温热的呼吸打上来只叫人人心烦。 陈生翻来覆去,因为睡不着干脆推了推对方,将自己的发现讲给了对方听。 曲清池双目紧闭,漫不经心的人掐着陈生的腰,在听到有第三方势力时,完全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陈生见此颇为意外,当即推开他从床上坐起身,追问着:“瞧你这样子,你心里有数了?” 曲清池眼睛睁都不睁一下,只懒洋洋地说:“玄司来此是听了末夭的指引,末夭有一双能够看到未来之事的眼睛,末夭既然能叫玄司来此,自然不会只做这一个安排。” 陈生听到这里心中惊惧,“你的意思是……剩下的第三方势力是末夭的人?可如果今日来的真的是末夭的人,他为何不让玄司直接将眼睛交给自己的手下?” “谁知道呢?”曲清池听到这里眼睛睁开一条缝,目露精光,冷静道:“我曾以为过去是秋月春风,如今看来却是命与仇谋。” 曲清池说完这句也坐了起来,他沉吟片刻,看着陈生说:“云馜改朝换代必是有所企图,为此我要去次京中。你若要上京告御状,就和我一起走。” 陈生正有此意,点头说好。两人闲谈几句,之后逐渐没了声音。 “怎么……” 沙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房中安静的氛围。 此刻纱幔飘动,人影交错,光线转暗,被褥上拉出几道意味不明的褶皱…… 当曲清池有意深探并为此靠过来时,陈生想着他惹自己不快的说法,故而抬起手臂挡了一下,让他的吻只落在手臂上。 然而他这人不要脸,竟是顺着伸出了舌头…… 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陈生躺在床上,将手擦了又擦,总觉得自己像是忘了点东西。 陈生想了许久,直到看到地上的衣物才想起玄司给的玉简和书籍,为此他急忙爬下床,没想到抖了一下衣物,先是掉出来了一只奶狗。 老实说……要是不是端肖雪掉了出来,陈生根本不会想起来端肖雪还在。 此刻陈生表情复杂,他先是抱起奶狗,见端肖雪还在沉睡,就把端肖雪放在了曲清池的脚下。 曲清池瞥了端肖雪一眼,在陈生转身的那一刻慢吞吞地抬起脚。 陈生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立刻喊了一声别闹。 曲清池听见笑了一笑,却还是抬脚将奶狗踢开。 陈生为此瞪了曲清池一眼,然而这一眼过后,陈生后知后觉的想到端肖雪昨日一直在此。而回忆着昨夜曾有的画面,陈生的脸突然爆红,气急败坏地指着曲清池:“你!” 迎着陈生责问的目光,曲清池不慌不忙地点头,慵懒地靠在床上,声音低沉道:“我故意的。” 然后他抬起头,美目半眯,红唇微张,意有所指地点了点耳朵,告诉了陈生此举为何。 这小心眼的…… 明白了曲清池的意思,陈生当下轻咳一声,为了保全自身不再多言,也不再理会可怜的端肖雪。 他抱起衣服里的玉简和书籍,特别的好奇里面都是什么内容。可顾念着曲清池还在,他到底是没有当着对方的面打开,避免触及过去让对方感触过多。 为此他想了许久,忽然计上心头,与曲清池说:“上次入京我来去匆匆,未曾好好看看周遭景色,回来之后心中多有遗憾。为此,此次前往,我想同你一路走一路欣赏沿途美景,你觉得如何?” 曲清池看向陈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是看透陈生心中所想,为此并未答话。 陈生倒是不管不顾,只说:“而如今宗门在找你,为了避免旁人察觉,你就扮作陈六的模样跟我一起行车入京怎么样?” 他这话说的没有道理。 如今曲清池上京是为了查云馜,而曲清池与天上的虚泽不死不休,为此曲清池此行本就该争分夺秒抢占先机,不应该有浪费时间的行径。 这事若放在常人身上肯定会想此举不妥,弃了车架快速入京才是正确的选择。可陈生和曲清池都不是常人,曲清池只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陈生。 陈生心中一喜,准备看完玄司给的玉简就弃了车架,因此这次入京他带的东西不多。 一只狗, 一个郭齐佑, 一个曲清池。 为了保险起见,把年鱼带上,顺便请了家中的婆婆。 等着一切打量妥当,陈生派人知会了宁徽一声,转身去看了一下薛离。 薛离一听说他们要上京,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吵闹着也要跟去,不过陈生想着京中处境不明,就没有带薛离和莫严。 之后无视了莫严欲言又止的表情,陈生找来两辆马车,一辆放自己和郭齐佑,一辆放婆婆。 婆婆那辆驾车的是陈五,而陈生这辆驾车的自然就是……… “陈六?” 与双手抱怀的曲清池对视片刻,陈生将缰绳递了过去。 曲清池挑了挑眉,“我活了许久,还没有人敢把我当车夫。” 陈生挤出一个笑脸:“那是因为你之前没遇到我。” 等陈生将“陈六”赶出马车,郁郁寡欢的郭齐佑这时还不忘了插一句:“你家下人不是很受管教。” 他指的是陈六不愿驾车的态度。 陈生听到这里看了郭齐佑一眼,说:“在他面前可别这么说了。” 郭齐佑乖巧地点了点头,犹豫片刻,想着陈生音量不小,忍不住指着布帘说:“你这样说他听不到?” 陈生惊讶,“他自然是能听得到。不然我说这话做什么?你以为我是说给你听的?” 明白过来其中意思,郭齐佑讪讪一笑,随后瞧见陈生比划了一个收声的手势,鬼鬼祟祟地从身后拿出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