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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临溪仔细想了想原主的回忆,倒也不记得原主有多怕冷,便道:“战场上厮杀,大概是顾不上冷不冷的吧?平日里整日跟他们混在一处,人多热闹,倒也不会太冷。” “哦?柳将军在军中可有相好的人?”李堰问道。 “相好的?”柳临溪一怔,忙道:“臣在军中倒是有几个朋友。” “听说你们行伍之人,兴之所起,偶尔也会同塌而眠?”李堰问道。 “臣倒是没有过这种经历。”柳临溪道:“臣……年少有为,早早的便有自己单独的营帐,不需要跟其他儿郎混在一处。” 李堰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那柳将军在军中最要好的朋友是哪位?” “自然是臣的副将。”柳临溪道:“他姓于,比臣大上几岁,为人极为沉稳,在军中之时对臣时有照顾。” “于副将,长相如何?”李堰又问。 “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柳临溪道。 柳临溪感觉圈住自己的手臂紧了些许,他疑惑地转头看向李堰,没想到两人离得太近,他的嘴巴几乎与李堰的鼻尖贴到了一起。李堰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下巴稍稍一抬,嘴唇与柳临溪贴到了一起。 柳临溪脑袋轰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转头。只这片刻的工夫,他从脸颊到脖颈便红成了一片,就连耳朵尖都透着红意。 “挺软地……”李堰评价道。 柳临溪:…… 经过了方才的尴尬,两人各自陷入了漫长地沉默,没一会儿工夫柳临溪便倚在李堰肩上睡着了。李堰轻轻扶着柳临溪的脑袋,帮他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地姿势,而后也抱着柳临溪开始闭目养神。 今夜京城尚有最后一丝宁静,从明天开始,一切将变得不再一样。 一场大火,让水满则溢的湍河营彻底陷入了被动。 主帅梁峰和副将以及随行有官职的人,皆被肖英带人扣走不知去向。余下的上千人忙着救火灭火,折腾到入夜才意识到不对劲,但主帅不在他们也不敢有所行动,只能乖乖地静观其变。 至于近在几里地之外的湍河营大营,因为没有主帅群龙无首,这会儿只肖一道兵符便可以让他们难辨真假。若是再加上营中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内应,外加上老王爷的一道手谕,整个大营便几乎成了任人摆布的傀儡。 毕竟此事发生的突然,梁峰过于自满,没有任何提防和准备。再加上他固然一直不敬李堰,却也尚未有反心,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更不可能有大逆的念头。如今许多人即便知道出了事,却也万万不敢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出来做什么不该做的举动。 而一直被外界误以为并不得君心的肖英,这次算是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柳临溪事后复盘此事的时候都忍不住后背发凉,李堰年纪轻轻,心思着实深沉。就连他在宫中与之相处了这么久,他也没想到,这种事情李堰竟然是派肖英出面,而非他一直带在身边的陆俞铮。 大概这个安排,也是让梁峰麻痹大意的原因之一吧。 第二日午时,肖英带着禁军在猎场的废墟中,“找”到了李堰。 此时的李堰狼狈又憔悴,腿上还受了伤,俨然捡回了一条命的感觉。 于是,湍河营办事不利,导致猎场起火险些让李堰丧命的罪名彻底坐实。 消息被加工过之后传回朝中,满朝文武哗然一片…… “陛下,现在是否启程回京?”陆俞铮问道。 “午时过后再出发吧,柳将军还没睡醒。”李堰站在猎场外的高台上,望着余烟未尽的废墟,问道:“相关的人都如何处置的?” “梁峰等人连夜押到了天牢,臣都派了稳妥的人日夜盯着。另外……因为昨日风向突变,柳将军担心陛下的安危,与肖统领起了些争执,当时柳二公子也在场。臣不知该如何处置他,便拜托了林小侯爷一直盯着呢。”陆俞铮道。 “柳二公子……”李堰沉吟片刻问道:“他已经知道咱们的部署了?” “臣不敢确定,但柳二公子聪慧异常,据说当时便是他开口,肖统领才松了口让柳将军进猎场的。”陆俞铮道。 李堰一怔,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柳将军在西北经历过火攻,是唯一能救陛下出来的人。”陆俞铮道。 “暂时让林景泽看着他吧。”李堰揉了揉眉心道:“朕累了,不想应付他。你传朕的口谕给林景泽,此事尘埃落定之前,让他日夜不停地盯着柳二公子,若有差池他们二人一同论罪。” “是。”陆俞铮忙道。 好在柳向晚是个聪明人,自知此事关系重大,李堰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不过是念在柳临溪的面子上,没有囚禁他。让林景泽跟着,只是另一种形式的软禁而已。 “对了,程远呢?”李堰问道。 “他并不知情,所以出事后一直和湍河营其他的士兵待在一处。”陆俞铮道。 李堰闻言点了头,又盯着废墟看了一会儿,便让人扶着进了营帐。 柳临溪在岩洞的时候到底还是受了凉,加上伤口浸了水有些发炎,所以出来的时候便开始发烧。太医开了药煎了一次,柳临溪喝过便睡了过去,一直睡到现在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李堰盯着他安静的睡颜看了一会儿,也有些觉出疲惫来了,索性合衣躺在他身边睡了一会儿。直到午时过后,柳临溪醒来,俩人一起吃了点东西,李堰这才吩咐人拔营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