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哼，那我问你，你搬过来之后跟女婿同房了没有，我来这几天，小黑鱼天天闹着跟你睡，你得让小孩子学会自己独立，你不是打算借机不跟女婿同房吧，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还要不要好好过日子了？” 姜晚脸也红了，幸好这会没人，“妈，你管的也太宽了，你是顾北川亲妈吧，你管我什么时候跟他睡觉。” “我怎么不能管。”廖玉珍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跟媳妇分房睡的？”她看女婿不错，不想闺女再把这么好的男人给作没了。 姜晚：“顾北川就挺乐意的，好了我们俩的事你别操心了，顾北川让我给你点回去的路费，你看二百够不够？” “你个憨货，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张口就是二百，我们一家一年的工分都挣不了二十块钱，妈回去的路费有，不要你的钱。” 从老家来离岛来回至少三四十块的车船路费，她妈这一趟路费搞不好都是借的，回去准得拉饥荒。 她把钱硬塞过去，“你女婿给你的，你不要就还给他去吧。” 廖玉珍叹气，家里确实是穷，这年大家都穷不爱跑远门，因为实在是跑不起。 “真不用，你结婚后每年都寄一百块钱回家，五年也有五百了，路费妈还是有的，也算是你出钱了。” 姜晚悄悄给那两百块塞到她的行李包底下的一件旧衣服口袋里。 顾北川带着三个孩子从供销社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袋子，顾小鱼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表功，“外婆，你看我给你买了好多带回去给表姐表妹的礼物哦。” “有蛋糕、果干、大白兔、麦乳精还有一大把樱桃。” 姜晚给那些易腐坏的零嘴都挑出来，“天气太热了，外婆回去路上就要两天呢，这些新鲜的樱桃和蛋糕路上就得坏。” “啊这样啊，那现在就给外婆吃掉吧。” 廖玉珍疼的给他抱怀里，“小黑鱼真乖，跟外婆回家好不好？” 顾小鱼吓死了，连忙跑到顾北川身后，“叔叔救命，外婆要抢小孩了，我要跟婶婶在一块。” 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姜晚挑挑拣拣，把能带的都往廖母的行李包里塞，几大包的果干、腊肉和瑶柱螺干。 顾北川刚从宋政委那里听来的消息，说道：“晚晚，叶怀生要来。” 叶怀生的原话，是和姜晚认亲，这就是承认了姜晚是他女儿，媳妇儿的身份清白了，再没人能拿她的身世做文章。 姜晚抬头看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看看廖玉珍，“妈，你要多留两天吗？” 廖玉珍摇摇头，“叶怀生要来，妈就不多呆了，我不想见他。” 隔天送走了廖母，姜晚看着空空的院子，寻思着种点什么，她去隔壁的韩大娘家讨教，和苏木秀一起去买了番茄苗、辣椒、胡萝卜还有好几样蔬菜的种子，另捉了五只小鸡五只小鸭回来放在后院养着。 顾小鱼抓了把小米喂鸡，“婶婶，这些小鸡什么时候能下鸡蛋呀？” 姜晚笑着说：“明年，明年这时候就可以下蛋了。” “那婶婶明年是不是可以生小宝宝了呢？” 姜晚：…… “谁跟你说的这话？” “丁奶奶说的呀。”顾小鱼揉着肚子，“婶婶我饿了，什么时候吃晚饭？” 姜晚给他拿了几块饼干，冲了杯麦乳精，“才吃了午饭你就饿，还早呢，去找你小风哥哥玩一会，婶婶把菜苗给栽了。 忙了一下午，给买回来的菜苗和菜种都种上，姜晚已经学会了做面食，烙了几个饼，今天做的是凉面，面条扯的细细的，下到热水里滚熟，捞起来过凉水，胡萝卜、黄瓜切丝，豆芽用开水抄一下，吃的时候拌上调料，花生米炒熟剁碎撒上去，淋上芝麻油，特别的爽口。 韩景远回来的时候来家带信，说顾北川不回来吃晚饭，让别等他。 姜晚让三个孩子先吃饭，等到十点钟顾北川也没回来，姜晚就没等，带着孩子先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顾北川回来给她摇醒。 “晚晚，叶怀生到了，他行程很忙，你现在就去见见。” 小黑鱼翻了个身抓着姜晚的衣领子，迷迷糊糊的说道：“婶婶别走。” 姜晚给她的小手扒拉开，抱着他送到东屋的床上，让他们哥三一起睡。 顾小刀揉揉眼睛醒了，看到姜晚把顾小鱼送到他们小哥俩睡觉的屋子，立刻惊了起来，“婶婶你要去哪。” 他很怕婶婶会抛下他们哥仨和叔叔，跑回外婆家去。 顾北川拍拍他的小肩膀，“有叔叔看着呢，你婶婶跑不掉，你在家里看着弟弟，叔叔带婶婶去见个人。” 姜晚红了脸，什么叫他看着她就跑不掉，那是她还没想跑呢。 “我换个衣服。” 她回了西屋，从箱子里翻了套衣服扔床上，双手交叠正准备掀掉身上的睡衣，一回头看到顾北川站门口，姜晚脸上爆红，差一点就脱衣服了。 顾北川好像比她还窘迫，急忙转身出去了。 姜晚脸红心跳，上辈子他俩也就牵了手，连亲都没亲过，想让顾北川主动那是不可能的，就牵手那次还是她主动的呢，她想起廖玉珍的话，问他俩什么时候同房…… 嗯……按这情况，谁知道呢。 部队的营区门口，姜晚一个劲的拍着胳膊上的蚊子，被叮的都是小疙瘩，她气道：“叶怀生架子这么大？不等了，我可不想在这里喂蚊子。” “可能是路上耽搁迟到了，肯定会来。” 顾北川离开了一会，回来的时候拿了一小瓶花露水，说道：“部队里没人用这个，我找离这最近的家属敲门借的。” 他一个大男人，深更半夜的跑去敲门给媳妇借花露水，也是难为他了。 姜晚默默的接过来给蚊子叮过的地方都涂了一点还给他，“看看人家睡没睡，你赶快送回去。” 后来，蚊子再怎么咬，她都没吭声了。 过了一会，两辆军车开过来，车前灯照的人眼睛睁不开，顾北川见姜晚有些不自在，在她耳边说道：“别紧张，就是让他来证明一下你的身份，你不想认可以不认的。” 姜晚恨恨的说道：“抛弃我妈的男人我绝对不会认。” 管他什么副市长，管他有什么理由，连分手都不敢当面分的男人，她不会认叶怀生当爹的。 对面的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黑漆漆的看不清楚，部队营区门口是有探照灯的，灯光照过去的时候，姜晚看清了中年男人的模样。 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有不少风霜，浓眉大眼鼻梁挺直，一身的正气。 姜晚像是被雷劈了抖个不停，这不是她上辈子的亲爹吗？不不不，她亲爹叫赵彦儒，不叫叶怀生。 还有，她亲爹为人正派，绝对干不出抛妻弃女的事。 姜晚一把冲了过去，抱着中年男人的胳膊就哭，“爸，你怎么也在这里？我妈呢？我妈的关节炎好点了没有？还有我哥，你告诉他嫂子怀孕了不许他气嫂子，嫂子要是小产了我劈了他。” 上辈子姜晚的父亲叫赵彦儒，母亲傅宝英，还有两个哥哥都已经结了婚，但是大嫂子在这个时候刚怀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夫妻两个吵了一架，大嫂子气到小产了，她哥赵衡为这事自责到退伍。 算算时间，这时候也快到大哥大嫂闹别扭的时候，得赶紧问问为啥事吵，这次可不能让大嫂再小产了。 姜晚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去秦川医科大查过的，并没有叫“赵晚”的学生，在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赵晚，她想当然的就认为也没有她原来的家人。 所以今天猛然间见到赵彦儒，她才没控制的住，一直到今天，她都没想过去京市查一下。 她胡思乱想哭的稀里哗啦，顾北川不明所以，刚刚媳妇还说不认爹，这会怎么这么激动？ 他上前抱住不停颤抖的媳妇，“晚晚，你先起来。” 姜晚转头扶着顾北川的胳膊站直了身子，眼睛上眨下一串泪珠，“顾北川，这是我爸。” 顾北川给被媳妇儿哭的手足无措的中年男人敬了个礼，“赵政委，我媳妇认错人了。” 赵彦儒连连摆手，示意不要紧，刚刚这小姑娘叫她爸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心里可疼了，还有，她是怎么知道他夫人有风湿关节炎的？ 顾北川指着从后面下来的那个瘦高的中年男人说道：“晚晚，那位才是你亲生父亲，叶怀生。” 姜晚：…… 眼前这个不是叶怀生？为什么跟她前世的父亲长的一模一样？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问题，她擦掉眼泪，走到后面那个男人跟前，打量了一下，剑眉星目身形偏瘦，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显得比较严肃。 姜晚说道：“你就是叶怀生？” 叶怀生同时也在打量姜晚，当得知他还有一个女儿的时候，他内心是复杂的，他甚至想立刻去问问廖玉珍为何回信的时候没有说孩子的事情。 “对，我就是你爸。” 姜晚被他的回答气到了，从来没养过原身，现在想捡个现成的女儿，做梦呢。 “那我问你，打完仗你为什么不回去？” 叶怀生低了头，“后来又受了伤，昏迷了几个月醒来后失去了部分的记忆，等几年后想起来儿子都三岁了。” 姜晚：…… 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真真是造化弄人，可是叶怀生也是个懦夫，他恢复记忆后，就算已经结婚生子，也该亲自去跟廖玉珍把原委说清楚，亲自做个了断才好，写封信算怎么回事。 “那你也不该只写封信打发我妈，现在有人怀疑我是特w遗留的子女，麻烦你去跟领导解释一下。” 说清楚了，姜晚转头就走，叶怀生急忙说道：“小晚，我亲自来就是想当面跟你和你.妈妈道歉。” “不用了。”姜晚说道：“我们不需要，你解释了以后就走吧，你有你的生活，我们也有我们的生活，以后，就不要再见了。” 姜晚发了一天的呆，顾小刀闻到糊味儿从院子里冲进来喊道：“婶婶，土豆烧糊啦。” 姜晚回过神来，连忙朝锅里加了点水，可是糊底的太厉害，一锅土豆炖小鲍鱼全废了，姜晚懊恼不已，这些小鲍鱼是她从鱼村用粮票换回来的呢。 太可惜了。 顾北川也回来了，从她手里接过铲子，笑道：“算了，晚饭我来做吧。” 吃完了饭，顾北川收拾碗筷，姜晚给几个孩子洗澡。 顾北川看她抱着小黑鱼洗第二遍的时候，忍不住开口，“晚晚，小黑鱼洗过了，你该给小风洗澡了。” “哈哈哈，婶婶傻掉了。”小黑鱼捂着肚子笑的打滚。 “你个小东西也不吱声。”姜晚招招手，“小风过来洗澡。” “妈妈我自己洗。”顾小风跟着顾小刀一起跑到后院自己兑水洗澡。 姜晚端着澡盆起身倒水，顾北川放下手里的碗筷，从背后环过来，大手覆盖在姜晚的手背上，“放着我来吧。” 他的呼吸就在耳侧，靠的真近，姜晚心跳都急了几拍，一转头差点蹭到他脸庞，顾北川脸色微红僵着身子没动，姜晚瞧他弯着腰也挺辛苦的，身子让开闪了出去。 “其实，我力气蛮大的……” 顾北川神色有些暗，嗯了一声出去倒水，他进来说道：“叶怀生明天走，临走前想见见你，他说想补偿你，你要见见吗？” 姜晚摇摇头，“不见，我就当没有那个爹。” 叶怀生有自己的家庭，廖玉珍也走出了这段过往有了新的生活，她本身也是穿过来的，没必要再跟叶怀生有任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