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他拍拍自己小皮球一样的肚子，“我的肚子也被婶婶喂大了。” 姜晚狠狠戳了下他小脑袋瓜子，就是太过聪明，“不许瞎说，那个阿姨的情况跟你胡吃海塞的情况不一样。” 她说道：“许主任你先回去好好劝劝她，我给小鱼送去报道马上就去。” “那成，我等你啊。” 许主任见姜晚答应下来，心里就放下来一半，“服务社有人，木秀在劝着呢，她认出那是你从秦川江救上来的女孩，你救过她一命，你说话她肯定听的。” 姜晚猛的刹住脚步，她从秦川江救上来的女人？当初她在江里拖着那个溺水昏过去的女人上岸，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那女人就被下水的子弟兵接过去，后来就没再见过，没想到还有这缘分…… “好好，你们等着我马上就去。” 小班二十五个小朋友，顾小鱼喜欢跟小朋友们玩，第一天老师带着小朋友们熟悉环境互相认识，幼儿园是一栋三层的小楼，活动室有积木游戏棒，二楼有午睡间，阅读室有许多连环画，老师会带着给他们读故事，看得出园长老师很用心。 顾小鱼一下子就喜欢上这里，这和哥哥说的上学不一样呀，这不就是每天跟小朋友一起玩嘛，还可以做游戏。 “婶婶你家去吧。”顾小鱼拍拍小胸膛，“我会很乖的。” 姜晚才不信呢，小刀懂事，小风听话，就他主意最多胆子最大，小朋友一多难免磕磕碰碰，她故作严厉。 “和小朋友玩的时候，不可以推人家也不可以打架，玩具连环画都是公共的，要一起玩不可以霸占着不放，等放学的时候我会问你的老师哦，看看你有没有不乖。” 顾小鱼大眼睛转了转，“好吧，我听婶婶的，别人不抢我的，我就不抢别人的。” 姜晚点他脑袋，“除了小书包里的是你的，其他都是学校的，你们老师要带你们参观，快去吧。” 出了幼儿园，姜晚直接去了服务社，里面的一个小接待室里，苏木秀陪着一位年轻的女人不断的劝慰，女人一头乌黑蓬厚的秀发剪成了女兵样式的中短发，长度刚刚到肩头，低着头手背抵住眼睛抽泣。 姜晚下意识的摸着自己过腰的长发，她上辈子在医科大的时候，打定主意要进战地医院去实习，剪的也是这样的女兵短发。 不是她们这些一心想进战地医院实习的女生不爱美，而是这样的长度方便。 苏木秀见到这姑娘就觉得眼熟，当初在秦川的时候，她还跟着热心的群众一起去医院看过落水的女人一眼，刚刚再一打听，姑娘叫肖红，学医的。 苏木秀看到她来，跟看到救星似的，她又不会开导人，再说这糟心的事儿谁能开导的了，但是小姜肯定有办法，这姑娘还是她从秦川江救上来的呢。 “小姜，你来可太好了，你看这事咱们怎么办？要怎么帮帮肖同志。” 女孩听到她们人人夸赞的新上任的、要来给她主持公道的副主任来了，赶紧擦掉眼泪，抬起头。 姜晚就觉得站不稳了，连忙拉开办公桌旁的椅子坐下来。 是肖红，是她上辈子的大嫂，她的同学呀，她来离岛之前，路过秦川的时候，还去秦川医科大查了有没有自己前世的名字，当时并没有看到肖红。 上辈子她和肖红是同学，是最好的朋友，约好一起去战地医院实习，现在肖红不记得有过这么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因为在她们眼里，她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姜晚镇定了一下，开口说道：“肖同志，你先冷静一点，说说你有什么诉求。” 那个渣贱男人欺负她家肖红，她非弄死他不可。 姜晚和肖红关系那么好，还要归到小时候的一段事情上。 上辈子肖红说她刚入校的时候，就觉得她特别的眼熟，她小时候跟着父母的工作调动去肃州，特意绕道来了一趟京市走亲戚，那天她在路上迷路了，只记得父母住的招待所的名字，是土生土长的小晚晚恰好碰到给她送回去。 没想到十几年后还能再见，实在是太巧了，后来她们俩在医科大那几年，成了最好的朋友。 肖红说：“我跟孙少成是在大学生交流会上认识的，后来他就来追求我，我父母去世后我跟老家的亲戚不怎么来往了，所以就不存在禀告长辈，我跟他确定了恋爱关系。” “后来我说我要去战地医院实习，孙少成就跟我求婚，我同意了，他说……他说我去战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要回家跟父母说清楚，先结婚。” “我一想也可以，他回去之前的那天晚上我们就住在一起了，我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回来，后来我发现怀孕了就去找他，她妈反而举报我在校期间作风有问题乱搞男女关系怀孕，我就被学校开除了。” 姜晚：……她说怎么没有查到肖红的名字，原来是被开除了。 她给孙少成骂了个狗血临头，可是骂也没有用，现在要找解决的办法。 “肖同志，那你现在是想要个什么结果？让孙家认下来继续跟你结婚？可这样你今后在婆家还有日子过吗？你要想清楚。” 肖红也是个有骨气的人，“我要找到孙少成，我要他还我名誉，是他找我处对象，是他说要结婚，现在有了孩子不认账，孙家污蔑我乱搞男女关系，害得我毕业证也没有拿到，我必须要讨个说法拿回我的毕业证。” 姜晚点头，“那个狗男人今后要是后悔了跪你面前求你原谅，你都不要了吧？” 肖红坚定的点头，“臭泥坑跌下去一次就让能让我恶心一辈子，我还能跌进去第二次？绝对不会。” 肖红的意思，这孩子她是一定要生下来好好养大，但是狗男人不给她澄清，她拿不到毕业证，找不到工作怎么养活孩子和自己？可是现在孙少成跟本就不出面，玩消失。 姜晚说道：“我先给你安排个住的地方，你放心我一定……我们服务社一定满足你的诉求。” 姜晚给肖红安排到招待所，又给了她钱票，肖红不要，姜晚说道：“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不吃？等拿到毕业证上班了再还我。” 肖红眼睛红红的，“姜同志，你救了我两次了，谢谢你。” “谢什么，好好在这里住着，我回去跟我们主任商量一下，回头再来找你。” 给肖红安顿好，姜晚她们几个在服务社里商讨，许岚就问了，“祝老太真是太可恨了，不但不认孩子，还跑去学校举报肖同志，害的她拿不到毕业证分配不了工作，肖同志才是被欺负受害的那个，小姜你打算怎么帮她？” 孙少成悔婚不跟肖红结婚，那肖红就是未婚先孕已经被害的很惨了，她父母都不在了还要独自养个孩子，没有工作可怎么行，孙家也太缺德了。 苏木秀也没回去，她是听到了肖红的诉求，可这事如果让她来办的话，她是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她想听听姜晚怎么处理。 姜晚说道：“肖同志很坚强，过去的事情已经不可避免，她现在就是要证明自己没有作风问题，是被欺骗、抛弃的受害者，学校应当调查清楚，不能只听祝老太几句谎话就下定论，我们现在要给肖同志把毕业证争取回来，再把孙家的嘴脸撕开让大伙瞧瞧清楚，别让他们继续祸害下一位女同志了。” 许主任连连点头赞同，“我也是这个意思，可是现在孙少成不出面、不证明，我们要怎么跟学校澄清呢？” 姜晚冷笑，“他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他不是要跟别人订婚吗？订婚当天，男方总不能不出现吧。” 许主任说道：“好像过几天就要订婚了，所以祝老太才疯了一样的想把肖同志赶走，你是打算订婚那天带肖同志过去？” 姜晚点头，“这几天我联系一下孙少成的同学、肖红的同学和校领导，尽量把知情的人请过来，肖同志已经因为这个事情被学校开除，咱们也不用顾忌保不保密，关键是要大家知道，肖红不是故意碰瓷，她是受害者，回头掰扯清楚了，学校再给肖红正名、发毕业证。” 苏木秀听了左思右想，确实这个办法是最靠谱的。 “就该这么办，我们得为肖同志今后打算，那个孙少成也不能放过他，就他这样没担当的男人，还想去祸害下一个女孩子？他做梦呢。” 许主任同意，“对，尤其是那个祝老太特别的可恶，她前头生了六个女儿，才生了孙少成这么个儿子，六个姐姐贴补一个弟弟，这才考上了大学，我跟你说她儿子到初中还是她喂饭吃，什么都听他.妈的话，祝老太嫌弃肖同志家庭条件不好，所以就倒打一耙，可恶至极。” 姜晚立刻找许主任去查孙少成学校地址电话，“好，那咱们就这么办。” 下午幼儿园放的早，姜晚先去接顾小鱼，小黑鱼疯一般跑出来，在门口的时候跟今天新认识的小朋友、老师告别，就开开心心的牵着姜晚的手。 “婶婶，今天大肚子阿姨的事你帮好了嘛？我们去看看她呗，我给她吃糖。”说着拿出一颗大白兔来。 姜晚一笑，这还是她早上的时候给顾小鱼的，告诉他如果今天不惹事没被老师告家长，晚上就再奖励他一颗。 他没舍得吃啊，姜晚把大白兔剥了糖纸后塞到他嘴里，“好，明天放学带你去，今天肖阿姨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接了小鱼就去小学，小刀和小风已经在校门口等着，顾小鱼迎上去问：“哥哥，你们上学好玩吗？我们幼儿园可好玩了，我可太喜欢上学了。” 顾小刀没上过幼儿园，说道：“上学不可以玩呀，我们老师说上课不可以随意讲话，发了书老师给我们讲了课堂纪律，有语文老师还有数学老师给我们讲话呢。” 说着拿出刚发的课本，一本一年级语文，一本算术课本。 顾小鱼好奇，“咦，婶婶，哥哥的学校不可以玩了吗？” 姜晚说道：“等你上了小学，就不能再像现在这么疯玩了，这三年你好好玩儿吧。” 一年级新入学的来接孩子的家长不少，高年级的都是自己回家，姜晚猛的被人挤了一个趔趄，回头时撞她的那个女人早就飞奔向前，撞了人连道歉都没有一句。 “小安，妈来接你了。” 是曹秀娥，当初在秦川江碰到一同随军的女人，买了素面给儿子吃面条，却只让闺女喝汤的那位。 她比较能折腾，嫌一期的家属院老旧，非要二期的新房子，后来服务社被她吵的没法子，给她换到二期去了，一期和二期隔了一条小溪，家属之间就很少串门。 也幸亏这样，来了离岛后姜晚几乎没见到她，这才想起来，她家的两个孩子也要上学，和小刀小风在一个学校。 顾小风回头看了几眼，看到谢小安在他.妈怀里哭兮兮的说不想上学，上学不好玩，扭回头说道：“婶婶，谢小安今天抢小朋友带过去的零食吃，被老师教训了他就哭鼻子，哄都哄不好，老师就罚他去外面站着。” 姜晚也回头看看，隐约听到曹秀娥大骂老师不公平，要去找校领导投诉，摇摇头，她这么无底线的溺爱，会给孩子养废的。 “如果他欺负你，你一定要还回去，然后即刻告诉老师知道吗？”就小风这一团和气宁肯自己吃亏也不找事的性格，姜晚颇为担心。 顾小刀保证道：“婶婶，我跟弟弟班级就隔着一条回廊，我会保护弟弟的。” 顾北川买了菜在厨房里做饭，听到门口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出来望了一眼，眼睛里有笑，“回来了，我买好了菜，你看想吃什么。” 姜晚进屋一口气喝了半壶凉茶，进厨房帮着剥毛豆，说道：“今天你做饭，我可累死了。” 顾北川过来看她眼底有疲惫，说道：“服务社的工作太累了，要不换一个？” 姜晚摇摇头。 从今天帮肖红办这事儿姜晚就发现了，处处都给她们这个服务社的面子，出去办事不要太好使，这工作肯定是不能扔掉的。 她说道：“我今天第一天上班，第一件来找我办事的居然是肖红，你说巧不巧？” 老天爷仿佛安排好的，叫她在这里遇到上辈子的家人，又叫她遇见上辈子最好的朋友。 “肖红？”顾北川很快反应过来，“是你上辈子的同学？介绍给你二哥的那个肖红？” 自从两人坦白之后，顾北川是从心里完全接受了媳妇说的那些话，甚至很庆幸，离奇有什么关系，他信就好了。 就是媳妇不知道在顾忌什么，他才稍稍试探一下，她立马就躲，现在还能借着有孩子表现的不露痕迹似的，但是他都能感觉的到。 不过，他是不会放弃的。 姜晚剥好了毛豆，交给顾北川去洗，跟在他后面靠在水槽那里，将肖红的事情挑重点告诉了顾北川。 “这辈子没有我在中间牵桥搭线，二哥和肖红两个都有了不一样的人生轨迹，虽然肖红不认得我了，但是我得帮她把毕业证拿回来，不然她以后拿什么养自己和孩子？” 顾北川点头，“是要帮，肖红的父母去世了她也没地方回，等这件事情了结，你不如安排她到离岛的军医院里当个实习医生？” 姜晚眼睛一亮，明年开始就不太平了，肖红带个娃在外面多不安全，还不如留在离岛。 “可以吗？”她说道。 顾北川笑笑：“肖红是正规医科大毕业的，怎么就不行，你都是副主任了，你给安排就行了啊。” 吃过晚饭，姜晚进到房间后，脸瞬间就红了，西屋好大一张床，得有两米宽了吧？顾北川啥时候换的？他还真换啊，这下别说带一个孩子睡，就是带三个孩子睡也没问题。 顾北川在身后低声说道：“小鱼说床太小翻跟头都翻不了，我就给换了张大点的，这下子你睡觉也能舒展的开，不用挤在床角。 姜晚：……顾北川从京市回来后，相当不矜持了。 “哦。”她应了声，“是你自己嫌腿伸不开吧。” “也有这个原因。”顾北川定定的看着她。 姜晚转过脸去。 顾小鱼好喜欢这个新床，连翻了几个跟头，“婶婶，这床可真结实。” 顾北川给他挪到最里面，说道：“以后婶婶睡中间，你睡里面好了。” “为什么，小鱼想睡中间。”顾小鱼抱着顾北川撒娇，“小鱼睡中间，可以抱你们两个呀，睡中间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