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烧霜(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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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都凉了,身体还热着。 何劭潦草地用凉水冲掉身上的汗,去灶上提了鼎热水,兑上凉水,撸起袖子,帮她洗。 他手粗,林霜霜被他搓得疼,要自己来。何劭退出去,在门口等。 墙角不知何时冒出了小草,脏污的,匍匐在地面,结着小白花。何劭盯得出神,满脑子林霜霜,不知不觉,又硬了。就一回,压根没尽兴。 林霜霜洗完出来,趿着拖鞋,一路往被窝里钻。何劭跟着上床。 屋里没亮灯,何劭黝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独那一双眸子,映着点点窗外投进来的月光。 他撩起她衣服,抚着她的腰后。她才洗过澡,皮肤出奇的滑腻。 她没有抗拒的意思,他的手滑到肩胛骨,又绕到前胸,单手揉搓着她的奶子。 林霜霜掌着他的老二,微喘道:“你怎么这么硬啊?还想要?” 何劭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贪得无厌。”林霜霜嗔怪道,“想要就求我。” 他在床上几乎不言一词,她就逼他说。 “霜霜,求你。”他应得干脆。 这就好像她刀剑钩戟都搬出来应敌,结果对方只是匹小马。林霜霜欲做纠缠的准备词只好撤销,换作:“你好像没叫过我‘老婆’。” 这回何劭犹豫了。 林霜霜此时已经褪了他的外裤,掏出他的家伙,掌心前后摩挲着。她额头抵着他的肩,耳边,他的呼吸愈发粗重。 “老婆……”低低的,染了欲色,显得有些哑。 她仰头吻他,“老公。”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林霜霜却觉得这份夫妻关系,有了实感。仿佛性爱不是夫妻之实,这两个庸俗的称呼才是。 她是最庸俗的人,爱钱,爱男色,也爱此时他话中不矫饰的深情。 何劭只觉心口激荡难平,更用力地吻她,手下不再怜惜,直到她闷哼出声。 她的唇被他吻得水润,轻启时,似水波潋滟,她捧起双乳,“亲一下。” 他埋下头,绝不止于亲吻,而是大口吞咽,吸吮得啧啧作响。 乳头又被他咬着,林霜霜难耐地向后仰,一条腿搭在他腰上,私处挨得近了,能感受到彼此的热气。 两边乳头被他爱抚过,他一路吻上来,吻到她烧伤的半边脸。 林霜霜闭上眼,睫毛轻颤,唇不自觉地抿成线,出卖她的紧张。 何劭滑进去了,他的腿也压上去,上半身相拥,他想吻她的唇,可她喉间憋不住的呻吟,一串串溢出来,使得他无法亲吻。 林霜霜现在掌握到,她怎样叫床,怎样夹他,他会更激动,铆足劲地讨他欢。 在这里,女人是男人的附属物,给男人洒扫屋里屋外,为男人生孩子,床上迎合男人。 林霜霜也是这样做的,但她是回报他对她的好,床笫之间,“调教”他,也是令自己更快乐。她不是何劭的附属品,她和他就是一体。 他射完,终于得偿所愿,撷住那枚红唇。 唇舌勾弄好一番,林霜霜又湿黏黏地钻进他怀里,何劭自然地搂住她。这样依赖的动作,他不免多情地想,她还是有点喜欢他的吧。 下一刻,她说的话,却超出他的预期。 “你真的不嫌弃我的脸,”这是肯定句,“如果你能习惯我的坏脾气,”她没给他打断她的机会,一口气说完,“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 “好。” * 何劭和林霜霜这对本是不受看好的,一个沉默寡言,独来独往;一个性格泼辣,人怕鬼愁。可居然,两人婚后生活恩爱平静,没闹出什么鸡飞狗跳的动静。 人们还以为何劭制住了林霜霜,让她变了性。可到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有人见她叉着腰骂人。 原来是邻居为了修屋,趁两人不在,挖掉她家后头十几棵老树,没有赔偿,没有事先告知。 那些树是何劭刚出生那年,他爷爷栽的,林霜霜气不打一处来,骂得极其难听,一展婚前的威风。 旁观的人见何劭出现,看热闹的心又沸腾几分,猜他是配合她,还是劝她息事宁人。 不料,何劭却是站在那儿,弯腰检查着树的情况。 林霜霜又心疼又气,被人欺负到头上,还闷不吭声的。 树已经被挖断了根,没法再活,他直起身,抄起一把锄头,走到邻居家门前,见到玻璃就砸,那口水缸厚实,他砸了好几下才砸破。最后那一下,他被震得手麻,锄头差点被震脱。 他虽表情平静,不见怒意,却没人敢上前阻拦,徒劳地劝着他不要冲动。 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这地不算偏,恶人也不稀罕,可没见过何劭这种平时老实巴交,突然凶神恶煞的。 砸完能砸的,锄头也废了。何劭甩掉,牵起林霜霜的手,说:“回家吧。” 他们不顾邻居的骂声,别人的议论声,相携回到自己家。 “下次你别跟人吵。” 换作别人,林霜霜肯定要怒怼回去,何劭替她出口恶气,她不同他计较。 何劭又说:“万一动起手来,你落不着好,要记得,有人给你撑腰。” 林霜霜心下感动,故意问:“谁?” “你男人。” “我男人是谁?” 何劭无奈,“我。” 林霜霜扑过去抱住他,“你刚才真的好凶哦。” “吓到你了?”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那群纸老虎。” 何劭摸摸她的后颈,林霜霜又问:“你砸坏人家那么多东西,以后邻里乡亲的,多尴尬啊。” “不来往就不来往。” “我妈说,要跟邻居搞好关系,有什么事了,能搭把手……” “可她骂你。”他打断她。女人在气头上,不惮以最恶毒的话句攻讦,男人听了都要汗颜。 “哦。”林霜霜甜滋滋地亲他的下巴,“我就是这么一说,砍我们家的树,还有理了?又没占他家的地。” 何劭怕她喋喋地说下去,会越说越气,索性以吻封唇。 * 那天,林霜霜用成衣店赚来的钱,买了几件家什,她站在门口,指挥人搬进搬出。 有人凑来看,“这么多,不少钱吧?你管何劭的钱啊?” 是那天同她吵架的女人。 林霜霜呛她:“要你管?” 她的脸垮了垮,“还记恨呐?” “你把我家树撅了,我不记恨你记恨谁?” “那地本来就归属权不明,你家也没地契,何太爷就是为了占那块地,才种那几棵树,怎么跟你讲不明白呢?” “那也不是你家的,连声招呼都不用打?” “我男人可是去乡政府打了条的,白纸黑字红章,你说是不是?不过没事先跟你们说,是我们理亏。但你男人也砸了我家东西,还你那几棵树还有余呢。” 她这么说,林霜霜就不好再多说。 女人适时递来一把瓜子,两人就这么侃起来。 她叫苏荷,外村嫁过来的,比林霜霜大四岁,孩子都去上小学了。 她问林霜霜:“你有动静没?” “才结婚半年呢,不着急。” “也是,看你跟何劭感情怪好的,多过二人生活也不错。” 林霜霜吐掉瓜子壳,笑了笑:“是啊。” 苏荷觉得她也没那么难看,“你跟我吵的时候,活像只母老虎,一提你老公,就是小猫咪。” 苏荷男人不在,林霜霜邀请她带他儿子来家里吃饭,何劭回到家,看到两个女人有说有笑的,还很诧异。 秉着贱名好养活的道理,男孩取名叫土豆,长得却没土豆那么憨实,瘦瘦的,一副机灵相。 林霜霜逗他,“阿姨给你生个番茄陪你好不好?” 土豆说:“土豆是长在地里的,番茄长在地面,陪不了我。” 林霜霜被逗笑,夹一筷子土豆丝给他,土豆摇头:“我不喜欢吃,谢谢阿姨。” “你叫土豆,为啥不爱吃?” “妈妈还叫苏荷,她也不喜欢荷花啊。”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爸爸每次叫你‘荷花’,你都说‘讨厌’。” 苏荷作势扬手,“嘿,你这孩子。” 苏荷母子回家,何劭边洗碗,边问她:“不是说不来往了么?” “就许你们男人不打不相识啊,不许我们女人不骂不相识啊?” 林霜霜总有歪理,何劭换个话题:“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赚到了钱,就买了。” “我有钱,不用你出,你自己攒着。” “你赚得比我多,大钱攒着,小钱花了没事。” 这种事,何劭全权由她定。林霜霜笑道:“这么放心我,真不怕我卷你的钱,跟情夫跑了?”村里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何劭思忖片刻:“你不会。” “你这么肯定啊?” “你找不到比我更大,活更好的。” 林霜霜笑喷了,“还很自信。大是大,但你知不知道最开始你活多差?” 何劭默然,将碗沥干水,收进碗柜。 林霜霜意识到这是男人的尊严所在,安抚性地摸摸他的老二,“至少你现在有进步了呀。” 何劭一把抱起她,身体力行地证明,他现在的活,真的很好。 次日,苏荷跟林霜霜说:“你们晚上动静也太大了吧。” 林霜霜:“这你也能听到?” 说是邻居,两栋屋子也隔了段距离。 苏荷:“我男人回来得晚,出来接他,正好听到了。”她语带嗔意,“都怪你,他也折腾得我半死。” 林霜霜毫不矜持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