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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阳沉默了一瞬,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金曼,却道:“我救得了他。” “笑话——”金曼的身体愈发扭曲了,甚至出了虚影,她此刻非但不像人,连现实存在的活物都不像了,“你救不了他,你救不了他,你救不了他——” “嘭——”金曼的身体上多了一个弹孔,她却丝毫不以为意,依旧在笑。 伤口在迅速地愈合着,沈朝阳却并不焦虑,他突兀问:“金曼,你伪装成王倾,为何手上却有王倾与我成婚的戒指?” “自然是幻像。” “倘若那戒指是幻像,并非实物,你又如何能打开这白雾空间?” “你——” 沈朝阳冷漠地抬起了手腕,这一次,子弹穿透了金曼的指尖——只听得叮咚声响,猩红色的血沾染上了玉石的绿,而那白雾围绕的景象也变得飘忽不定。 “啊——” 金曼惨叫出声,却挡不住沈朝阳稳健的子弹,她手上的墨绿戒指瞬间被击成碎片,而那白雾亦再也支撑不住,扭曲闪烁片刻后,吐出了王倾的身体。 金曼鲜血淋漓、目眦尽裂,正欲扑向王倾显露之处,胸前却赫然多了一把尖锐的刀。 王倾睁着双眼,垂下了方才投掷尖刀的手,咳出了一口淤血,道:“竟是你一直在捣鬼。” 下一瞬,他的身体腾空而起——沈朝阳抱起了他,并不紧,却轻轻颤抖着。 王倾用完好的那只手攥住了沈朝阳的胸口,他道:“沈先生,你是世界上最最最聪明的人。” 沈朝阳却并没有回应这句话,他只是沉默着,给金曼补了数枪,子弹打光了尤不解气,又换了个弹匣用光了,方才抱着王倾的腰,沉默地向外走。 门外,枪声早就引得佣人前来,沈朝阳叮嘱了几句,命令人将金曼绑起来,看押待之后审问,又叫人去请医生来。 他草草地帮王倾止了血,面色沉沉,像是还没缓过来。 王倾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小声地问他:“你怎么知道,金曼是用那戒指掌控白雾空间?” 沈朝阳亲了亲王倾的耳垂,道:“金曼一直带着那枚戒指,方才只是突然想到,当年在戒指店遇到你与金曼时,曾送了一枚戒指给那金曼。你我的戒指均能进入那白雾空间,金曼亦能掌控白雾,若是用的那枚戒指,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王倾闻言,却气鼓鼓道:“你赠予我的戒指,竟与之前送金曼的一模一样不成?” “自然是不同的,”沈朝阳搂进了王倾,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赠予你的乃是上等好玉,赠予她的不过是墨绿色的死玉,我倒是明白,为何有那白雾围墙,怕是正暗含了玉石的品质,无从流通罢了。” 第七十九章 那枚戒指自然不是甚么便宜货,但沈朝阳言之凿凿,王倾便也没有起疑,他的伤口缝了数十针,此刻恹恹地躺在沈朝阳的怀里,已经十分困倦了。 沈朝阳便俯**,亲了亲他的脸,道:“睡吧。” 王倾闭上了眼,几乎是瞬间进入了睡梦中,沈朝阳又抱了一会儿他,方才将人放到了床上,又为他盖好了被子。 他出了房门,便见宋秘书站在门旁,他却视而不见,径自向前走了。 宋秘书的面上露出几分惭愧来,他的确看出了王倾身上不对劲的地方,也因此将他领进了王倾婚前的院子里,而非让他沈朝阳的卧室。 但沈朝阳骤然出现在沈家大门外,宋秘书亦起了疑心,他担忧沈朝阳并非他本人,亦担忧沈朝阳并不能辨明王倾身上的破绽。 宋秘书隐瞒了真相,纵使做了些暗示,却几近杯水车薪,也难怪沈朝阳冷脸以对。 沈朝阳进了书房,宋秘书跟着亦进了书房,刚刚进门便长跪于地,道:“请先生责罚。” “你行事谨慎,并未打草惊蛇,又有何罪?”沈朝阳随意把玩着两个干核桃,核桃碰触发出咯吱的声响,似彰显了主人并不轻快的心绪。 “我辜负了沈先生的信任。”宋秘书低垂下头,不敢直视沈朝阳的面容。 “我原以为,末世将至,我身畔的人,大多可用,却不想先是李言生,再是你,竟先后令我失望。” “沈先生——” “我亦有错,待你们太过苛刻,令你们心中生出惧怕,纵使有想同我言明的,亦要犹豫一番,瞻前顾后,畏惧我会降罪于你。” 宋秘书张了张口,却无力反驳甚么,面色更加颓然。 “你跟了我将近二十年,竟不知晓你在我心中,乃是最信任的几人,我方才真是气急了,亦是恼恨极了。” “先生——”宋秘书再也忍耐不住,泣声道,“此事俱是我的错,请先生降罪。” “啪嗒——” 核桃扛不住握力,硬生生碎成了碎块,沈朝阳伸手将手心的碎核桃递给了宋秘书,道:“加了毒药的,送给你吃。” 宋秘书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碎核桃,却道:“先生又心软了。” 沈朝阳收回了手,嗤笑道:“我身旁就这么几个人,倘若罚得重了,无人可用,怕是连王倾都会嫌弃我,当不得你们这一句先生。 ” “……” 宋秘书一时无言,只能攥紧了手心的碎核桃,道:“先生永远是先生。” “下去好好干事,权当做将功补过,”沈朝阳拿起了挤压的公文,细细看了起来,又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唤李言生与宋天前来。”